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五十一章 下落（1 / 1）
“红酒文化节”不过是57号码头五周年庆祝活动的一个噱头，实则是包括共同基金会、投资信托公司、龙信捐赠公益基金会三大投资机构组成的股东大会，决定将57号码头改建成VIP休闲中心的项目启动会，雷霆携戴琳参加了项目启动仪式并剪了彩。
三年前雷霆开始帮戴琳打进好莱坞，在有份参与的几部动作大戏中有不俗表现，在公众中小有知名度，为文化节的开幕式增辉不少。码头项目里含有ＺＦ赞助部分，因此部分当地的ＺＦ代表也出席了启动会。
文化节开幕式后，便是更多民众参与的文艺庆祝活动，而雷霆则被股东大会以及董事会的各级投资力量请进了VIP高级会所，金钱与权力者的游戏大抵如此。酒过三巡之后，便是美色交易，这种VIP私人会所大多与当地的超豪华星级酒店有着秘密协议，一切都有暗中看不见的势力出头安排，老板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带上看中的“米果”去享乐而已。
雷霆携戴琳出席开幕式人所共见，因而其余两大机构投资方的代表也并未强求，投资信托公司年轻的执行官甚至抛出一番资源分配论表示对雷霆的羡慕，他说，人类社会的一切资源从古至今都是朝财富跟权力靠拢的，好比一个城市当中，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着不同的定位，从硬件到软件的城市资源无一例外地倾向于财富集中的地方，美女无疑也是一种资源，这种资源就像金字塔，谁掌握的财富跟权力越多，吸引的稀缺跟顶尖的美女资源就越多，戴琳那样的美女也只有雷少才有福气驾驭。
雷霆对他的献媚恭维一笑置之，独自一人驾车离开私人会所赶回57号码头区的酒店，总统套房的整扇落地窗居高临下地面向码头区，他站在窗前向外眺望着……
文化节的庆祝活动仍未停止，会场内的灯火、音响、人流融为一体，气氛渐入疯狂。酒店前的大型喷泉随着音乐，组合成不同的图案仿佛有种魔力，和着人的心跳节奏忽高忽低地跳跃飞溅，融汇进翡翠城的流光溢彩，十分壮丽。
雷霆黑如寒潭的双眸正盯着某处出神，灯火辉煌的码头区似乎有一处格外明亮，其他景物一瞬间都沉入暗影里，只有那一处静静灿亮着，在他眼里无限放大，那豪华炫目的旋转木马似乎在他记忆某处轻轻旋转着，不知是酒店的音响设施还是文化节现场倾泻出深沉的低唱
“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忘记你，我会重新回来这里。”
他紧抿着薄唇出神地眺望着，并未注意身后的异动，直到一个温软的身体从背后抱住他，他才回过神来，戴琳细腻柔媚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霆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并未转过身，依然望着窗外
“如果今天斯皮尔伯格会来，我要用什么方法说服他，同意你做他的女主角。”
身后的女人愣了一下忍不住大笑起来，用力转过他身体，发现他的眼底也是染着一丝笑意，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深深望着他，语气里有撒娇的味道，
“你讲的不是真心话，不过我听了还是很开心。”
她唇边的笑意倏忽隐去，认真着说：
“但你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
雷霆搁在她腰间的两手力道放松下来，眼里的笑意渐渐冷却，缓缓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些。你说过进演艺圈不是你的初衷，但你慢慢爱上了它，能进入好莱坞拍电影，也许是很多人一辈子也无法实现的梦想。”
“但你知不知道，我的梦想就是你。”戴琳两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腰，抬眸凝望他的眼神，专注得十分动人，“为了你，其他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男人的黑眸有一瞬的凝滞，视线慢慢落到她颈背上，她着一件背部深V的晚装，肩颈部的线条流畅，肤质光泽细腻，一切都堪称完美，唯一的缺憾是，靠近右肩背处的肌肤上，凸起一团令人触目惊心的疤痕，狰狞得有些骇人。他抬起右手抚上那道伤疤，轻轻摩挲着，
“DR吴说，这道疤可以处理得丝毫不留痕迹，上镜才会更完美，为什么不？”
戴琳伸臂覆在他右手上，从她颈上移开，然后她抬起自己的右手，贴上他心脏的位置，柔声说：
“因为它是你给我的，跟你这里的一样。它们都是一样那么渴望得到爱，渴望到过分的执着，只要认准一个人，哪怕疼到血肉淋漓，也不会回头。霆哥，我是这般爱着你的，就像你曾经付出的一样。”
雷霆静静看着她，深眸黯然，被一层冷霜覆盖的眸底，全然是高深莫测的色泽，看不出有任何情绪，他唇角微微下沉，缓慢地说
“…那你该知道，有些事，不是你付出真心，就一定会有想要的结果。”
戴琳微怔，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怨愤，语调也颤抖起来
“为什么？…五年都过去了，你受伤的时候是我陪在你身边，你心死成灰的时候我日盼夜盼地等你重新敞开心扉，我背叛霍华德，甘愿冒着随时被报复，被追杀的危险跟在你身边，我眼里、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难道这些都不够吗？这五年也敌不过你跟她在一起的两年吗？霆哥，你还要我等你多久呢？我到底哪里比不上……”
她没来得及说出那个名字，便被雷霆深沉的脸色吓住，他伸出食指抵在她性感的丰唇上，带着那么明显的威迫，令她不得不住了口。
他没说任何话，只是眸光阴冷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略微缓和下来，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沉声道
“你在这里休息吧，明天一早我要JANSON来接你。”
“你去哪里？”
戴琳反应过来冲着他背影大喊，雷霆头也不回，径直冲出门去。
这城市再小或者再大，原来还是盛不下一颗破碎的心，记忆纷至沓来，竟没有一处可以容身。车子才开上Lacey V. Murrow浮桥，雷霆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车胎摩擦地面在静夜里发出刺耳的鸣叫，车头转向马路一侧又极速朝原路驶回。
已是后半夜，码头区的地下PUB喧闹才正要开始，雷霆越过人声嘈杂的舞池区，远远便看见JANSON跟FRANK坐在一处角落里喝酒，他不紧不慢走过去坐下，FRANK朝吧台招了招手，侍者很快端来一杯马提尼，雷霆端起杯子摇晃了几下，扬手一饮而尽，黑眸里很快泛起一丝微红盯着FRANK问
“投资信托里，有人在跟霍华德接触是不是？”
“早就听说投资信托里有四海的触角，只要是雷氏的产业，老狐狸都要插上一脚，要不是咱们清楚他跟老爷子的过节，我差点就要以为老狐狸的疯狂是因为爱情。”
说着FRANK夸张地笑起来，旁边的JANSON照例是一脸严肃，眉头紧锁疑惑道：
“五年前，戴琳向老爷子出卖了霍华德的行踪跟企图，那笔帐霍华德是一定要跟戴琳算的，不过我奇怪的是，老爷子出现的实在是太快了…”
雷霆伸出手打断他
“霍华德跟老头子有什么私人恩怨我不管，老狐狸要在这里跟我们玩那就陪他玩好了，你跟FRANK都不方便出面了，尽快找到能够信任的人去负责北港方面的事。”
JANSON仍有担心地问：
“蒋哲依旧调查得很紧，听说ICPO也派人出面配合他了，我怕迟早要出事。”
雷霆静默半晌，重新倒上一杯酒，修长的手指轻叩着近于透明的玻璃杯，看向FRANK，
“一个普通的调查局探员想要插手北港方面的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FRANK，替我看好这里，别让任何人抓到把柄。纳塔尔不是快急疯了吗？我们越是不跟他正面交手，他就会越疯狂，越容易犯错，正好给调查局送份大礼。”
说着三人杯子相互碰撞在一起，将各自杯中酒一饮而尽。JANSON不时警惕地朝对面不远处的吧台望着，压低声音说：
“霆哥，那小子观察你很久了。”
雷霆扭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来，对方似乎不再迟疑，拎起杯中酒快速跑过来，JANSON警觉地伸手探向腰间……
“表姐夫，真的是你啊？”
年轻大男孩一屁股坐在FRANK身边，
“FRANK哥好。”
FRANK点点头，拍了拍他肩膀，
“Daniel，你小子又再四处闲晃把妹了吧？”
年轻大男孩夸张地嬉笑着，
“那也是托FRANK哥的鸿福。”
说着他眼神晶亮地看着对面的雷霆，笑道：
“表姐夫，你不记得我啦？”
雷霆略显吃惊地看着他，年轻大男孩穿着入时，头发染着很夸张的颜色，与他第一次看见他时的阳光大男孩形象有着天壤之别，难怪他没有立刻认出来。
FRANK跟JANSON同时吃了一惊，偷眼看向雷霆，见他两手环抱于胸前，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大男孩看，隔了半晌才冷冷道：
“蒋昊天？你怎么会在这里？”
蒋昊天狭长的朗目转了转，
“前段时间这里的游乐场更新设备，我负责项目的设计跟施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姐夫……”
没等他说完，雷霆伸出食指打断他，
“我警告你，别乱讲话。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蒋昊天似乎吃了一惊，一张脸完全怔住，脑海里回想起第一次看见蒋柔跟雷霆出现在他面前的情形，他在美国生活十几年，雷霆是什么样的人物其实他早就知道，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他表姐会跟雷霆在一起，那样甜蜜幸福的表情，他绝不会看错……
想到这里，他定了定神，脸上堆着笑，故意轻描淡写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跟我表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姐夫，你也知道我表姐这个人，她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连累别人，就像三年前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消失了，连我妈都……”
蒋昊天突然被雷霆骇人的脸色吓得停下来，FRANK跟JANSON也是吃惊不小，同时看向雷霆连大气也不敢喘，雷霆原本就晕染着一层冷霜的黑眸里深沉得没有一丝生气，直勾勾地盯着蒋昊天，眼睑上的肌肉似乎都在跳动，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你刚刚…说什么？”
蒋昊天惊觉自己可能要闯下大祸，却已完全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他被雷霆盯得毛骨悚然，喉咙上下蠕动了几下，嗫嚅道：
“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四年前我妈找到表姐的时候，她已经快要生产了，他们说表姐有那个什么子宫…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妈说，我表姐生孩子差点死掉，足足三个月她身体才养过来，我妈本来是在照顾她，可是孩子一岁多的时候表姐就离开了，只留给我妈一封信…”
雷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嘴角向下弯了弯，
“我对那女人和那个条子的孩子不感兴趣…”
蒋昊天明显愣了一下，语气不满道:
“表姐夫，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那孩子要是姓江的，我表姐还会带孩子离开吗？”
“……”
“东东是你的儿子，今年应该四岁了…”
……
雷霆脑袋轰然一声炸开，连五脏六腑都震颤起来，深埋多年的怨恨似乎重新找到了出口，亟待发泄出来。他黑眸沉郁地盯了蒋昊天片刻，一字一顿地问：
“她在哪里？”
“我不道”蒋昊天干脆地说，见雷霆阴沉地看着他，接着说：
“我真的不知道，表姐只留给我妈一封信就走了，也没说去哪里啊？这三年都杳无音讯的，姓江的跟我舅舅都找不到，我哪里会知道。”
说着他站起身，悻悻然地说：
“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先走了。”
蒋昊天也没心情再逗留下去，越过舞池径直出了门。
雷霆低头转动着玻璃杯，抬手一饮而尽，语气冰冷地对JANSON说：
“启动蓝色之星，我要知道那个女人在哪里。”
JANSON怔了怔，有些哑然道：
“蓝色之星关闭了这么久，重新申请启用恐怕需要些时间”
雷霆猛然抬起头看着他，黑眸不带一丝温度的冰冷，紧抿的薄唇不容置疑地只吐出四个字
“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