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失恋（1 / 1）
水晨曦向来对闻沉疴的约会期望值很大，这股动力让她对着自己的病人也如春天般温暖。林语嫣给她造成的小堵心，也好像没了踪影。没什么，就算护士误会也没什么，反正是真的就是改不了的。
她把工作甚至提前处理好了，午饭如往常一样去食堂找窗边的闻沉疴。可这次却落了空，她端着盘子转了一圈，确定没有闻沉疴的人影。难道他还在工作？可是，她出来的时候他的座位没有人。
倒是遇到了朝她挥手的方萧，方萧还是讨厌食堂里的饭，正拿着盒饭啃。她走过去坐到他对面，“闻沉疴呢？”
“他下午好像请假了。”方萧回答。
请假？那晚上的约会......水晨曦咬着食物，微妙的看着对面的方萧。她的对视，让方萧不自觉转开视线。
“哎呀晨曦，沉疴偶尔也需要休息一下。”方萧给她夹了个豆腐，安抚道：“你要是有急事找他，也可以给他发短信啊。你是他女朋友不是吗？”
不知为何，他这话本来打趣意味比较多。水晨曦怄气的心思却淡了，方萧是这医院里为数不多知道事实情况的人，她不该为难他。而且，他说的也没错。
水晨曦用完饭后把晚上约会的地点和时间用短信发给了闻沉疴，让她舒心的是，闻沉疴的回信来得不晚，答案与上午一样，都是‘好’。
她站在食堂门边上发的短信，收到回复后就笑得跟个偷了腥的猫似的。方萧摇摇头从她旁边擦过，这小姑娘的感情真是好猜，跟闻沉疴截然不同。
几步跟上他，水晨曦替他按了楼层，两人一起坐在一个电梯里。
方萧这才调侃：“今晚有约会？”
水晨曦惊讶：“方萧医生怎么知道？”
方萧乐了，算了，小姑娘好猜也没什么不好。他问道：“地点在哪？”
水晨曦有点耳热，知道方萧这是想给她出出主意，她便把地名报了出去。
“这可是个好地方！”方萧知道这地方，原来他与妻子初见时便是这里，“难道今天是什么纪念日？”
水晨曦也不瞒他，“今天是我的生日！”她嘻嘻一笑，比以往看起来还要像个小孩子，其实水晨曦长得很秀气，乌黑的发和白色的皮肤，身高也不是一米七以上的高个，二十二岁却很青春。
“那可要让沉疴请你吃蛋糕，他赚的钱不少，你今晚也让他付了约会钱。”
电梯叮一声，两人走出电梯，水晨曦稍稍落后几步，“以往都是他掏的钱。”这话不假，闻沉疴没一次约会让自己付钱的，所以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作为生日主角，她也该请一次客。何况她也不想让闻沉疴觉得，她是个没有能力的女人。
可能是因为小他七岁，水晨曦也有点固执的不想依靠闻沉疴的心理。
“那至少蛋糕要他请。”方萧不忘嘱咐道。
可他的话注定实现不了。
闻沉疴，爽约了。
指针走过晚上八点，水晨曦支着下巴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发着呆。她没开空调，夏夜热得她脸上的汗从脸颊旁落到了桌上。
她约的是晚上七点，她在那个餐厅等了一个小时，最终还是离开了。或许闻沉疴是忘记了地点，在医院等自己了呢？
可她喘着粗气跑上医院，这点妄想都没实现。
闻沉疴爽约了。
这六个字分开来，她毫无感觉。拼在一起更是让她麻木不已。
从未预料过的情况让她有些失落，其实.......她也没有非想跟他一起用餐。就是，生日的话，还是跟男朋友在一起才比较正常吧。
她不再呆坐着，收拾了下办公室，锁上门。
“咦？”她回头，看到了正疑惑看着自己的方萧。“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们约会时间定的也太晚了，我晚班都开始了。”
“恩恩，是定的有点晚了。”水晨曦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她如鲠在喉，往楼梯口那边走，方萧叫住她：“怎么去走楼梯，晚上医院的电梯还是能用的。”
“我想多走走肚子饿得快一些，这样就可以吃个够本。”预定了两个人的饭，她要一个人吃回来的，当然要把肚子清空才能吃个够本。
可方萧听不出她言外之意，倒是鼓励道：“原来如此，原来中午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吃穷他。”
水晨曦没有千里眼和顺风耳，她不知道闻沉疴为什么爽约。复又走在回餐厅的路上，路边灯光点点，她有种好像失恋了的错觉。
漫无目的走着，那餐厅有一点远，她其实选择坐出租车会好些。开始是闻沉疴在医院这事让她多了动力，一路跑到医院，现在反应过来腿都酸疼酸疼的了。
回到餐厅，她硬是把那两人份吃完了，掏钱的时候还自嘲的笑了笑。可能是想到以往这种时候，闻沉疴都是借着上厕所先付了。这么一想，闻沉疴一直都很照顾自己，虽然他算不上温柔的男人，可是该有的照顾其实一点儿都没少。
他比自己大七岁，所以很多时候她依靠他的情况多。仔细细想，她自工作以来，有几个是自己独立完成的？手足无措的时候，他没有一次厌烦过。
只是爽约一次而已，她不该这么斤斤计较。
“小姐，我们这里要关门了.....”
她恍然抬头，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餐厅里一直耗到别人关门。她连忙起身道歉，从餐厅里走出去，才发现自己傻傻的耗到了晚上九点。
身心都累，她干脆推开路边一个礼品店，给自己挑了个水晶球。这个水晶球很有趣，摇一摇还会发出音乐盒的声音，曲目是她喜欢的献给爱丽丝。毫不犹豫就买下来了，作为寿星，收不到礼物的时候要学会自己满足自己。
随着路边的店门一个个关闭，她知道她已经闲逛了很久了。路上没人，她就摆弄着手上的水晶球，看着里面两个小人转着抱在一起。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董妮，她马上接了起来，“怎么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董妮却道：“你不在家？”
水晨曦跺了跺脚，笑道：“我还在外面散步呢，饭后消食。”
“那，我把你的礼物放在你楼底下的信箱里了。晨曦，二十三岁生日快乐！悲伤要少一点，抑郁症才会痊愈，让你家闻医生快点娶你，到时候我才好做伴娘。你可别二十六七岁还拖着耗着，成了老姑婆呀。”
她打趣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让冷清的街道有了些人气。
而水晨曦却一哽，半天没有答上她这句话。
二十三岁生日快乐，水晨曦。
这句话她很想听闻沉疴说的，今天过后就是喜欢他的第五年了！但是跟前四年不一样，她这一年是他女朋友的身份，而不是单恋者。
“晨曦？”董妮听她半天没回话，有点担心。水晨曦的生日从十八岁开始就没怎么好好过过了，听晨曦说，她觉得生日无非是又老了一岁，没有意义。董妮每次都是默默买了礼物放好，这次看水晨曦没有在家她也没想那么多。
“董妮，一般人生日男朋友会送生日礼物吗？”
“恩？那当然。”
“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董妮莫名其妙的听着。
水晨曦跑着拦下路边一辆出租，气喘吁吁对董妮道：“我先挂了，谢谢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董妮虽然不知道她发什么疯，可她不管怎么发疯，董妮也会乐意陪着的。
而挂掉电话的水晨曦报出了一串地址，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既然你不能来，那我就去找你。
☆
“师傅，给你钱。”水晨曦把钱付好后，嘭的一声将门关好。
闻沉疴家里确实很偏，她居然坐出租一两个小时才到。那师傅的表情都有点僵，看来哪怕是出租车司机也不愿意大晚上奔忙。她看了一下手机，现在都快夜里12点了。
她的生日还差一会儿就过去了。
她也没有多想，拔腿就往记忆里闻沉疴家那边跑。腿肚子发软，她也不在意。脑海里就一个念头，果然她还是很想跟他一起过生日的。闻沉疴从来不会爽约，她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事处理才耽误了。
这样直接来他家也可以说是任性了，但她想要这么做！
跑步声渐止，她狼狈的靠在公寓第一层喘了口气。平常老坐在办公室，运动量太少，导致她现在脸半天没有血色。
“不用送了，一个人走夜路就好，我不怕黑。”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水晨曦喘气的声音不自觉压低。她也不知为什么，用最快的速度抬起了头。
公寓里的大厅夜深了只开了个大灯，但是这不妨碍水晨曦看清楚眼前的两人。
是闻沉疴和林语嫣。
她有点发呆，长长的头发因为奔跑凌乱不堪的垂在肩膀上。这时她正弯着腰，手放在膝盖上，嘴巴一张一张的，大力呼吸。
本想说些什么的闻沉疴似有所感，毫无预兆地望向水晨曦的方向。
他们二人站在电梯口，看起来刚下电梯，而水晨曦是刚进公寓大门，隔了老远，却能听得一清二楚。只怪这时候凌晨公寓人少，说句悄悄话都掷地有声。
闻沉疴一愣，林语嫣倒是没什么吃惊的反应，好像凭空出现的水晨曦本来就该在这里。她手拿着的还是上午那个饭盒，这说明她一天都与闻沉疴呆在一起，连东西都没换。
一步一步走近了，水晨曦便更能看清楚他们的模样了。
林语嫣是跟水晨曦不一样的，水晨曦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她咽了口唾沫，嘴唇干涩，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手里握着的水晶球有点硌手，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抽了，怎么傻傻的站在这儿也不说句话。
“你看，女友在这里，就别送我了。我一个人走夜路真没事的。”林语嫣冲水晨曦点点头，擦肩而过之时水晨曦越发显得渺小起来。她昂首挺胸的，而自己却累得抬不起头。
闻沉疴顿了顿，俊俏的脸露出几分疲惫，见到水晨曦的时候隐隐散去了几分。他也走到水晨曦眼前，伸手好像欲帮她把乱发别上。
你跟她呆了一天，这是你失约的理由吗。
水晨曦想问这句话，但被闻沉疴先抢了白，“你在这等等，我马上回来。”
又是十个字。水晨曦失神的看着他漂亮至极的眼睛，把话咽了回去。
没等她回答，闻沉疴知她默认。快步跟在了林语嫣后面，水晨曦能听到他们未走远的声音。
“夜路还是不能一个人走，我送你吧。”林语嫣说是那么说，可一个男人怎么着也不能让一个女士大半夜走夜路，何况林语嫣是特意来处理事情的。他再冷血没有绅士风度，这点礼数也该做。
水晨曦手中的水晶球猛地掉落在地上，裂开。她直起身把头发绑了起来，太扎眼了。
她都觉得眼睛疼疼的。
其实，她也是一个人走了那么远的夜路来看他的呀。
陪陪她该多好，十二点已经过去了，她二十三岁了。
闻沉疴急于回去，关上出租车门的时候还夹到了林语嫣的长裙。林语嫣对他道谢，还目带温和的冲他道：“路上买一瓶水吧，看起来她是跑了一路来看你的。”
他本打算直接返回，听她这句话倒是长了点心。送走她之后，立刻回去走了几家商店终于买到了一瓶水。他拧开盖子，再用小点的力气拧回去，看水晨曦那副样子一定是无法自己打开盖子的了。
怎么也没想到会耗了这么长时间，还好她过来找自己了，他真担心以水晨曦那种小孩心性，会在约会场所一直等。
可回去的路上，他没看到那个一头大汗的小女人了。
擦肩而过有时很简单，一个念头一个举措，就遇不上本该遇上的人了。
闻沉疴走遍了公寓，也没找到水晨曦。他一向如死水的心也没这样动荡过，她去哪了？回家了？怎么不等自己？
——我先回家了，今晚好累，下次约会不要爽约哦。
这封短信，他觉得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可能是结尾那个‘哦’让他有些不适应，水晨曦不爱撒娇的，更何况会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不过大部分时候，她的短信也都是不正经居多。
第二天一大早闻沉疴就到了，他跟路上冲自己打招呼的同事问了好。无意间扫过一个地方，步履停下。
水晨曦正低头和一个小男孩对峙，站在电梯门口一言不发。
不知为何慌了一晚上的心落下了，他走过去，一眼就看出那小男孩是李医生的孩子李文石了。
他记得水晨曦经常与他说这小男孩怕她，看现在的状况也确实蛮奇怪。电梯明明停着，两人却都不动。
“水晨曦，再不进去会迟到。”他开口。
却没想到一向在自己打招呼时，咧开笑脸迎接的小女人，肩膀猛地一抖，慌不择路的冲进了电梯。并说：“是的，闻医生。”
是的？
闻？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