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七章 迷时今日如前日，悟后今年似去年（1 / 1）
他们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就走了，我仍在郁闷，也没起身恭送，就冲他们挥了挥手。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也不在意，笑着向我告辞。
他们走了，月珊却进来了。
我瞅月珊，她眉眼里也都是笑：“凝若，你说九爷的那些话，现在可全都知道了。”
“啊？”不用想也是十阿哥干的，他这是要害死我不成？万一要是让康熙知道了，我铁定是没活路了，我虽然是决定不畏生死，但这不代表我就不能更喜欢活着啊！
“说都说了，你现在害怕又有什么用？”月珊见我开始愁眉苦脸，就笑我，她似乎是知道那些阿哥不会拿我怎么样，竟一点儿也不担心。
不过她说的也是，反正我说都说了，即使要杀我，那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了。要是我死了，说不定就在宿舍醒过来了，也说不定会换个地方接着穿越。我发现我现在真是乐观得不行。
于是我笑了：“说得对，咱们还是讨论一下，你去庙里面求的什么吧。”
月珊却是扭捏道：“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诶？原来我竟猜对了？看来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心里想的都是好姻缘啊。
“姐姐，你就老实交代吧，你看上哪家的爷了？”我笑着调侃她。
“还没有哪家爷呢，我不过是……”月珊脸忽地红了，才反应过来一不小心说出了心事，“好啊，你个小丫头，竟然笑话起我来。”说着起身就要拧我。
我也从椅子上跳起来躲：“你看，被我说中了吧？姐姐，你的脸可真红！”
“你还说！让我逮着你，可饶不了你！”
我和月珊笑闹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气喘不已。我们各自坐在一张椅子上休息，我开口道：“我闲了也够久了，要不我还是去偏殿帮你的忙吧？”
月珊看我，又开始笑话我：“你原先可是能待在屋子里，就不去院子里，能待在院子里，就不去偏殿的，怎么这会儿，倒主动往外跑了？”
“你好没良心，我不是怕姐姐你累着，想着去给你帮忙么？”我笑着骂她。
月珊侧头想了想：“也行，现在那儿白天就我、琪瑛和玉晴，人是少了些，你就去偏殿吧，咱们姐妹也好一处作伴。就是——”她笑着看我，“你不怕九爷了？”
“哼，现在谁怕谁还不一定呢。”我双手叉腰，傲气地一仰头，又让月珊乐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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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我就和月珊一起去了偏殿，没什么人，有时这个差事的确是挺闲的。我闲来无事，就给她们讲笑话，笑得她们直揉肚子。其实我觉得那些笑话没那么好笑，真不知是我笑点太高了，还是她们的生活真的那么无趣。
夕阳渐晚，宫灯亮了起来，稀稀落落地点缀着肃穆的皇宫。到了该下值的时候，我们几个便打算收拾收拾回屋。
“凝若，你讲的笑话可真好笑，笑得我脸都僵了。以后你天天给我们讲笑话吧？”玉晴笑着揉搓着自己的脸。
“别别，”我连声拒绝，先别说我肚子里根本不可能有无穷无尽的笑话，就我这嗓子，再讲两天就该冒烟了，“几位姐姐饶了我吧，回来我再教你们玩儿别的。”反正我现在是无忧一身轻，这儿不是有四个人么？麻将扑克的，玩上几年也不怕。
“咳咳。”门口传来两声干咳，又是干咳，这些阿哥引人注意都没个新鲜招数。
我往门口看去，是八阿哥。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奴婢给八爷请安，八爷万福金安。”那三人齐齐福下身子，我也只好和她们保持一致。总不能她们身子都矮了下去，我自己傻愣愣地杵这儿吧？
“都起来吧。”八阿哥声音还是一贯的温和，只不过这回带了浓重的笑意，“小若，你不是已经不给我们请安了吗？”
这人还真自觉，自发的就开始叫我“小若”，我跟你有这么熟吗？我撇撇嘴，还不忘翻了一个白眼。不过算了，反正就是一个代号，凝若本身也不是我真正的名字，爱叫什么叫什么去吧。
见我这表情，八阿哥笑了：“果然如此。”
那三个人都低了头静静立在一旁不出声，我叹了口气，我虽是变了，可她们还和原先一样。八阿哥开了口：“你们先出去吧，我有几句话跟小若说。”
她们几人应了是，都退了出去，临走时月珊看了我一眼，还是有些担心。我安慰地冲她笑笑，表示我没事，她才退出了屋子。
就剩我和八阿哥了，可他只是看我，什么也不说。
我只好抬头问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来这儿干嘛？你找我有事儿？”
乍一听见我这样的语气，八阿哥还是怔了一下，然后他冲我笑了，那目光温柔得，像是春天里碧波流淌的清池：“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
我怔了怔，然后又给了他一个白眼：“现在看见了吧？我可要回去吃饭了。”
他哈哈笑了起来，也没再说什么，很是绅士地给我开了门，我也没客气，冲他挥挥手就走了。
月珊询问的目光看向我，我淡笑着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说什么？本来八阿哥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八阿哥的目光似乎始终在身后望着我，我没有回头。我不是怕什么，我只是不愿意。他早已经大婚，我便不可能是那个占尽荣宠，却也占尽骂名的八福晋，那我们就没了可能。
更况且，我也不能这么自恋，男人都是一个样，说不定我只是茶余饭后打发时光的甜点。
我身不由己，但心还是要自由的，我不想去爱任何人，也不想有任何的牵挂。我还有我要去追寻的自由和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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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他们来得那么齐，我也得会会四阿哥才正常。可四贝勒果然不是个正常的人，他没来找我，我也没在偏殿遇见他。我敢肯定他也听说了我的事，可他不来，可能是对我没兴趣了吧，正好，我也不愿意见他那张满是“别的心思”的冰山脸。
紧接着就是过年了，大家都忙着贴春联，剪窗花。我是啥也不会的，最多帮她们打打下手，并且承包了准备三餐和扫地收拾垃圾的活。除夕晚上大家去守岁了，我却困得吃完饭就想睡觉。快到子时月珊来叫我起床，我睡眼惺忪地披了衣服出去。
漫天的花火映红了整个紫禁城，万千如锦，在漆黑的夜空中竟相绽放。我也和她们一样，抬眼望着天空，心中却升起一片寂寞。我忽然开始想家，想我的亲人和朋友。不知道那边的世界怎么样了，我还在宿舍的床上睡觉吗？还是一大早，被她们发现我在床上没了气？爸爸妈妈呢？他们会想我吗？
这样繁华又寂寞的烟花，一片片地盛开而后凋落，流光溢彩，刺得我眼睛一阵酸涩。我不由得闭上了双眼，任凭着轰鸣声，在我的血脉里肆意震动。
罢了，就这样吧。即使换了一种生活方式，换了一个世界，我所爱的，仍然是安宁，自由。至于其他的，都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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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起来时天已大亮，月珊怎么没叫醒我？
我起身穿衣，脑子仍觉得晕乎乎的，好像还出现了幻觉，似乎有人正坐在屋子里。——等等，好像这不是幻觉？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指着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九阿哥。
“我在这儿待了很久了，你还真是能睡，像只猪一样。”九阿哥的话里永远带着刺。
看来是因为他，月珊才没叫我自己走了。
“那还真是难为九爷您，巴巴地到我这猪圈里来了。”我冷冷地回敬他，你态度这么不好，我凭什么对你好言好语？想跟我斗嘴，你还早了三百年！
九阿哥见我这样，却忽然软了语气：“小若，以前的事就算是我不好，我是给你送赔礼来了，你收了东西，咱们之前的过节就一笔勾销了，行不？”
他怎么也开始叫我小若？还有，什么叫“就算是”？明明就是你的不好啊！我一翻白眼，伸手：“赔礼呢？”
“你还真不客气。”九阿哥嘟囔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玉镯子递给我。
“就这一个玉镯子？”我万分惊讶，不满地嚷嚷起来。不是说九阿哥是个大财主么？怎么这么小气？
“这不是普通的玉镯子！”九阿哥见我这么说也急了，“这是上等的翡翠玉！就是额娘宫里也未必有几件！”
我拿过来仔细地看，可我对玉石就是个外行，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有红有绿的，倒是色彩丰富，可我还是看不惯红色和绿色搭配在一起。
“礼我收下了，不过我可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而且这玉我也不是很喜欢，所以勾销的事回来再说。要是以后有更好的礼，我满意了，倒可以考虑一下。”我也不去看他的脸色，把镯子往手腕上一套，大小还挺合适，就是可真凉。反正不要白不要，他家那么有钱，不缺这点儿银子，况且他可欠了我不少，哪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你……你……”大概是没见过我这么无赖的，九阿哥指着我“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后面那个字。
“九爷，不要用一根手指指着女士，这样会暴露你很没教养。”我把他的指头拨到一边，继续穿衣，简单地梳妆，“九爷，我可不跟你似的，那么闲。我得出门了，你也换个地儿待吧。”
九阿哥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坐在椅子上，半晌仍是就说了个“你”字。
“不是我说，爷，口吃可要去治啊，你不早治，将来脑子也痴呆了可就不好治了。”我一本正经地看他，起身走到门口，“你还不走？”
“哼！”九阿哥起身重重地甩了袖子，越过我向外走。我把门关上也走了出去，他却没走远，在院子门口等我。
我瞟了瞟他，继续走我的路，决定套用四阿哥的法子——当他是空气。反正我走了，他自己也会找路回去。
可这九阿哥接下来的行为，却出乎了我的意料，他居然一声不响地，跟在我后面往偏殿走！
我故意多拐了几个弯儿，绕了远路，可他还是一句话也不说，我走哪儿他走哪儿。这回我知道了，他才不是要去偏殿，就是纯粹地跟着我。
走啊走，走啊走，我还是忍不住了，回头看他：“你就一直这么跟着我？”
“爷要走哪条路你管不着！”九阿哥双手往身后一背，鼻孔向天。看来他已经没刚才那么生气了，居然说了句完整的话。
我耸耸肩，继续当他是空气，我可管不了他的脚怎么走。九阿哥现在才十七八岁吧，似乎还是小孩子心性。
我们俩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进了偏殿，惹得屋子里的人纷纷扭头看我们。我们这架势，倒好像我才是主子，而他是奴才。
“呃，九哥……”十四阿哥看看我又看看他。
九阿哥阴沉着脸，坐到椅子上，琪瑛来给他上了茶。
“九哥，你这是怎么了？”十三阿哥问他，不问还好，这一问九阿哥脸色就更沉了。
“还能怎么着？不会说话，自讨苦吃了呗。”我脚步不停往里走，问琪瑛，“月珊在么？”
琪瑛不敢说话，点点头，和我一起走了进去。
我能听见外面十四阿哥和十阿哥一个劲儿地问九阿哥发生了什么事，九阿哥似乎熬不住逼问，又或者是企图让他们评评理，竟说了出来。屋里死一般的沉默之后，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
月珊又是好笑又是担心地问我：“你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我摇头，过分？这还不够呢。我这人可是睚眦必报的，以前他是怎么折腾我的，我可都要让他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