11 温暖(1 / 1)
林子新整个大夜班都没办法安心做事,一直不断地给罗浅浅打电话,凌晨三点的时候好容易才接通了。
罗浅浅那一声喂刚刚传到耳朵里,他悬了半天的心才落了下来:“你到底跑哪去了!”语气里的又急又怒冲口而出。
电话那头,罗浅浅有些愣了,从来没有听过林子新这样生气的语气,慢了半拍,才回到:“有点私事,电话在包里,没听到。”
“你现在在哪里?到底什么事,大半夜的不回家!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林子新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
罗浅浅看了一眼周围黑压压的墓碑,边走边说:“我没事,只是一时回不去,你不用担心。”
“你到底在哪里?”林子新语气和缓下来,“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
“罗浅浅,你在哪里?你想让我满城地找你吗?”林子新少有这样严肃的语气,此刻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我在双峰山公墓。”迟疑了半刻,罗浅浅还是说了出来。
林子新一阵诧异,旋即又明白过来,罗浅浅一定遇到什么事了。有些后悔刚才那样严肃的语气,慢慢才说:“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林子新又拨给了李俊鹏。
李俊鹏接了电话,有些迷迷糊糊,语气不甚和善地说:“老兄啊,现在是半夜三点钟,你最好有天大的事情,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找到罗浅浅了,要马上出去一趟。你过来替我一下。我明天帮你上白班。”
李俊鹏瞬间清醒了,爬起来说:“我马上过去,你等我一会。”
等他风驰电掣地赶到时,林子新已经等得心急了。
来不及解释什么,只是简单交接了一下工作,林子新立刻跑到停车场,油门一踩到底开了出去。
当他赶到双峰山公墓时,远远地就见到罗浅浅一个人站在墓园门口,夜风吹起她的衣角,黑漆漆的影子像荒山里的一个孤魂。
林子新跳下车来,一把抱住罗浅浅,一句话都没问,只是抱得紧紧的。
罗浅浅见他飞奔而来的时候,心里涌出一丝感动,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又有一种令人迷眩的温暖。心想,林子新会不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担心她的人了。
她低下头,抱住他,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让你担心。”
林子新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不许再这样,一声不吭地消失!”
浅浅笑了一笑,点了点头。
“我们回去吧。”林子新没有多问,只是搂住浅浅,送回车里。
车上浅浅累了,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林子新看了看时间,快五点了,直接把她送回了自己的公寓里。
车停下时,浅浅才醒来,一看是陌生的地方。
“我看快天亮了,怕回去吵到方天天,索性到我公寓里,将就一下,反正我一会要回去上早班。家里也没人,公司今天请个假吧。在家里休息。”在浅浅听来,像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说着下了车,带着浅浅上了电梯。
这是罗浅浅第一次到林子新的住所,是一套单身公寓,一房一厅,厨房阳台一应俱全。整间公寓没有多余的装饰,四面白墙,到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这里离我医院,值夜班什么的,经常在这里休息。没有人来的,你安心在这休息,等一会天大亮了,就给方天天打个电话,她也挺担心你的。”
说着又从抽屉里拿了毛巾牙刷,并一套睡衣,说道:“毛巾牙刷是新的,睡衣是我的,你将就穿一下,洗个澡就去休息。有什么事,等回头再说。”
罗浅浅心里一阵温暖,没有说什么,乖乖地去洗澡了。
林子新到厨房里从冰箱里拿了牛奶面包,放进微波炉里热了热,一想起刚才她那个孤魂一样的身影,想起这些年她都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过着,心就疼得揪起来。
那边罗浅浅拿了睡衣毛巾,进去洗澡。热水从头上冲下来,全身都温暖起来,她闭上眼睛,不敢再想。没关系,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过的。没有关系。泪水混着热水,滚落下来,像瓢泼的大雨,润湿四方天地,密得透不过气来。
洗完澡,关上热水,氤氲的蒸汽充满了整个浴室,模糊了镜面。她用手抹了抹镜子,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锁骨高高地立着,像个鬼魅般凄凉,头发上的水滴落在脸上,像是泪痕,爬过光洁的脸庞,无处可去。
她擦了擦头,套上睡衣。蓝格子的棉布睡衣上留着淡淡的肥皂味,带着薄荷的香气,像是林子新刚才的拥抱,在夜风里清新而凛冽。
罗浅浅叹了口气,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林子新刚把烤好的面包装在碟子里,一抬眼看见罗浅浅,小小的人儿装在大大的睡衣里,头发湿湿地披散在身上,晕湿了睡衣领子。面容干净,嘴唇微微发白,就那么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他收回了眼睛,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拆了封,拿出来一看,是一只吹风机,
笑着解释说:“刚搬来的时候,我妈妈硬塞给我的,一直都没用,没想到今天倒派上用场了。”
说着把浅浅拉过来坐在沙发上,插上吹风机,给她吹起头发来。
吹风机轰鸣着,带着温暖的气息,烘在头发上,有些烫人。罗浅浅有片刻的失神,仿佛是小时候,她冒雨跑回家时,父亲给她吹头发的场景。又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从小到大,母亲一直跟她不亲。原来是这样。心里忽然就释然了,母亲也不容易,在父亲过世后没有丢下来,一直带着她,也是不容易的。
这么想着,竟露出了笑意,一颗清泪从眼角滑过。耳边的轰鸣声停了下来,林子新放下吹风机,拥住她:“浅浅,别哭,你还有我。”
罗浅浅抱住林子新,泪水汨汨而下。
林子新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温柔地说:“你先睡一会。厨房里有面包和牛奶,如果饿了,先吃一点。”又摸了摸她的头,“我要去上班,你乖乖在家,不要乱跑。”
罗浅浅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林子新看了一会,转身走了出去,又轻轻关上了房门。
罗浅浅一觉睡醒,才想起没有请假也没有给方天天打电话,拿起电话一看,上百个未接电话,主要是林子新的,也有几个方天天的,另外一个陌生号码,也打了十几次。她担心是工地上的事,急忙回拨了过去。
“为什么不接电话?”孟岭东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语气里的焦急和生气掩藏不住。
罗浅浅愣了一会,从容地把电话挂了。
那电话却没有放过来,立刻又响了起来。罗浅浅一看是刚才的号码,立刻又挂了。那边却不依不饶,很有耐心地不徐不疾地响起。罗浅浅的铃声是Lene Marlin的《A PLACE NEARBY》,此刻仿佛是单曲循环地播放着,lene空灵静谧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一遍又一遍地响起。罗浅浅却心烦意乱起来,调成静音,扔进了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