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四十章 诗书抚尘迹，歌舞送光阴（二）（1 / 1）
我回到屋里时，发现十三阿哥正在屋里等着我。
“哎？你怎么过来了？”我惊讶地问他，通常每次康熙刚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十三阿哥一大堆事情做，不是吗？
“我就不能来么？你又去哪儿疯玩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他无奈地看我。
“你居然不忙，真是新鲜。”我吐了吐舌头，“我去了偏殿，聊得兴起，就晚回来了些。你没有等很久吧？”
“也不是不忙，但还是能抽出些时间过来。”十三阿哥摇摇头，“没等很久，不过秋天到了，以后天也渐渐黑得早了，你要注意安全，早些回屋。”
“知道啦，以后我还要去书房当值的，想到处玩都不行了。”我说着，一边给自己找了些水喝。
“你……还真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十三阿哥跟着我走到桌前，看见了我带回来的大包小包，显得颇是无奈。
“我要送给岚槿，还有琪瑛和玉晴，还有各处的太监宫女，也需要送人情，还人情。不多带点儿怎么行？”我抛了个白眼给他，又问，“说起来，你好像都没带什么回来。你回府看过月珊了么？你有没有给她带些东西啊？”
十三阿哥怔了怔，稍稍别过头，有些闪烁其词：“我，你也知道啊，我一有时间，不都是和你在一起么，我哪有时间去买东西……”
就知道一定是这样。我叹了口气，从我带来的东西里收拾出了两个小包，递给十三阿哥。他有些不解地接过来，问我：“这是……怎么是两个？”
“你笨啊？这个小的，是你送给月珊的，里面大多是些首饰和当地的小玩意儿。这个大的，是我给月珊的，里面大多是好吃的。明白了？”我戳了戳他的肩膀。
十三阿哥拎着两个包裹，愣愣地站在那儿，半晌才抬起头看着我，却似乎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小若，你……我……”
“哎，什么你啊我啊的，总之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我摆摆手，“胤祥，你忘了你以前答应我什么了？别让我觉得你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既然不能逃避，那就去面对。这道理还需要我教吗？”
我也不想将话挑得太明，该说的我早就说过好几遍了，他也不是个糊涂人，说到这里，他就会明白的。
他默然看了我片刻：“每次我都不想答应你，可是……唉，也罢，小若，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见他答应下来，我笑了，“说起来，我在塞外都没怎么练字呢。你虽然说过我能出师了，我也知道，你啊，还是在鼓励我。我离真正出师，可还远着呢。”
“这倒是，毕竟我练字的时间，比你长出不少。你才练了几年，就能赶上我，也是不切实际。”十三阿哥也不再纠结上一个话题，“你的字，其实才刚有个大概模样，只能算是会写字，离收放自如，还是有一些差距。以后你还是不能偷懒，我也接着来看你的字，练字可是个持之以恒的事。”
“是，是，说着说着，你又变得唠叨了。”
十三阿哥又陪我说了一会儿话，便带上那两个小包裹，就要离开了：“我得走了，一有时间，我就会过来找你。”
“好，你也要注意身子，别太累了。”他轻轻地啄了一下我的嘴唇，便转身渐渐走远了。我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心中却是有着百般滋味。
我也不是不难过，我也像他一样，希望能够彼此相伴，一分一秒都不分离。不过，比起最初，我们却似乎都少了任性挣扎，多了理智。未来的事，我真的不知会如何，而且，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力量决定我的人生？只有我们现在相爱着，就先享受着这样的时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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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天，我就照常去书房当值了。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我偶尔在书房见到十三阿哥，却一句话也说不了，最多只能有些眼神的交流。康熙偶尔会问我各种问题，我便捡着能说的回答他。
从塞外带回来的东西，大多数都分送给各处宫女太监，做了人情。还有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和一些名贵药材，我给自己留了下来。
又过了两天，十阿哥却来找我了。
“小若，你出去玩了一圈，有没有带回来什么好玩的啊？”一进门，十阿哥就满脸兴奋地问我，这人，脑子里怎么总是想着玩。
“你又不是没去过，怎么还找我要东西？”这些个皇子阿哥，应该都随驾出去过吧？
“那个，我好几年都没跟皇阿玛去过塞外了。”他挠挠脑袋，然后又变得嬉皮笑脸，“而且，小若你眼光跟我们都不一样，我看不见的好东西，你没准就能发现。”
“行了，瞧你这马屁拍的。”我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忘了你好几年都没随驾过了，也就没特意给你买什么，带回来的东西，实在没剩多少了。这儿还有一些，你要是看着有什么好的，就拿两件走吧。”我从柜子里拿出来两个小箱子，放到十阿哥面前。
十阿哥翻了翻，倒也没发现什么令他感兴趣的东西，半晌，他向我抱怨：“你怎么就带了这么点儿东西回来？临走前，我不是给了你好多钱吗？”
“我带回来的可不少，就是你来得晚，大多数我都分着送人了。不过，我这里也剩了不少，我觉得新鲜的好玩的贵重的，可都留下来了。你怎么什么也挑不出来？你想要什么啊？”我纳闷地问他。
“你这些东西，要么是女孩子家用的，要么是吃的，我拿了也没什么用。”十阿哥翻动着盒子里的东西说，“那里的刀具都做得不错，虽然说不能让你路上带着长枪长剑，但是匕首，暗器之类的，也能带些回来吧？”
“十阿哥，几个月不见，你还真把自己当爷了啊？”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我本来就是女孩子，买这些很正常吧？我又没有刻意给你留意东西，我自己的话，怎么会去买匕首暗器？你脑子没坏吧？”
“呃，那个，我本来就是爷啊……”他有些不满地小声嘟囔。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
他赶紧摆手否认：“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小若，我就是，原先以为你对那些东西，也会有兴趣呢。”
“诶？这话是从哪里来的？”我大感惊讶，我什么时候表现出我喜欢刀枪棍棒了？
“你衣服里现在还放着匕首不是？当初九哥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你若是不喜欢，他能送你吗？”十阿哥说得理所当然。
我怔了怔，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的确，虽然宫女不可能随身佩刀，但我仍是始终偷偷带着九阿哥送我的匕首。不过这也不能表示我喜欢这类东西啊，我只是因为那把匕首做得实在精致，能称得上是个艺术品，说不定有必要的时候，也许能够用来防身，仅此而已。
可能……可能，后来，多少也有些原因，是因为他吧。
“怎么？我说得不对？”见我很久没有回答，十阿哥开口又问。
“算了，这回算是我的疏忽，给你陪个不是。我如果再有机会出去，一定给你捎些你喜欢的东西来。”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转移了话题。
“哎，也不是什么大事。那说定了，银子我会给你，你们月钱不多，怕是买不了什么东西。”十阿哥摆摆手，我们算是达成了一个空头协议。
“银子倒是小事，哎，十阿哥，怎么今天就你自己过来？”顿了顿，我忽然发觉了这个不正常之处，平时要是九阿哥不来，十阿哥极少会单独来找我，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而且，我回来了也有些日子了，九阿哥也肯定知道，却始终没有露面。这可不像他，真是叫人费解。
“怎么？你不欢迎我啊？还是你想我九哥了？”十阿哥笑得不安好心。
我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你还是当我没问吧。”
十阿哥仍是笑着耸耸肩：“我也不知他是怎么了，自己闹什么别扭，不愿意一起过来。不过，你放心，我估计他忍不了多久，就会心急火燎地跑过来找你了。”
“你再不正经，我就要轰你走了！”这十阿哥，我还没说什么呢！真是不应该问他九阿哥的事。
“我说的也是实话嘛，他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哪次也没坚持多久。”他依然笑得一脸调侃。
“看来我不轰你走，还真是天理难容了，嗯？”我做了个赶人的手势，“去去去，你快走吧，反正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你去你九哥府上，那里面才有值钱的好东西！”
“哎呀，我又不是你，去他府里要东西？我可没这个胆子，也就你去要，他才会忙不迭地送给你。”十阿哥还在进一步地得寸进尺。
这十阿哥，真是叫人忍无可忍啊！我拍桌子就要骂他，他却先一步开口：“哎哎，小若，别生气，不就是些个玩笑嘛。我原本就还有别的事，顺路来你这里一趟，你不轰我，我也该走了。”
“好吧，那你快走，不送了啊。”我站起来，抱着双臂，斜眼看他。
“呃……”十阿哥也站起身，摸了摸头，顿了顿还是问我，“你有没有话让我捎给九哥？”
“没有没有，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你还走不走？”我向外推他。
“哎，你别推我啊，我这就走了。什么时候九哥过来，我再跟着一起来啊，好久都没听你俩拌嘴了。”十阿哥被我连推带轰地赶出了门，一边还不忘调侃我和九阿哥。
“你少说点，没人当你是哑巴，快走吧。”我再次催促道，他这才走了。
我关上房门，却不由得百感交集。真是难能可贵，都说皇家里，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到处充满了勾心斗角。然而，九阿哥却还有着十阿哥这个兄弟，处处帮着他说话，这次他过来，起因说不定也和九阿哥有关。
不过，我已经向十三阿哥表明了心意，我和十三阿哥之间的事，九阿哥已经知道了吗？他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而我今后，又该怎样面对他？
可是想了很久，我依然还是无法可想。每次想起九阿哥，我的心里仍是有着难以抑制的疼痛。他会就此忘了我么？还是我，只是又一次地，在他的心上增添了一道伤口而已？
唉，罢了，但愿一切，都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那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