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四十九章 新生(1 / 1)
You'd know, how the time flies.
亲爱的你可知道时光飞逝的多快
Onlyyesterday, was the time of our lives.
就在昨天,还是我们牵手在一起的世界
We were born and raised in a summery haze.
我们的爱在夏日的薄雾中萌芽
Bound by the surprise of our glory days.
那些美好的日子充溢着多少的欣喜
Nothing compares, no worries or cares.
没你的世界毫无比对,不再忧伤与关怀
Regret's and mistakes they're memories made.
记忆中空留误解和遗憾
Who would have known how bittersweet this would taste
有谁能知晓这其中的酸甜苦楚
Sometimes it lasts in love but sometimes it hurts instead"
有时爱能够天长地久,有时却令人心碎"
夕阳洒下最后一抹余晖不疾不徐地慢慢隐入地平线,沙滩上的人们带着或满足或留恋的惬意三三两两地退去,在沙滩上留下斑驳杂乱的脚印,潮水一波比一波高涨,细软沙滩上的脚印很快被冲刷殆尽,似乎从未有人来过。
离海岸不远处的一块大岩石旁边,两对小脚丫儿踩出的脚印错乱无章地沿着沙滩荡开去,一直延伸到大海的浅滩里,沙滩工具被随意丢弃在岸边,两个小孩子正起劲地堆着城堡,微凉的海水一波紧似一波地侵袭着他们的小脚丫儿,两个小鬼丝毫也不理会,
“哎呀,你那边快一点拦起来啦,你看海水冲过来了,我们的家就快塌了。”
说话的是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儿,眨着一双黑玉水晶般的大眼睛,嘟起红润微薄的小嘴儿不停催促着身旁的小女孩儿,一双鼓得跟小馒头似的白嫩小手快速拢着逐渐流失的沙子,竭尽全力地挽救着城堡。
他身旁的小女孩儿梳着微卷的金黄短发,皮肤白皙近似透明,闪动着一双明亮而又清澈的大眼睛,像极了洋娃娃,听见小男孩儿的催促突然甩手停下来,用白嫩嫩的小手摸了摸小肚子,可怜兮兮道
“东一哥哥,我不想玩了,我肚子好饿,我妈咪说,小孩子要按时吃饭,不可以贪玩到不记得时间。”
小男孩儿一边拿起身边的铲子拦截沙子,一边煞有介事地说
“那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你来我家,我叫妈咪做夜宵给我们吃。”
“什么是夜宵啊?”小女孩儿忽闪着一对大眼好奇着问,小男孩儿专心于沙滩城堡头也不抬地说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爸爸说那是吃的东西就对了。”
“小柔妈咪来啦。”小女孩儿突然一声大喊,男孩儿赶紧扔下手里的铲子朝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夕阳下,一个身材瘦削的女子正疾步朝两个孩子走过来,她穿着最普通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原本栗色的卷发变成柔顺的黑色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的形状。脸上未施粉黛,却更添几分清丽纯色。
小男孩儿黑亮的眸子染上一层喜悦,不待女子走近,拔起小脚丫飞扑到女人怀里,
“妈咪,你终于下班啦。”
女子蹲下身子,爱怜地抱起小男孩儿,替他拍掉小脚丫上的细沙,穿上沙滩鞋才把他放下来,温柔地说
“东东,妈咪不是说过,到吃饭时间就要带tracy妹妹回阿姨家,然后等妈咪去接你的吗?”
小男孩儿顽皮地吐吐舌头,小手朝沙滩上一指
“妈咪你看我们堆的城堡,是不是比漫画书里汤姆堆的还要大还要好?”
蒋柔笑着摇摇头,她这个宝贝儿子转移话题的功夫一流,特别当小鬼要逃避责备的时候,每次都让她哭笑不得,她心底漾起缕缕甜蜜,收拾起沙滩工具,牵着两个小孩往家走去,夕阳只剩一线,将一大两小的身影拉得悠长……
“妈咪,我可不可以吃一个雪糕。”洗漱过后躺上床,小家伙钻进妈咪怀里,开始撒娇。
蒋柔拿起枕边的故事书,温柔而坚定道
“不可以。医生伯伯不是说,东东感冒还没有完全好吗?”
“可是我太热了呀,都快热成一个热狗了。”
蒋柔噗哧一声笑出来,伸手捏了捏他挺直的小鼻子
“你怎么突然改属狗啦?你不是常说你是神威小巨龙吗?”
“我不要属龙了,龙没有雪糕吃。”小家伙在妈咪怀里蹭来蹭去,继续软磨硬泡
“明天周一喽,东东去幼稚园好不好?”蒋柔柔声问,
东东的小脑袋迅速从她怀里抬起来,稚气的小脸儿忽然变得愁云惨雾,小嘴儿扁了扁快要哭出来
“我不要去幼稚园,那样就一整天也看不见妈咪了。”
女人抚住东东的小脸蛋,吻了吻他额头,安慰说
“东东不是跟妈咪说,大人有大人要做的事,小朋友也有小朋友要做的事吗?去幼稚园可以交到很多小朋友,有好多玩具可以玩,还可以学到好多本领,东东不是告诉过妈咪,要做一个跟爸爸一样独立坚强的男子汉吗?而且你还答应过要保护tracy妹妹的耶。妈咪答应你,东东在幼稚园吃过晚饭的时候,就会在大门口看见妈咪,好不好?”
小家伙眨着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她,吸了吸发红的小鼻子委屈道
“那…好吧。妈咪,为什么tracy妹妹还有幼稚园里的小朋友,都是跟妈咪爸爸一起生活,只有东东的爸爸在手机里?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
“……”
蒋柔心里一阵刺痛,她从来没对孩子隐瞒过他爸爸的事,东东呀呀学语的时候就已经能对着手机屏幕喊爸爸,每晚临睡前除了听她讲故事,都要看过一遍视频后才睡觉。
孩子稍大一点,会缠着她问爸爸去了哪里,她只好哄他说,爸爸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很努力的工作,东东只要好好吃饭,快快长大,爸爸就一定会知道。
但小孩子的心是那么敏感脆弱,东东渐渐发现自己与其他小朋友是不同的,她有时候会难过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孩子仿佛能够感应到她的不开心,会很懂事的不再追问,每当那样的时候,她会更心疼。
“妈咪,我想要看爸爸。”见她愣着不说话,小家伙抬起稚嫩的小手摸了摸她脸颊说
“好……”
蒋柔心酸地应着,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那不知看了多少遍的画面重复放映,就好像,她从未跟他分开过。
孩子迷迷糊糊将睡未睡的时候总有一大堆话说
“妈咪,爸爸说的夜宵究竟是什么呀?我也想吃。”
“妈咪,爸爸为什么还不来接我们,他会不会不要我们了。”
“妈咪,我想小螺号叔叔跟姑外婆了,也好想爸爸,爸爸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小家伙唠唠叨叨很快进入梦乡,蒋柔替他盖好薄毯,静静看着他。
孩子完全就是那个男人的缩小版,尤其是一双晶亮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么专注地望着她的时候,会让她有一刹那错觉的失神。
她还能祈求什么呢?四年前,她几乎九死一生般生下这个孩子,当她身体每一个骨缝都被撕裂开,全身的骨髓仿佛一寸寸湮没的时候,意识模糊中她已接近一片空茫的纯白之境,类似天堂幻境的一道灵光照射在她身上,那光渐渐缩成一线,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时候,她看见光线中一个身影越来越清晰地劈开黑暗,令那道亮光逐渐扩大…
慢慢地,她看清那个身影有着跟雷霆一样的脸孔,他浑身被光线笼罩着,眉眼温柔笑着,满溢着深情看着她,她听见他说,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一样爱她,只爱她一个,那个身影只重复着这一句话,和那道光线一起缓慢消逝着,她惶急着想要留住他,她才终于,从那场难产里,苏醒了过来。
东东一岁的时候,她在电视上第一次看见那个男人的消息,她当时呆坐在沙发上,双眼被奔涌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她不记得那是什么新闻,只看见那男人跟雷万钧、戴琳站在一起,那个明艳动人的女明星挽着男人的手臂一同剪彩,然后男人给了自己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隔着电视屏幕,她能感到他清瘦了不少,却挡不住的意气风发,她看不清他的黑眸是否也如嘴角般盛满笑意,却真实的感受到他与雷万钧间那种洋溢着父子亲情的温暖,是她不曾见过的。
她真的替他高兴,她从来都相信,这世上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也只有拥有亲情之爱的人,才会真的快乐。上帝是公平的,它拿走他跟她之间的一切,却把他早已丢失的父子亲情重新带回给他。这样也好吧,时间过去那么久,只会让曾有的误解越来越深,直到无法触碰,无法解释。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必要,在鲸湾港再等下去了。
她只留下一封信便悄悄带着孩子离开,亦是因为,江浩正对她跟孩子的付出已经超越她能负荷的极限,连蒋碧云也劝她,既然跟雷霆有缘无分,总要替自己将来打算。因为她心底一丝残存的奢望,她固执地留在鲸湾港,已经拖累了江浩正和姑母那么久,她没办法再自私下去……
她带着只有一岁多的孩子来到这拥有绝世美景的天堂之境——埃尔尼多,于她,只是因为这里烙印着她跟雷霆的回忆,那男人在这里第一次说,要走一条通往她内心的路,如今她回到这条路的起点,却早已在最初,便失落了他的真心……
埃尔尼多周边的小岛吸引着大批游客,她在海滩边的租车队、各式餐馆及娱乐服务站辗转谋生,
直到差不多半年后,海滩边出现一家规模不小的餐馆,巧的是,老板是北港人,跟她很投缘,对她单身母亲的身份很同情,提出以预付年资的方式雇用她。她在惊讶之余婉转地推辞,最后经不住陈老板一再真诚的游说,她最后答应下来。
这个有着纯美风景的海港小镇民风极为淳朴,隔屋一对年轻的华裔夫妇关系处的很好,东东也跟年轻夫妇的爱女tracy颇为投缘,她脱不开身的时候,tracy的妈妈会帮着照看东东,有一年岛上举办秋猎节,她帮着镇上热爱打猎的几户老人家收获颇丰,因而在镇上人缘极好,在生活上大家都很照顾她这个年轻的单身母亲,日子倒也并不难过。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最辛苦、最难熬是孩子生病的时候。她怀着东东的时候胃口不好,七个多月还吃不下多少东西。孩子生下后她还在昏迷,错过了开&奶的时间。孩子一直喝奶粉,一岁以前还好,之后便小病不断,尤其上幼稚园之后,小家伙想她以及各种不适应,三天两头就病一场。
东东两岁半的时候有一次夜里高烧,鼻血流个不停,怎么也止不住,下着大雨她独自把孩子送到医院,值班医生帮孩子止住鼻血,说明更详细的检查要等到早上门诊上班以后。
孩子在她怀里一边哭一边喊疼,要妈妈解救他,她抱着孩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一边哭一边哄,折腾了三四个小时才等到天亮,等做过检查回家,孩子已经虚弱得熟睡,而她整个身体疼痛得挨着床板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病情没有稳定下来的时候孩子经常在夜里烧起来,她用温热的毛巾不停给孩子揉搓着后背帮助降温,看着孩子烧红的小脸儿她整个心揪起来似的疼,而懂事的孩子会伸出小手儿一边帮她擦掉眼泪,一边说,妈咪别哭,东东不疼了……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有过疲惫不堪,粘上床就似再也起不来的时候;有过心焦如焚、哭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几次夜里,她忍不住想要把手机里那个号码拨出去,然后只能生生的忍住。
姑妈把她生产时江浩正给雷霆打电话的事告诉她,她心里只有痛却没有一丝怨恨,她永远都忘不了火光冲天里他那样悲绝的眼神,没人比她更清楚,他有多恨她,她知道,如果他想找到她是易如反掌的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可能连恨她的兴趣也消失了,他那样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也懒得去关心她为什么会背叛他…
因为他看到的是江浩正,那是他心底的一根刺,她知道他已经容忍太久了,从她心底藏着那枚戒指开始,到他们的几次见面,他都在默默纵容跟忍耐,即便两人都明白对方心意后,他也选择不再过问。
他只相信着悬空玻璃桥上她亲口许下的誓言,而她以那样一种残忍的方式毁掉了他的信任,她亲手将他心底那根刺朝更深处的伤口扎进去,换作是她,也一定心死成灰了,除了感恩上帝将他们生命的延续赐给了她,她对他们的未来再不敢抱任何奢望。
孩子虽然占据了她太多的精力,可每当夜深人静,望着几乎跟他一模一样的小脸,她会更想他,那种念而不得的相思如蝼蚁无孔不入地漫入回忆,原来有些人,有些事,即使想忘记,却早已痛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