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１３章（1 / 1）
年关将近，江沛必须陪着父母出席一些他目前还无法推脱的应酬，江沛在这些大大小小的场合里虚与委蛇的日子直到年十五才告结束。
他每天都会收到方晓迪的短信，书面上告诉他今天干了什么，吃了什么东西很好吃，有什么书很好看……他也会每天晚上固定时间给他打电话，口头上告诉方晓迪他今天干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也很好吃……
热恋中的人总是不计较智商的，就算他是江沛。
还没休息几天，江沛就收到了苏杨的邀请，说是庆祝他大学毕业的聚会，江沛没有拒绝，等他到了约定的地方，却发现偌大的餐厅二楼只有苏杨一个人。
江沛径直走过去，之前柯子恒有意无意地给他打过预防针，江沛毫不意外苏杨的邀请，只是这样的小手段让江沛的不耐烦全写在了脸上。
弄巧成拙的苏杨委屈道：“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你有话跟我说？”江沛摆摆手直接说正题。
“……是”苏杨慢慢开口：“之前我赌气和你分手跑去了英国，在英国那几年我想了很多……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你，根本忘不了你……沛哥哥，我想重新和你在一起，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
“算上今年，我和你认识８年了。”江沛没有直接回答，开始说一些听起来完全不相关的事“你高中毕业那年跟我说，你喜欢我。说实话，当时我有点吓到。你知道的，那时我已经很久没交女朋友了，因为我对她们提不起兴趣。”
“你的第一次告白我没有接受，但是我回去后查了很多资料也看了很多论文——关于同性恋的。”
江沛停下来喝了口咖啡。“那段时间我很犹豫、也很挣扎……后来你第二次来跟我告白，那次我就答应了。说起来也挺过分的，我带着目的开始了一段感情……”江沛双手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上：“然后，经过和你在一起，我确定自己是喜欢男人的，我没怎么挣扎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江沛看见对面苏杨的眼睛亮了起来，可惜他终究要让他失望。“不过，之后的交往，我也慢慢确定自己对你的感情并不是喜欢……不然我们也不会交往不到３个月就分开，你说呢？”
“不是这样的！”苏杨想也不想地反驳。“当时是我不懂事，太任性，你才会觉得厌烦，开始现在我长大了，比以前成熟懂事！我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了，你相信我，我……”
“苏杨，你先别激动。”江沛打断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和你不懂事、任性没有任何关系。要是真心喜欢，就算你再不懂事、再任性都不是问题，真正喜欢你的人会包容你的一切，包括缺点。”
苏杨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江沛继续道：“说完我，再说说你吧。我们刚认识那会，子恒喜欢欺负你，你每次都知道躲到我背后。后来不管你碰上什么麻烦，有什么烦心事，都第一时间跑来跟我说，你知道我都会帮你解决，听你倾诉……你没发现，你对我，更像是弟弟依赖哥哥吗？”
江沛看见苏杨幅度小小地摇头，“那我们说近一点的，你刚出国那会，几乎每隔一天都给我发邮件，有时候抱怨没人说中文，有时候抱怨东西难吃。后来你慢慢有了朋友，慢慢适应了那边的生活，跟我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这样你还不能理解吗。”
“……可是，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苏杨都快哭了。
“我们还是在一起啊，子恒欺负你你还是可以跟我说，有烦恼也可以继续跟我说，开心不开心都可以跟我说……”江沛装作没听懂，暗暗偷换概念。
“这不一样！”苏杨流着眼泪嘟囔。
“这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会一直把你当弟弟。”江沛把纸巾递给他：“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告诉你你不是非我不可的。”
“把眼泪擦了，既然长大了就别哭了。”
“……”
等苏杨平静下来，江沛问了他一个问题，这也是他今晚过来的目的。“当年你跟我提分手之前，我父母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苏杨疑惑地看着他：“伯父伯母？没有啊。”
江沛很是吃惊，突然又有些放心。转念一想，今晚说了这么话，就为了换这么两字，真是亏大了……又有些佩服柯子恒，每天说那么多话，他不会缺氧吗。
走出餐厅，江沛拿出手机，拨通方晓迪的电话，开始每日例行汇报。
终于又到了开学，一个月没见的江沛和方晓迪重新聚首Ｊ３０３。“虽然没有即将离岸的船，那也是执手相看泪眼一时无语凝噎。”柯子恒语。
腻腻歪歪没几天，江沛发现最近方晓迪变得有些奇怪，经常心不在焉的样子，江沛放任他好几天，终于把他堵在墙角准备问个明白。
“说吧，你怎么了？”江沛语气很温柔。
“没有啊……”方晓迪试图蒙混过关。
“不要骗我，以为我看不出来？”
“……好吧，前几天你和柯学长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方晓迪声音慢慢低下来。
“前几天？和子恒？”江沛一头雾水。
“就是，他说你家里希望你出国深造的事，你拒绝了，柯学长就问是不是我的原因……之后我就没听到了……虽然我知道肯定不会全是我的原因，但是如果你要出国的话，我可以等你！多久都等……我不想变成你的负担……”
江沛哭笑不得：“傻瓜，这几天你就是在操心这个？”
“这么说吧，我的专业偏向工程造价方向，就这块来说，目前国外并没比国内高明。而且，我认为能力和工作经验远比文凭重要得多，这也是我当初选择保研的原因。我的导师是业内很厉害的专家，跟着他这几年我有学到很多东西。”江沛停顿，“虽然自己这样说有些狂妄，我已经够独当一面了；再加上现在有了你，我不打算在这个阶段来场远距离恋爱。综合所有原因，我才选择留在国内直接工作。你不需要有负担，这是我的选择，现在懂了吗？”
“可是……”
“我已经收到了几个公司和事务所的邀请，只要我点头就可以签合同，还可以去考设计院。比起操心我，你是不是先想想你自己啊小学弟？”江沛难得跟他开起了玩笑。
“我？我、我已经有着落了！”方晓迪骄傲地宣传。“我以后可以接手家里的公司，这样……这样我父母就不会反对我要和谁在一起了。”
江沛没想到方晓迪还想得挺长远，柔声说：“你要是不喜欢也没必要强迫自己，就算你没着落，我养你，然后我们一起慢慢求你父母原谅。”
“其实……其实……”方晓迪一脸纠结，“……今年过年的时候，我问了我的爸妈，我问他们如果以后我喜欢的人他们不同意怎么办。他们说，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们决不会不同意……就算他们不同意，我可以去求我爷爷奶奶，他们最疼我了……所以，所以，我觉得一定没问题的……”
“……”江沛很吃惊，没想到，他可爱的男朋友已经在不经意间帮他把岳父岳母都搞定了，他紧紧地抱着方晓迪，紧得仿佛要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现在，唯一的高墙就只有自己的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