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1 / 1)
平静无波的日子继续走着,X大一年一度的运动会拉开了帷幕。一时间出现了这么几类人,一类是平时压力太大想称这个机会发泄一下;一类是身怀绝技想称这个机会显摆一下,如果能显摆回来一票崇拜者者就更好了;另一类则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了。
如果非要给方晓迪对号入座,很明显,他是最后一类。
对于这件事,方晓迪一开始是拒绝的,实在是因为他们班人丁稀少,剔除极个别实在拿不出手的,几乎每个人都被分配了项目。凭借方晓迪和孟壮的友好关系,孟壮(自云)特地给他安排了个不费劲的?比赛在第一天比完就可以走人的?没拿名次也没关系重在参与的?光荣项目。
于是,方晓迪要在他人生中参加的第一场运动会里——扔标枪。
得知这个消息后柯子恒很高兴:“第一天是吧,那比完就没事了,刚好我和江大爷那几天都没事,我们去爬滨山吧,在这住这么久我都没去爬过,称着工作日人少赶紧去。”滨山是附近有名的峡谷风景区,有山有水,以奇美峻丽著称。
“……我在说扔标枪的事……”
“我觉得挺好,等晓迪比完赛我们就去,江大爷不准不去啊,好,既然江大爷答应了那晓迪你也就不要推辞了,一起一起。”
“……”方晓迪知道为什么和柯子恒对话老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和老忘戴助听器的爷爷奶奶对话时就是这样的状态。
江沛没表态,而柯子恒还在继续:“滨山离这里不远,出校门就有景区直达车,我们可以在山上住一晚上,听说上面吃的还不错。”
方晓迪等柯子恒的话音刚落忙道:“学长,我们先说说运动会,我不会扔标枪怎么办啊?”
“我们先说爬山,你到底去不去啊?江大爷也去哟~”
方晓迪偷偷瞟了瞟江沛的鞋子,对着柯子恒点点头。
柯子恒一副‘这才乖嘛’的样子看着他:“至于运动会,你问问江大爷,他大一那年参加校运会扔铁饼掷标枪都打破了校际记录的。”
“我想起来了。”江沛应声,“当时你站在终点方向,所以我手感特别好。”
柯子恒又被咽住了。
一晚上的讨论下来,方晓迪连标枪是不是两头尖都不知道,却已经把运动会之后几天的行程给定下来了。
隔天是周末,方晓迪睡得正迷糊着就被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弄醒了。根据他和江沛做室友快一年的经验来说,这显然有些不正常。江沛在学校期间的生活基本分为忙季和闲季,到了忙季他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到了闲季,尤其是周末,不睡到10点,地震火灾他都不醒。
江沛一身运动打扮,走到方晓迪床前,把他的蚊帐拉开一半和他大眼对小眼:“起来吧,我带你去练练标枪。”
“恩?”
“运动会是下周吧。”
方晓迪蹭的一下就弹起来了。
江沛带着方晓迪到体育室借了标枪,在足球场旁边找了块空地。
“以前接触过标枪吗?”
摇头。
“投掷类的运动呢?”
摇头。
“扔标枪的规则总知道吧?”
继续摇头。
“以前接触过体育吗?”江沛直接问。
这回方晓迪没摇头了,他说:“基本没有。”
通过以上对话,江沛也基本了解方晓迪是什么状态了:“那我不跟你解释原理了,我扔给你看,你来模仿。”语毕,让方晓迪站到一旁,自己回到起点,提起标枪助跑几步、侧身上步、投掷出手,枪身以一道优美的线条飞出后稳稳地插/进对面的草地里。
他的动作很快,方晓迪还没反应过来,他现在满脑子都震惊于那平时看了多次的手臂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爆发力,这样的江沛让他觉得陌生,却无法移开眼睛。
江沛看了看方晓迪,捡起旁边的另一杆标枪道:“我做一次慢动作。”
这一次江沛耐心地把动作放慢,方晓迪也看得很仔细,但他还是喜欢看江沛把肌肉下隐藏的力量一下子爆发出来的样子。
两人练了一上午,方晓迪已经能把动作记得很熟了,只是扔出的成绩没法看,不过,没有人在乎这个。
那天晚上,方晓迪做了一个梦,梦里江沛温柔握住的不是标枪,而是方晓迪的手,他拉着方晓迪的手一使劲,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方晓迪听到他说“我知道你喜欢……”
喜欢?喜欢什么?
方晓迪醒了,想起自己刚才的梦,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都涌上了头顶……
运动会的开幕和宣誓过后,就到了扔标枪项目,方晓迪这两天一直都有些恍惚,轮到他上场时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两次投掷都压线犯规直接没有成绩,初赛结束,之后几天都没他事了。
回到宿舍发现柯子恒和江沛都在,江沛的背包放在桌上,柯子恒则拉了个小皮箱,看样子都收拾好了。柯子恒看到方晓迪回来道:“收拾好东西我们就去吃饭,我定了下午的车。”
方晓迪点点头。
“怎么看着这么没精神啊,运动会受挫?你没进复赛不是众望所归吗,我们还怕你觉得丢人特地没去看你比赛呢,是吧江大爷。”
“没,我只是没睡好。”方晓迪确实是没睡好,他昨天又梦到江沛了,这次他亲了他的额头。
一路上方晓迪都有些回避着江沛,目光偶然对上了就赶紧移开,可他们就三个人,一路同行怎么可能没有摩擦。结果江沛把水递给他他没拿住,把票递给他还被他扯出个口子……这下方晓迪更慌了。柯子恒看着两人间这略显微妙的气氛,嘴角慢慢扬起,一溜计划在心里盘算起来。
三人到达滨山山脚,几个少爷直奔景区内最大的酒店,到了前台却被告知已经客满,不死心地找了好几家酒店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结果。柯子恒愤懑地直呼“这什么鬼地方连住人的地方都没有?!”全然忘记当初是他提议非要来滨山游一游的。
最后他们在一家小招待所找到两个空房,一个标间一个单人间,正好能住下。柯子恒在前台登记完对其余二人道:“正好,继续你们俩一屋,我一人一屋。”
方晓迪没应声向老板再次确认:“真的没有多余的房了吗?”得到否定的结果只好点点头。在他继续向老板确定这个季节房间里会不会有昆虫,还要老板保证时,江沛已经从柯子恒手里抽走了单人间的钥匙独自上楼了。柯子恒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有趣些。
方晓迪得到了老板的确定不放心,还让人保证了三次,可怜的招待所老板就差赌咒发誓房间里没有昆虫类的生物以及它们的各路远房亲戚了。等到方晓迪确定完回头后,大厅里只剩下柯子恒了,他疑惑:“江学长呢?”
柯子恒心道‘估计被你嫌跑了。’嘴上却说着:“享受单人世界去了,今晚你和哥哥我住一起了,你可得小心点,我睡着了会跳到隔壁床上咬人的,你害怕就和江大爷挤一张床去。”上手搭上方晓迪的脖子把人带上楼梯。
今天时间不够三人没有爬山,只在周围随意看了看山景和一旁的小河流。江沛不理人,方晓迪不答话,就算是柯子恒,单口相声说久了也是会累的。
回房后,柯子恒把方晓迪逼到墙角:“你和江大爷怎么回事啊,你们发生了什么?”
“啊?”方晓迪装傻:“什么怎么回事?”
柯子恒敲他脑袋:“以为我看不出来呢,你一路躲着他,他就避着你,这是干嘛,捉迷藏?”
这回方晓迪是真傻了:“不是这样吧。”他只是做了那个奇怪的梦,面对现实中的江沛有些难为情,所以不敢看江沛的眼睛,至于柯子恒说的江沛也避着他他完全没感觉到。他给自己找了个说辞:“我只是觉得挺对不起江学长,之前他不睡懒觉来教我扔标枪,结果我弄得特别糟,我觉得很丢人……”
柯子恒就差在脸上写着【我不信】三字了,叹口气摸摸方晓迪脑袋上被自己敲红的地方:“随你们,早点给老子恢复正常!”收拾东西去洗澡了。
方晓迪坐在床上开始反省,自己的反常这样明显……明明已经给江学长添了这么多麻烦,还要因为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弄得气氛这么僵,早就决定要做个成熟的男人,现在这样像什么?初中小女生吗,因为第一次和男生手拉手就脸红心跳?简直傻到家了。再说,像江学长那么优秀的人,就算自己是个男人也难免会对他崇拜……这么一想,方晓迪心绪豁然开朗,精神也随之振奋。然后,他提高全身的戒备,开始用眼睛四处扫描这件房里到底有没有某种八条腿能吐丝的悲催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