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④章 梅嫣如火(下)(1 / 1)
三年前的我曾今来过白衣谷,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不存半点记忆?如今他们又为何把我带回?一切的一切我完全不知。来到这里,究竟是我的幸还是不幸呢。
“小姐,没什么事我们先下去了,谷主会另派人来接您。”
“好,累了一天,你们去休息吧。”
倚红带着斐玉天辰等人退了下去,只留下慈祥两姐妹,我回头望向她们:“你们不走么?”
阿祥道:“不,我们留下陪同小姐一起去宸宫。”
原来这两个不常说话的反倒是地位高些的,看来这里的规格制度我还需要些时间才能理的透。
不多久,他们说的‘引路人’便来了,一席白衣与慈祥姐妹一般。看着我身上制作精美的白色华服,现在我总算知道这白衣谷的名字是因何而来。细想倚红他们竟无一人穿了白衣,原来只要看衣色便能知道这个人在谷中的大概地位。
他们给我戴上了眼罩,我心下不由好笑,居然连眼罩都是白的,真不知道那个神秘的谷主对白色有什么恋物情节。
不知遮住我的眼睛是存了什么心思,现在只要不伤及性命我都懒得在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人家把自己当菩萨一样供着。
不多会儿,前方的脚步停了。
“你们下去。”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且极具穿透,果然是他。
我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指抚上我的脸,真冷,像块冰,这个人不冷么?我第一反应居然是担心他冷不冷。
眼罩被揭下了,入眼一片通透的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宫柱、白色的纱帘……连面前的人都是白的,唯独有色的是一扇用做玄关的的屏风,几朵雪梅微弱的红色挣扎在茫茫白雪中,像极了将灭的火苗。
这白,让人压抑。
“为什么,那么喜欢白色?”愣愣的,我问了这个憋了很久的问题。
一阵沉默后,他回答说:“因为一个人。”
“是谁?”
他不答,只示意我坐下。
面前只有一个石桌,三盘菜一壶酒,与我想象中摆满菜肴的长桌相去甚远。石桌旁只有两个石凳,他已占了其中一个,我只能没有选择的坐在另一张石凳上。
白玉酒杯盛满了酒,那可以称得上萧条的三盘菜都是清一色的豆腐——豆腐皮,豆腐汤,清蒸豆腐。如果不是里面还有点葱花,我会以为它们都是装饰物。
“你说为我接风?”
“是。”这人说话面纱都不带抖一下,几乎让人以为是幻听。
“接风就吃豆腐?”
“一清二白,很好。”
“我又不是刚出牢狱!”等等,说到牢狱,被抄的王府算不算?想到这里我有点心虚。
“你先尝尝看。”
我狐疑的拿起沉重的象牙筷,吃了一块清蒸豆腐:“唔!没味道,怎么没放盐?”
“你再吃吃其它的。”他继续劝诱。
“才不!”
“不吃会后悔。”
我承认被他说动了,于是又动了筷子——“呵呵,好巧,这两个菜也没放盐。”我僵硬的笑了笑,筷子几乎因为我的大力碎成两半。
“吃过就好了,”他用手遮掩的咳了一声,“来人,上菜。”
原来我是被这狡猾的谷主忽悠了。
然而接下来才更无趣,一桌子菜虽有色有味,但一直被人盯着吃饭总是不舒坦。对面那位也不知成仙了还是怎样,除了酒一口菜都未尝,他只是边喝酒边欣赏我吃饭的模样,姑娘我是月亮么?
煎熬的一顿饭总算吃完,那谷主始终无话,我独自晾着无趣,起身想走。
“再等等。”仙人终于开口了。
“为何?你我始终无话。”
“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他问的话总让我摸不着头脑,但我还是回了,“自由,你能给我么?”这确是我最想要的,我不想被一直困在这儿。
“自由暂时不能给你,安全,用它交换可以么。”
这有商量的余地么,我眼睛尽量忍住没往上翻。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我同意了,也好,我倒要看看他的‘安全’所谓何意。
“我送你一个人。”
“什么?”
没等反应过来,只听他拍了拍手掌,石桌旁的纱帘无风自动,里面缓缓走出一个人——黑衣、黑发、黑剑,在几乎全白的世界里,孤注一掷的黑显得强烈而清晰。待看清她的的脸,我心中不由一怔,我此生见过最美的人便是娘亲,而这个人竟有过之无不及!黑亮的长发随意披散,过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了她的眼睛,但却依然无法掩盖住她美眸中生人忽近的冰冷。不,不仅仅是冰冷,还有淡淡的悲伤,一如那冬日阳光下的冰雪,触之冰冷却又入手即碎。
仅如此,我的目光已无法离开她。
这个人,美的可怕,即便同是女人的我也不由被她吸引,直觉告诉我不能留她在身边。
“他叫无夜。”谷主对我说完转对那人道,“你以后就负责保护小姐的安危,不用再来宸宫了。”
“是,无夜拜见主子。”
声音也不无例外的委婉好听,但并不是女子该有的清脆,却是低沉的……男,男声?
我脑中真空了几秒,几番针扎后无奈只能承认自己眼拙,回神见他正单膝跪在我面前,单薄的身影竟让我本要拒绝的话生生吞回了肚里。
一想起这样一张脸居然长在一个男人身上,我不由为天下女人感到悲哀。也许留他在身边也不是没好处,他那么好看,就算保护不了我带在身边也很赏心悦目嘛!色字头上一把刀,古话说的一点没错。
心脏煎熬了半宿,终于回到了属于我的闺房。
慈祥姐妹随我一同回来,倚红斐玉他们已在门前等候。当见到我身后的无夜时,众人的眼神都不无例外的发生了变化,不同于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们的那种表情,有紧张害怕惊艳不可思议……总之是相当复杂的信息。
无力再去做更多的分辨,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好好睡一觉。她们伺候我洗漱完毕,立马大字型扑倒在床上,一沾枕头我便混沌不分南北。据说无夜当晚一直守在我屋前寸步不离,任谁喊都没反应。后来我才知晓,这竟是因为我没有嘱咐他去休息!看来想当好一个称职的主子也不是件容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