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1)
景阳在桃树下做了张靠椅,此时他正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并不急着喝下去,只含在口中,静静看着我,目光带着探索。
我整了整衣衫,慢悠悠走过去,帮他加茶水,讨好的笑呵呵道:“师傅,您回来了,饿不饿,徒儿,徒儿给您做饭去。”
景阳微笑着咽下口中茶水,伸手摸摸我的头说:“月儿还好吗?”
呃,师傅神通广大,我真是一点也瞒不过,只低头道:“月儿有些受凉,不过徒儿已经给她服药了。”
景阳点点头,闭眼躺在靠椅上不说话,不知道他这次出去大半个月所为何事,不过他不说我就不问。
很少看到景阳脸露疲色,我到屋内拿了张厚厚的毯子帮他盖上,以免他受凉,然后到厨房准备晚餐。
到皇宫转了圈,得知蓝蓝被查出是江湖白莲教教徒,永琰赐她一根白绫善终。 婉如册封皇贵妃掌管六宫事宜,后宫主位空缺。
那抹坐在我坟头的身影印入了我的脑海挥之不去,是怨是恨或者是什么。
第二日清早师傅就偷偷一个人出门了,我好奇的跟了出去。
景阳是到原来的庆王府邸找六位长老的尸首。
她们被蓝蓝杀害后藏在了庆王府的暗室,怪不得四处都找不到。
景阳这些天就是奔波这件事吧,六位长老都是他亲手养大的,跟自己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景阳回头已经发现了我,我索性走到他旁边,他应该早就发现我了,只是没有说出来。
看着长老们的尸首我万分难过,还好天气冷密室温度底,否则她们的尸首怕是早就腐烂了。
景阳伸手揽过我安慰道:“她们看到你平安也都安息了,别难过,我们想办法把她们运出去安葬了,告慰她们的在天之灵。”
景阳偷偷出来找她们就是怕我难过,所以我要坚强,我忍住眼泪点点头。
庆王府虽然已经没有主人居住,但还是有不少的人看守,我和景阳可以自由出入不被发现,可是要带上六具尸首一起就有些困难了。
所以我们决定晚上夜深人静的时侯运,出了庆王府我始终感觉有双眼睛盯着我,回头却什么都没有。问景阳景阳说没有察觉。
可能是幻觉,以前在府邸也有过这样的幻觉。
夜晚的行动并没有计划的那么快成功,因为我们还没有着手,府邸上下宫女侍卫惊慌的乱成一团,还有法师摆坛做法,我和师傅躲在角落里细听才知道,原来是庆王府闹鬼了。
而那个鬼不是别人,正是本郡主我。
没多久就看到永琰和婉如一起从大殿内走出来。火光摇曳在他们脸上,很般配的一对。
师傅握紧我的手,我的手心在冒冷汗,我在紧张吗?
我不觉得见了他会紧张,上次进宫我看见他也没紧张。
是看见他和婉如这么近心里不痛快?我被自己这莫名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此时婉如正细心体贴的劝慰着永琰:“皇上,莹姐姐她不会有事的。”
永琰却是如没听见,直直的望着法坛上的法师。
姐姐我当然没事了,整天吃好喝好玩好,短短一个月就玩遍了清朝大半个疆土,余下的时光还会走的更远。
法师看上去还是有两下子的,听听他怎么说的。
“皇上,莹嫔娘娘阴魂不散主要是心中怨气太重,不肯前去投胎。”
那永琰也当真,紧张的问:“法师可有什么办法,消除莹嫔的怨气?”
法师闭上双眼,手指掐算道:“怨恨由心生,莹嫔娘娘生前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或者记恨的人?”
永琰想了想仰头道:“莹莹,你当真如此怨恨我?你是要找我报仇来了吗?我倒是很希望能在见上你一面。”
法师拜了拜说:“千人千般苦,苦苦不相同。作福莫如惜福,悔过莫如寡过。世上万物皆有因缘,时侯到了因果都有报。”
很快法师收拾好祭坛告退,我和景阳就等着他们全部离开后进密室。
永琰站在我曾经居住过的屋子前面,许久才踏着步子离开。
在我心神不定的瞬间景阳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女鬼我们该走了。”
女鬼?是的,我现在可不就是女鬼了。
我和景阳轮流搬运着尸首,将六位长老放到事先准备好的马车里,在他们身上撒了去异味的药粉,快速离开。
因为赶的急还是从永琰的马车旁边穿过,他是微服出巡的,一开始我没认出来是他们的马车,后来看到于安才确定。
于安也看到了我,只是我面纱半掩着,而如今我在他们心中是死了的人,所以于安的眼神只是在我身上停留一刻,很快移开。
景阳叹气道:“看来要给你制作人皮面具了。”
这个想法不错,戴面纱不保险,风一大都可以吹开,虽然人皮面具戴着不舒服,但是戴人皮面具还是稳妥些,毕竟能接下我面具的人没有几个。况且景阳制作的人皮面具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我赞同的点点头:“师傅,干脆再给徒儿起个名字吧。”
景阳迷惑的看了看我,仰头想了一会儿说:“侯钰莹这个名字确实不能再用了,你今后就叫倪华吧。”
倪华,不错,倪是弱小,华是繁华。景阳是希望我繁华转身,从此一世活的美丽而有光彩。
我笑的格外灿烂,从此以后我是倪华,倪华是我。
我双手抱拳对着景阳道:“感谢师傅给了倪华重生的机会,倪华今后定会以师傅马首是瞻……”
话还没说完景阳就侧头到一边,闭上眼睛,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
这话他估计已经听腻了,可是我不管说多少次都不嫌多。
我挫败的老实闭嘴,景阳见我不说话了,马上睁开眼睛,嘴角还有一抹笑意没掩饰住,刚好被我发现了。我嘟着嘴巴,略微生气。
景阳挠了挠我的头说:“丫头,你还怨恨永琰吗?”
听到永琰这个名字,我马上全身肌肉紧绷,说不出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小声道:“师傅,徒儿是倪华,侯钰莹已经死了,带着她所有的一切怨与恨离开了。”
景阳盯了我一会不说话,吩咐车夫加快速度,必须赶在关城门前离开京城,否则就得在马车上过夜了,装了六具尸体哪家客栈敢接待。
到城门口的时侯发现比原先多了些守卫,我看到城门口贴了捉拿白莲教的告示。我们的马车被迫停下检查。我和景阳已经做好准备,如果检查太严过不去的话直接冲出去。
一位守门员用剑炳敲了敲我们的车尾:“打开看一下。”
我和景阳相互看了一眼,很默契的下了马车不动声色的扣住了那名守卫,给他喂了颗普通强身健体的药丸,低声恐吓:“老实点放我们过去,出了门我们会把解药丢路边。”
守卫颤颤的点点头,对着前面的守卫喊道:“正常,放行。”
刚出门口,一声“站住”所有守卫将我们围了下来。
听嗓音很耳熟,景阳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他一个人下了马车,我在马车里偷偷瞧了眼外面。
怪不得那声音那么耳熟,原来是瑶林,我的乖乖,今日竟撞见不该撞见的人,我的心脏超负荷了。
瑶林看见下车的景阳双手拱了拱道:“原来是景阳兄,好久不见。”
景阳兄?我没听错吧,景阳叔还差不多,真会恭维人。
景阳站在那里气定神闲的,手背在身后并没打算回礼,他也认为这声兄长称呼的不符合情理。只问:“你小子怎么在这里看守城门?”
瑶林回道:“冒犯皇上,皇上虽然没有追究,但是太上皇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削夺我的兵权。”
堂堂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如今落的个看守城门的下场。
景阳叹气道:“你非池中之物,这里只不过是你暂时的容身之地。你也宽心些。我现在还有急事,你如果要查就尽快。”
景阳再次拱手道:“耽误景阳兄了,您走吧。”顿了顿又说:“把他带上来。”刚刚被我们下药的守卫被押了上来,脸色苍白,结巴到:“大人,小,小的说,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为了躲,躲检查,给小,小的下药,逼迫小的放行。”
瑶林一声怒斥:“将此人押入牢房听候发落。睁开你的双眼看清楚,他可是已故莹嫔娘娘的师傅,皇上见了都礼让三分,莫非你大的过皇上。”
那名守卫惊吓的张大嘴巴,京城谁不知道皇上对莹嫔娘娘的宠爱,反应过来后连忙求饶。
景阳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朝瑶林挥了挥手直接上了马车。
景阳一上马车坐下我就靠进他的怀里,眼眶有泪在闪烁。
景阳摸摸我的脸说:“丫头,不要想太多了,不关你的事,那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能遇见一位自己心爱的人,并且为自己心爱的人付出是很幸福的事,为师倒也羡慕他有这样的机会。他所做的都是为了侯钰莹,而你,是倪华。”
我换一个身份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不理会所有的事?侯钰莹欠瑶林的,恐怕这辈子无法偿还了。倪华也是一样,代替不了侯钰莹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