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家里穷，只能用水毛笔（1 / 1）
是地摊，而非店铺。
洛离背着双肩包，随意的模样任谁都不认为会是大客户，因而很少人招呼她。
几分钟后，洛离走到第一处灵气缭绕的摊位。在一堆成色并不好的黑曜石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一块黑漆漆的石头。
“这是什么呀，大叔。”洛离用了好奇的语气。
“黑曜石！”摊主看她年纪小，特地用语调起伏度大的声音跟她对话，“挑个合眼缘的戴在身上，不仅可以辟邪，还能招财镇宅！我这儿，每天都能卖出去一百个。”
洛离面不改色，心里却泛起了嘀咕：我要是没看过世界矿石大全，准也被骗了。
“那多少钱一串？”
“这是单个卖的！”摊主知道自己碰着生手了，耐着性子解释，“像这么大的天然黑曜石，只能单独戴在身上。那些个被工厂磨平了的，虽然好看，可辟邪招财的能耐可比不上我这儿卖的。”
“那一个多少钱？”
摊主张开右手，神神秘秘地说：“这个数。”
“五毛钱一颗吗？”洛离问道，“倒也挺便宜的，跟精品店卖的夜光珠子差不多。大叔，那我挑十个。”
“不是五毛！”摊主急啊，可也没办法把心水的500说出口，便少了个零，严肃地说：“50一个。”
“啊？”洛离呆萌地眨眼，看向摊主，“大叔，如果你卖50，那就是说日收入有5000。如果你日收入5000，那你为什么不租个铺子来卖？你以为我年纪小就没眼力价儿么？”
说到后面还略带委屈。
“我这不是给你一点点讲价的空间么！”摊主更急了，对周围行人对手投过来的怀疑目光感到尴尬。
“那好，如果5毛一个我就买10个，如果1块一个我就买5个，如果2块一个我就买1个。”
摊主听到前面两句就知道自己要怎么打算，待洛离话音一落，马上扯了个塑料袋，“2块卖给你。”
洛离把手里的石头扔进袋子里，先放进外套口袋，然后从裤袋里掏出2块钱给他。
摊主傻愣愣地盯着手里的2块钱，对旁边的熟人说：“她刚才不是打算买足5块钱么，怎么就给了2块？”
熟人噗嗤笑道：“谁让你没听到尾？好啦，河边捡来的石头能卖2块也够赚了。不过这是哪儿的姑娘啊，我好像从没见过，脑子挺水灵的。”
洛离继续逛，偶尔这边，偶尔那边，很快就到了第二处灵气缭绕的摊位。
卖的是瓷碗、瓷碟等厨房用品。
洛离眼睛扫了一圈，直接拿起目标物品，“老板，这个酱油碟挺大啊。”
摊主黑线，“这不是酱油碟。”心里却在叹气，现在的小姑娘啊，都没进过厨房。
“烟灰缸？”她皱了皱眉。
“也不是。”谁家用陶瓷烟灰缸啊？
洛离仔细看了两眼，忽然眼睛一亮，“这就是西游记里唐僧化缘用的钵吧。”
旁边听到这话的几个大人毫不客气地大笑。
洛离心知猜错了，也不恼，又想了一会儿，长长地哦了一声，“那肯定是装围棋子的棋碗了。”
“诶，小姑娘，你们这个年纪都不学毛笔字了吗？”摊主终于忍不住，语气中有些质问的味道。
洛离很无辜地眨眼，“家里穷，练字用的是水毛笔。”
这回连路过的几个老人家都挪过来看乐子。
围观的人多了，摊主自然不好恶声恶气，耐足了性子，解释道：“这玩意儿，不是棋碗，也不是化缘的钵，更不是什么酱油碟、烟灰缸，它叫笔洗！写毛笔字的时候用来盛水洗笔的。这是用来洗笔的笔洗！”
洛离小心地说：“大叔，别激动，我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笔洗，但你可能不知道，它不是只能用来洗笔的，我看电视剧里也有用它砸坏人装烟灰什么的。”
“……”摊主脑门都冒烟了。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激动就把这玩意儿给砸谁脑袋上。
旁边一个年轻人大笑：“妹纸话说得没错，谁说笔洗一定要用来洗笔呀，我们家就用它来打酱油！”
洛离扭头对他一笑，仿佛在谢谢他的解围。回头看摊主气得脸色呈现深红，她迟疑了一会儿，试探地问：“大叔，我让它碍你眼了吧。这样吧，我买一个青花碟，和这个酱油……笔洗，你配套卖给我，再打个折，行么？”
他能说不行么！
摊主紫红着脸，闷声闷气地说了个价。
洛离正挑着配套的青花碟，没抬头，问道：“50是折前价吗？”
“随便给。”
洛离正巧也挑中了一个和笔洗很搭配的碟，从大叔手边拿了张牛皮纸自己动手包好两个瓷器，“那我把散钱都给你好了。”
摊主一听这话，太阳穴上的一根筋突突地抽动，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肯定没好事儿。结果定睛一看，果然……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做小姑娘的生意了！太痛苦了！
8块4毛！六张1块，两张3毛，九张1毛。
钱包里的零钱掏了个干净，看了他一眼，又迟疑了，弱弱地问：“大叔，不够我再给你31块6毛？”
摊主一想，加起来就是40，她真当自己要打个8折？他心累地收好一堆散钱，无力道：“你算算这是打了几折，如果对了我就不收你钱了。”
“一点六八折哦，大叔。”洛离马上说出答案，展开笑颜，把纸包扔进书包，其实是一瞬间收到了空间。
“脑子挺好使啊。”摊主皮笑肉不笑，“还有什么要买的不，比如配套的碗筷……”
不行了，他现在居然无法直视“碗”这个字了。
“不用了，谢谢大叔的款待。”洛离挥别了他。
她站起来没走两步，一个看热闹没看够的老人家咳了两声，凑近道：“小姑娘，你是哪儿人啊，我在古玩市场也待了十几年，怎么没见过你这样好玩的丫头？”
洛离有点反应不能，“老爷爷，请问贵庚？”
“老头子今年76了！身子骨还算硬朗！”
“那我扶您一把吧。”洛离说是这么说，其实是虚扶，一点没挨着老人家的衣服，继续说道：“您说您逛了这条街十几年，我就当是十六年吧。也就是六十岁才开始。我今年十六岁，其实比您早多了。”
“哟！”老人家很欢喜她这个虚扶的动作，眼睛弯成初五的月亮，“小丫头口齿伶俐的！”
“谢谢夸奖。”洛离毫不谦虚地应道，“不会说话哪儿来的朋友遍天下？”
说话间，洛离已经抵达了第三个摊位。可老人家仍然兴致勃勃地跟她聊着天，她心思一转，朝老人打了个手势，“老爷爷，我想看看这些连环画。”
“小丫头还喜欢这些？”
“嗯，我老少咸宜的。”洛离跟摊主大叔借了把渔夫椅给老人家，自己蹲下去翻那一堆发黄的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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