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昆仑山（1 / 1）
洛离一直没跟妈妈提过，她的记忆可以追溯到四岁。
那时候他们尚居C市，跟大伯、二伯、爷爷奶奶同村。一天，妈妈带着她去看望爷爷奶奶。
洛离记得很清楚，那天妈妈穿着深橘色碎花连衣长裙，单薄瘦弱地坐在小板凳上，紧紧搂着她。奶奶穿着灰色老人衫，坐在摇椅上，爷爷穿墨蓝色工装，坐在高高的四脚凳上。另一边是各做各事的三位姑姑。
她忘了奶奶对妈妈说了什么，唯一清晰的是妈妈的眼泪落在她脖子上的温度，滚烫得灼人。
她和妈妈就像无意闯入立体影像的异客，哭得再无助也无人理会。
那天过后，父母开始争吵。
这是洛离学会独立思考的导火索，以至于她生硬地反抗父亲时，总是得到他“冷血不似我的种，被你妈教坏了”的评价。
所以于洛离而言，没有父亲的家庭才是完整的家，才是被允许获得幸福的家。
空间仅存的药材全部用掉，洛离面无表情地将瓷瓶分类摆放，这才出了空间。
不久之后，洛祯一脸茫然地走了进来，耷拉着脑袋，怔怔坐在床上，想说些什么，见洛离眉眼冷凝，却说不出话来，跟着她一起发呆。
父亲的态度对洛祯冲击太大。
“你别学你妈和你姐，我对你不好吗？那个蠢女人舍得给你买500块一双的球鞋吗？她连好一点的篮球都不肯给你买……你姐？天生反骨！她对你有过什么好脸色？动不动就敲你脑袋，你是不是要被她敲傻了？”
洛祯懵懵懂懂地抬头，目光不经意扫向姐姐的鞋架。
他姐不爱打扮，别说衣服，连鞋子都少买。三层鞋架上，只有一双拖鞋、两双帆布鞋、一双松糕鞋和一双马丁靴。他陪妈妈逛过好几次街，知道这种帆布鞋的单价不会超过50，松糕鞋和马丁靴或许会贵一些，但总价不会超过150。而这五双鞋子，她能穿三年。
所以算下来，姐姐花在鞋子上的钱不超过300，平均下来一年不到100。而他自己，升上五年级后，一学期换一双球鞋，还是中档货。
他家没有零用钱一说，每次出门跟妈妈要一两张票子就行。
洛祯忽然想不起姐姐上次向妈妈伸手是什么时候了……她已经能自己挣钱，经常给他和妈妈买好吃好用的，毫无怨言。
他又想起和姐姐一起看柯南的日子，几乎每个女犯人背后都有一个难以界定对错的故事，以至于姐姐经常说“这人也不坏嘛，没碰上柯南就好了”。
“都杀人了还不坏？”他那时不理解她的话。
“那你会判断好人和坏人？”
“做坏事的就是坏人啦。”
“不对你做坏事的人呢？就像那个把猫从20楼扔下来的人，你觉得她是坏人吗？”
“当然啦，很残忍诶。”
“哈哈，原来你这么黑白分明啊？”
“本来就是这样的，不然怎么会有法律。”他当时觉得自己挺渊博的，TVB警匪剧没白看。
“但电视上不是还说，世界除了黑和白，更多的是灰色。你觉得做了坏事的就是坏人，但我觉得不对我做坏事的就不是坏人。”
“好奇怪。”
“哈，打个比方，李小伟上次找人打你，然后我打了回去。按照你的说法。对他来说，我就是个坏人吧？”
“他活该！”
世界除了黑和白，更多的是灰色。
洛祯至今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却突兀地在这一刻想起来。老爸经常跟妈妈吵架，抱怨她对奶奶不够殷勤、孝顺，可站在妈妈的角度，她说结婚这么多年，老爸从没给过外公外婆钱。
洛祯觉得这大概不是钱的问题，因为外公外婆的生活费妈妈会给，而是……想不想给的问题。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爷爷心脏病突发过世，洛家人都要回老家送葬。他问过老爸，为什么妈妈和姐姐不用来……
“他们又不是洛家人。”当着一车洛姓人的面，老爸大声地、无谓地说。
10岁的洛祯有许多弄不懂的问题，父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他很混乱。
“姐，他说大伯是亲人，借钱给他没关系的。”洛祯恍恍惚惚地捡了个糟糕的话头。
“没关系能吵起来吗？”洛离十分冷淡。
也是……洛祯又一次陷入了大脑风暴。
或许是觉得孩子们看到了，接下来这个星期父母不怎么顾忌孩子的存在，一点儿小事都能吵起来，次数最多的地方是餐桌，洛祯经常向洛离表示他消化不良了。
对此，洛离只是摸摸他的头，并不多说。
她在等。
契机在又一个周五晚，妈妈忍不住眼红，搂着洛离的肩，“真的过不下去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他会改，但没有……太难过了。洛洛，我想离婚……”
“那就离。”洛离轻柔而坚决地说。
但到底有20年的感情，争吵尚不能让谭美星真正绝望，而向洛离倾诉过后，想要离婚的冲动就减了一半，低声道：“我放心不下弟弟，他还这么小，如果因为这件事有什么阴影……”
“你觉得，生活在争吵不断的环境就能让他心理健康？”洛离反问。她很少不夹带语气词，这句话也比平常严厉。
然而自哀中的谭美星没能发现，眼圈又红了，“等他上初中吧……”
“哦。”
“洛洛……”终于注意到她的冷淡，谭美星迟疑道：“你会不会觉得妈妈很没用？”
“你的事，自然要自己做决定。”
谭美星苦笑，“我本来想着这个打算等你高考之后再说的，可是很意外……我这些天一直担心会影响你的学习，希望没有吧。”
“嗯。”
“你不在家所以没发现，你弟弟最近放学都不先回家了，都是在学校做完作业再跟同学玩到天黑才回来。我有点担心……”
永远只是担心，仅能做的事是争吵。
洛离见过妈妈十九岁的照片，在C市的海滩上，穿着嫩黄色碎花连衣裙，脸上笑容单纯无敌，仿佛什么也打不败。
如果婚姻会让那种笑容消逝于时光长河，那么她拒绝进入爱情的坟墓。
洛离明知道父母的爱情不能当做模板，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下一个周末洛离飞去昆仑山采购羊脂玉籽料，没回家。
最近耗了空间不少灵气，在彩云省采购的原石数量也有些引人注目了，所以她暂时选择亲灵性仅次于翡翠的宝石，羊脂白玉。
昆仑山又被称作第一神山、万山之祖、玉山，灵气浓度极高。
“一定有灵脉！”灵枢斩钉截铁。
“如果找到灵脉所在，那就不需要找籽料了吧？”
“嗯嗯！”灵枢愉快地开了天眼，“我一定会擦亮眼睛找到灵脉的！”
为保万无一失，洛离选择徒步攀登。
时值暮春，外地登山者络绎不绝，一些队伍见洛离只一人，还热情相邀。洛离自然微笑拒绝。
走了一个上午，洛离已到一座灵气浓度不低的山头，稍作休息时抬头望天。天很蓝，与南国常蒙着一层雾纱的晴蓝不同，这是清湛的蓝，触手可及。
她一直仰望这片天空，郁结于心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消散。
她以前不爱旅行，觉得那不过是换一个城市购物，她因为学业和工作而到许多古城调研，却总也找不到书中描述的韵味。现代化的江南小镇，摩肩接踵的各地游客，油纸伞下是雪纺长裙的女子。
不存在原滋原味。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有些理解朝圣者为何能那般虔诚了。
如果她生在最接近天堂的高原，或许百年之后，她也会选择天葬。
昆仑山上的蓝天有一种魔力，使人忘忧，使人归真。
在这样恬静自然的地方，洛离心境澄然，仿佛只是发了个呆，修为却飞涨一个境界。灵枢目瞪口呆！
筑基期间晋级无压力！
这算逆天了吧？
灵枢想自己身为最接近混沌母树的菩提树，每次晋级都要经历一轮枯荣，叶子黄了菩提子掉了……洛姐已经比她梦寐的樱桃精怪晋级得更顺利。
让灵枢完全惊呆的是，她从筑基一层升为筑基二层，境界刚稳定，山顶的灵气跟打了鸡血似的发狂一般涌入她体内！
真是肉眼可见的速度，七彩灵气凝成气旋，窜入洛离四肢百骸。在灵枢天眼也看不到的地地方，七彩灵气挤压着她的灵脉，饱和的灵气自主凝结为固态灵力乖巧盘踞一角，仿佛在为后来者让位。时间过得很慢又很快，灵力也达到饱和，洛离仍保持圆融于自然的放空状态，不知不觉中冲破筑基三层壁垒，一举达到四层！
筑基四层初期圆满！
筑基四层中期圆满！
筑基四层后期圆满！
筑基四层巅峰圆满！
散漫灵气悠悠飘荡，最终囿于灵脉体积而缓缓沉淀。
洛离从修炼中回过神，觉得身体似乎比刚才清爽通透，她不知自己突破，只当是休息好了的缘故。
一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不由有些恍惚－－站这么久腿居然没有麻？
“接下来哪个方向？”
她太过淡定的态度让灵枢不知不觉地淡然下来，喏了声，“东南方向。”
峰峦连绵的高处，下午四点已有夕雾弥漫。洛离套上一件暖橙色薄款风衣，用了传送符。应该不是错觉，她凝聚灵气于符纸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一秒多。
落地后，洛离默念火球术，掌心的火球确实比上次的大一些。
思及火球体积取决于元素浓度和个人修为，没发烧也没出汗的洛离自然将这个变化归为地貌不同的原因。
感知到她想法的灵枢仰天傻笑，完全忘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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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PK昆仑土著小妖精顺便和小七说分手O（∩_∩）O~怎么样？
PS：节日快乐。
PPS：因为《左右手》才去查张国荣，马上喜欢上他了，顺便查了唐先生，立刻爱上他了。唐先生的颜是我最中意的一款，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