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争锋相对（1 / 1）
别了孟璃，才去了趟椒房殿，为着上官桀的事情，安慰了一番，也算是稳定了上官淑的心情，她还是个孩子，后位太过沉重，本就不应该是她这番年纪所承受的压力，好在这后宫之中也只有她一人，自己若能善待她，那她也定还是幸福的
正交初午，跟着上官淑用过午膳，便回了宣室殿，才一入偏室，正打算查阅奏章，就觉腰间一紧，还未回神过来，就已经被一股力量压倒在床上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被压制，同样的动弹不得。
霍风一双狭长的媚眼死死的盯着下面的人儿，悠黑的瞳孔里隐隐的跳动着愤怒
莫陵知道自己挣扎不了，只好抬着双眸与他对视，瞳孔干净纯洁，坚韧不屈
“皇上见过长乐候了？”
霍风的声音悠悠低沉，带着不少魅惑，但在莫陵听来，却是一阵恶心的话，他淡淡的道“朕见过什么人，应该不用向霍将军禀报吧”
“呵”霍风咧嘴一声
倡导毛列主义思想……河蟹
“上回，皇上宣了太医令，怎么好端端的就吐了呢”霍风转了个话题，左手轻轻的抚上莫陵的额角，理了理他凌乱的发丝，道“太医令说你是两极生厌才吐的，是因为我吗？”
莫陵道“将军很有自知之明”
霍风俯下身子，靠在莫陵的耳边，轻轻的道“有人来了，这次，就暂且放过你”说罢，起身之时，又是强吻了莫陵一下，这才离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午才答应追随莫陵的孟璃
孟璃一进宣室殿就是一愣，因为他显然没想过，霍风会这样堂堂的盘坐在一侧，绣金丝别线紫衣张扬，黑色发丝随意散落，邪佞魅惑的容颜颠倒众生，漆黑如渊的双眸深不见底
这是第一次孟璃见到霍风本人，之前也仅只是在画上见过，尽管画上的霍风足以震慑他人，可还是没有见到本人来的厉害，不过霍风有让人为止沉迷的本事，但是他孟璃也不是不能掀起大浪的人
孟璃上前一步，跪道“草民见过皇上，见过霍将军”
“平身，赐座”莫陵淡淡的开口，眼神不自觉的看向霍风，他有点担心，如果霍风在这里起了杀意，那孟璃会不会就这样惨遭毒手？
果然，莫陵的担心似乎是有预见的，孟璃这才一入坐，就听霍风道“长乐候虽然封了侯位，但也是无任何品阶，按照本朝祖制，无品阶着不能单独随驾接见大臣，长乐候是否应该回避？”
孟璃笑道“霍将军所言极是，不过，这儿是宣室殿，并不是未央宫行政之处，况且草民虽无官位，却也是盖长公主之子，前来朝拜皇上，是草民的本分”
孟璃的话说的在理，一边的霍风倒是没了声响
诡异的气氛流淌在宣室殿，莫陵明显感觉的到霍风跟孟璃之间的相互敌意，一时间莫陵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左羊立在门外道“启禀皇上，金将军求见”
“宣”
莫陵话才一落，就见金日婵面色苍白，踉踉跄跄的进来，一头栽倒在地上，道“皇上，臣请诛上官桀以谢天下”
这话一出，在场的唯有莫陵诧异的变了脸色，孟璃一副安然的垂着头，沉静依旧，霍风则泰然的扬头，邪魅的身姿不见任何异动
莫陵心中暮然一惊，暗想道：这上官大人才闻得病，怎的金日婵就来请诛？他问道“上官大人乃是朝中重臣，他有何罪？辅政大臣商量过了吗？”这一问完，就立刻冲着左羊喊道“来人啊，宣丞相”
“诺”
金日婵似乎早有准备，只见他从衣袖中拿出一块布帛，看了看之后，从容的道“封地乃秦朝陋规，高祖在时，就曾几度欲废除，但终未果，直至今日，华夏太平，更应该修身养性，富民强国，可是上官桀乃身为当朝右相，竟然在我国西北地处，擅自征地，为他所用，西北百姓更是苦不堪言……咳咳”金日婵说道高昂之处，甚至还连连咳了几声，“征地赋税，一方霸主，上官桀所为实属奸佞，咳咳……奴才敢保，所言属实，如此丞相，还请皇上严惩”
莫陵低了一下头，双手不停的来回拨弄，复又抬头，道“金大人此言，可有证据？”
“咳咳”金日婵重重的咳了几声，只见他捂嘴的白色帕上已是血迹斑斑，道“臣请皇上大可委派一人，京内，西北，均暗访，看看西北地处已然是上官桀的天下，逃业难民往来多少？民间怨声载道”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的孟璃却突然动了一个身子，西北封地的事情，他是知晓的，然而今日却是从金日婵嘴里说出来，只怕也只是受了命令罢了，而现在自己就慢慢的等着，看接下去，霍风还能出什么招
霍风轻手揉捏着手指，黒渊的眸色里，倒影着孟璃的一举一动。
莫陵沉默半响，整个宣室殿立刻安静起来，盘坐在底下的，各个都暗藏着心机，而上方稚嫩的莫陵，才是他们的猎物
莫陵思了一会儿，道“金将军是不是身体不适？”
金日婵一愣，显然没想到莫陵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他随即答道“这是臣的旧疾，时而复发，并无大碍”
莫陵接着道“西北之地，地靠沙漠，乃是汉朝边界最热之处，朕记得，此地是……”地理是莫陵第一关着重学习的地方，所以他首先要记得汉朝各方地理位置，还要记得那块地的主人，不过汉朝的王侯将相实在太多，一时之间他倒是又记不清了
左羊上前一步，靠在莫陵耳边道“此地乃是昌邑王的封地”
“是昌邑王的封地”莫陵缓缓的道出，“上官桀如果当真在西北地处征地封地，那为何不见昌邑王的动静？金将军，你是否有不得已的苦衷？”
金日婵咳了一声，道“比起西北百姓遭受的种种苦难，臣还有什么谈得上是苦衷？”
莫陵垂眉想了一会儿，金日婵这番话说得实在得体，不过他的这一提议却是万万不能受理的，且不说单凭金日婵一人告发，上官桀官拜丞相，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除掉他也并非轻而易举，再者，自己目前还不是很熟识朝堂各方势力，仅仅靠着过往的历史，才得霍光一位信赖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思虑周全才是
莫陵道“金将军今日所言，朕会细细体擦，不过金将军跟上官大人均为辅政大臣，深受先帝信任，理应同心同德，既然你身体不适，就退下吧”
“诺”金日禅咳了几声，便服身退了出去
别过宣室殿，金日禅捂着手帕刚要退出去，却见迎面来了霍光，他侧过身，微微的点头，示意身份上的尊贵，霍光也相应的点头
霍光一进宣室殿就觉得气氛不对，先是奇怪为什么孟璃会端坐在殿上，接着就是霍风难得的好耐心，刘弗陵脸上到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他道“臣参见皇上”
“平身，赐座”
霍光入座后，莫陵看向孟璃道“方才金将军所奏之事，你怎么看？”
孟璃一直都低着头，沉默着，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听了莫陵的话之后，他这才悠悠的动了动身子，躬身道“草民不敢妄言，不过西北一事，民间也确有传闻”
紫色衣服摆了一下，霍风道“哦？长乐侯竟然还关心民间传闻？”
孟璃道“草民乃是民间自由人，不像霍将军日理万机，但是草民游历四方，自然听闻的多”
“呵”霍风轻逸出声，道“游历四方？那长乐侯可去过西北之地？”
孟璃倏地收起了情绪，就像是一块禁地被侵犯，内心的戒备陡然升起，孟璃举眸微视着霍风，慢慢的扯出笑容道“自然去过”
“那地方位靠沙漠边际，炎热非常，且东边接壤着匈奴、楼兰等国，那边民风淳朴，乃是昌邑王的封地，不过在一年前，似乎跟燕王打赌输了，便将那块封地自由开放给燕王”孟璃看着霍风，一字一句说的非常缓慢，中间带起的硝烟弥漫“霍将军还想知道些什么？”
霍风挑眉，道“长乐侯说的十分清楚，比起卷书上记载的还要清楚”转过头，对着莫陵道“皇上以为呢？”
莫陵道“金将军的忠心，朕是知道的，不过上官大人也并非佞臣，此事，朕以后会……”
“皇上在说什么？”霍风竟然直接打断了莫陵的话语，举眉道“金将军忠心与否，上官大人是否奸佞，皇上此刻要说的应该不是这个”
“放肆”霍风的挑衅，霍光直接出言否定，道“霍将军，天子在上，你我同为朝臣，怎能以下犯上”
霍风转过头，瞥了眼霍光半响，最后才道“本将军逾矩了，还望皇上恕罪”
莫陵的唇瓣抿了几下，道“罢了，霍将军恐也是性情中人，朕相信并非有意，你们跪安吧，霍爱卿，你留下”
“诺”
一时屏退左右，莫陵道“封地征地之事，丞相大人以为如何？”
霍光道“西北之地，事关重要，不但边防匈奴、楼兰，也是我朝外通经贸的重要之地，倘若上官大人当真控制其要塞，那自然应该处决”
“既然西北之地如此重要，封赐昌邑王？那岂不是羊入虎口？”如果莫陵没记错的话，昌邑王应该是个废柴，当日在品珍楼见过一次，贪婪好色之人
“封赐昌邑王是先帝的旨意”霍光道“孝武李皇后在时，为了避免将来挣储，李皇后向先帝求的一个情，先帝感念李皇后，故而将他调封西北远地”
“可是他不但没有好生重视治理，反而将其沦为赌博的筹码”莫陵骤起眉头，道“皇室宗族，有如此之人，实乃大不幸”
“世间万物，世间万人，皆有好坏，皇上大可不必为此哀伤”
莫陵惊讶，霍光竟然对此事毫无情绪之感，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听闻上官大人重病，丞相知道吗？”莫陵转了个话题，封地之事太过复杂，他还没转过弯来，只能调转话题，先了解另一边的事情。
“来的时候，听了些许”霍光是个年老的重臣，他的每一句话都经过他的深思熟虑，他对于刘弗陵是否真心实意，是否全力辅佐，也是让人难以猜透
“丞相大人以为，这其中是不是另有蹊跷”
“哦？皇上此话何意？”
“前脚才闻的上官大人病重，后脚就有金将军告发，事情来的接二连三，让人想不往那边想也不行”莫陵的话说的并无道理，太过整合的政治总是带着不少陷阱，在这些事情的背后布局的人，到底是谁？
“皇上觉得孟璃怎么样”霍光不答反问，他抬着一双老成的眼神，直视莫陵，又重重的重复了一遍，道“臣觉得，孟璃虽然被封为长乐侯，但是从未正式被册过官爵，按照祖制，今日，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莫陵心里一沉，道“朕觉得孟璃是个人才，想留在身边，给他册个官位，礼官大夫，不知丞相以为如何？”
霍光微微的低了点头，道“臣以为不可，高祖在位时，吕后霸政，吕氏一族风头无两，刘氏皇族死伤多数，孟璃乃是盖长公主之子，其才华洋溢，相比也着实是让皇上近心，可难保他不是吕后第二”
“疑人勿用，用人勿疑，朕既然信他，那么他也一定值得朕信任”莫陵说着顿了一下，因为他注意到了霍光的脸色瞬间黑了不少，继续道“放眼如今朝堂，也唯有您值得朕信任”
这一句是莫陵奉承霍光，自己空有一个皇帝的壳子，实权全部都掌控在霍光、霍风、上官桀、甚至御史大夫桑弘羊的手里，自己要突破，首先要抓住的就是权利最大的霍光。
“臣必定全力以赴”霍光说着轻轻叩头，行了个大礼。“皇上若要封官孟璃，臣年老不得力气反驳，臣只说一句话，臣不同意封官孟璃”
“朕明白了”莫陵淡淡的应下，道“封官一事，朕会再细细斟酌，朕累了，跪安吧”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