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生日(1 / 1)
曾经片刻我们以为永生永世不相离就真的能到永远,却全然不知永远是没有边际的,后来,究竟是青春轻信了诺言,还是时间背弃了承诺?
姚启晟拨动车钥匙,车子风平浪静的行驶在城市道路上,突然减速驶向交叉路口一旁的公路,向右猛打方向盘,加速,减速,又向左猛打方向盘……拐了一次弯又接着拐了好几次弯,没完没了的让坐在副驾驶的姚芯羽心惊胆战。一个紧急刹车,姚启晟把车停道路旁,打了个电话不久后,一辆黑色私家车缓缓靠近,停在旁边。
“你先回去。”
“舅舅。”她走了,让舅舅一个人玩漂移多危险啊。
“芯羽,下车。”
“舅舅。”姚芯羽在他坚持下悻悻的下了车。很快,黑色奔驰消失在黄昏的余光中。
小房间里溢满了饭菜的香味,汪晓媚对着一桌子五花八门的菜色逐渐失去了兴趣,昏昏欲睡起来。奚寒半分钟抬一次头看悬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就这样循环了两个小时。门外终于有了钥匙声,奚寒叫醒了汪晓媚,“关灯。”
颜伊梦换上拖鞋,房间漆黑一片,她没有开灯,寻着微亮的月光走到窗户,拉开窗帘明亮的银光洒落一地的一刹那,房间的灯也随即亮了起来,“生日快乐。”
一桌子冷却的菜让她说不出现在的心情,既感动又难过,既感谢又抱歉。她抿着唇端起菜往厨房加热。汪晓媚在奚寒黯然的眼神中跟了过去。
“伊梦,生日快乐。”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出现在颜伊梦面前。
“谢谢。”她不停翻动着平底锅内散发着热气的鱼,没有伸手去接。
“那些都过去了。”汪晓媚关了煤气,目不转睛的希望在她脸上看到一丝异样的表情。至少不该是这么平静的。
颜伊梦把锅里已经有些细碎的鱼肉重新放到盘子里,动作缓慢的把另一盘菜倒进锅里。她绕过身边的人重新打开火。汪晓媚再次关上煤气:“颜伊梦,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跟自己过不去了?四年前的今天你又不是故意不要那个孩子的。”
奚寒拿着一块蛋糕出现在此刻太过安静的厨房里,他走到她面前还是一如既往和煦的笑容:“不过生日,总要吃块蛋糕。”
“对不起。”房间的门打开,灌进了一阵冷风。
“让她静一静。”奚寒拦住要追出去的汪晓媚,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耳际,他声音有些低缓道:“时间还很长。”
“奚寒,四年的时间不短。”
“还有比四年更长的时间不是吗?”
“你确定她以后忘得掉?放得下?”汪晓媚呐呐的问。
“不确定。所以我会一直等下去。”
颜伊梦跑下楼梯,熟悉的身影就这样极其不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她屏住呼吸低着头,一地的烟蒂刺痛了她的眼。眼前的人暮然回头,目光沉沉。和以前很多次一样,只是没了一贯宠溺的微笑。
他甚至没转身,手指掐断指尖的香烟,举步离开。她很想很想很想叫住他,声音却硬生生的哽在喉咙里,连叫“启晟”两个字的勇气都没有,颜伊梦吸了吸鼻子,这些年修炼成功的所有坚强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就开始溃不成军了。
抱着自己的双臂重新走上楼梯,却被很大的力道带进了熟悉气息的怀抱里。姚启晟加重了臂力,把她抱得很紧很紧,似乎想把她融到自己的骨子里,他附在她的耳际,语气沉重:“颜伊梦,你说这四年来我该有多恨你。”
这一句如当头棒喝,颜伊梦立即垂下想要抱住他的手,用力的推开他,所有的思念也在顷刻间交织成冷漠的一句:“姚先生,好久不见。”你相信吗?曾经彼此相爱的人,后来会演变成形同陌路。曾经心心念念的人,后来的状态竟是两看相厌?
眷恋的味道刹那间消失,怀里空荡荡的,他不动声色的问:“颜小姐,过得好吗?”
“很好。”颜伊梦和他对视了几秒,急促地移开了视线。
“一个在自己生日那天打掉亲骨肉的,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罪恶感?”他的嘴唇勾起讥讽的笑。
她的心好像被剜了一块,明明生疼的让她想哭却还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恰好那时候不想要那个孩子。”
姚启晟一贯冷漠的神情现在满脸怒气,脸色严厉,嘴唇铁青,目光深邃锐利,似乎连杀了她心都有,楼梯口的灯忽明忽暗,他抬腿离开,又停了下来,缓缓的开口:“那你最好是过得好。”
脚步声越来越模糊,她抬起头,这次,他是真的离开了,没有再回来。一直隐忍的泪水此刻放肆起来,泪流满面。
W.N一改往年暗淡的气氛,粉色的T台吸引着在座宾客的眼球。W.N的总监穿着印着一朵栀子花的白色衬衫出现时时候,所有的镜头和闪光灯全都以他为焦点,在灯光下的洛北如神一般俯瞰众生,话筒里很快流出如流水般好听的声音:
“Welcome everyone to come here,
you this a beautiful word.
W.E will give you memories of youth.
The moment you let a gardenia stands as a timeless beauty.
(欢迎大家来到这里,青春是个美丽的词语。W.E将带给你少女时期的记忆。这一刻让你拥有如栀子花般永恒的美丽。)”
背影音乐轻缓柔和的响起,身姿窈窕的模特全是淡妆出场,没有浓妆艳抹的脸庞更加诠释了少女的意义。汪晓媚在后台既紧张又兴奋,虽然有高学历还留过学,可毕竟还是个新人。关于她这次处女作的服装秀没跟任何人说,包括颜伊梦。奚寒早就是服装界闪亮的启明星,在他面前也就更不值一提了。
洛北坐在宾客席第一排,他不仅是一副没有兴趣的样子,可以说有些心事重重。
这下话题就开始了,“总监现在是不是知道担心了?”
“让一个出生茅庐的小丫头来负责这次秀,明显是在砸自己的招牌。”
“听说她来公司一年不到,W.N就派她出国了。”
“时尚界不就是这样,潜规则嘛。”
“我就想不通了,像总监这样多金又帅的男神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谁知道呢?重口味呗。”
“说不定他就看上了我……是女的这一点。”汪晓媚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两个长蛇妇后面,把手搭在两人的肩膀上悠悠的开口。
两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很快尴尬的逃开了。汪晓媚翻了个白眼,她把视线转回T台,碰到洛北的目光微微笑了一下。她是知道的,总监不可能会看的上她的,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去总监办公室,里面每次都会出现砸东西的声音。
一年多以前她为了出国学习,闯进总监办公室那个禁区,恰好墨镜男人带着“找不到她就别回来”的这句话从里面苦不堪言的出来,一地的纸张上面还流淌着咖啡的污渍。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总监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也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花心,虽然他从来就没和任何女人来往过,可谁让他长了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桃花脸。
场内起起伏伏的掌声让汪晓媚收回了思绪,“有请M.N的设计师Sunny.”
“大家好。我……说真的我有点激动,在此之前我想无论结果如何,我只是单纯的想表达我想表达的。”汪晓媚拿着话筒对着闪光灯有些无所适从。
她忘了原本准备好的台词,顺着最初的心意,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我想把Gardenia送给那个陪我走过整个彷徨青春的人,她是个很棒很棒很棒很棒很棒的画家,虽然她可能再也不会拿起画笔,但我愿意当她的画笔完成她的梦想,当年栀子花的年纪一直是她照顾我,现在换我陪伴她。也谢谢大家。”说罢,她鞠了一个躬,眼眶闪着星星点点的晶莹的泪光,不卑不吭。
洛北站起身带头鼓掌,随后台下的人纷纷站起来,响亮的掌声似乎是对这个年轻设计者最真挚的肯定。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头的教堂里正举办着一个低调而浪漫的婚礼。教堂外的花园摆着酒宴,一辆辆名车接踵而至。尚麒和韩嘉骏下车的时候吸引了不少名媛淑女的眼球。奚寒抚着颜伊梦的手,语言有时候是个多余的东西,两人多年的相处早已学会了心照不宣。
“我去下洗手间。”颜伊梦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起身离开。她只知道奚寒的父亲是个中学校长,却从不知道他家的来历足以让这么多达官贵人门庭若市。作为C城市长的儿子尚麒和北京餐饮业龙头老大的接班人韩嘉骏都到此,想必那个人也快到了。
她心不在焉的走到拐角处,一不留神的撞到结实的胸膛,“小公主,一日不见,想我想的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了啊。”戏虐的声音响起,颜伊梦对着欧阳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他最近是吃错了药还是没吃药,天天等她下班,那辆骚包的跑车要有多高调就有多高调,身边地同事更用旁大款惊羡的余光瞄着她。
欧阳旭看穿了她此刻的想法,有意无意说:“你放心,阴魂不散的自有他人。”门口适时的出现骚动,他耸耸肩接着说:“喏,说曹操曹操到。”颜伊梦稍微移动一下眼光就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眼。
韩嘉骏拍了一下姚启晟的肩膀:“终于回来了。”
他收回目光,对着韩嘉骏说:“嗯。不过貌似要给你接风洗尘。”转头,那个身影果然意料之中的在原处消失不见。
“等我找到她再帮我接风洗尘吧。”
“韩少爷,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你看看周围,那些娇艳的花骨朵都在等你呢。”欧阳旭递给他一杯红酒,指了指婚宴上形形□□的美女。
韩嘉骏把杯中的红酒喝到一干二净,过了片刻,坚定不移的说:“这是我的命,她是我的劫。我认命,所以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