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1 / 1)
没有人的时候,宁白告诉我,父亲已经举兵而回。
小锐的病不过是父亲拖延时间,今上登基大殿必定会耗损帝都大量的人力物力,加之帝都刚平静下来一场动荡,很多职位并不完整,不少残存势力尚未瓦解。
而父亲,手握重兵,气势昂扬。
我从来没有想过,父亲竟也想要那个位置。
我一直以为,父亲只是怨恨皇家罢了。
消息传的很快,登基大典的第二日,帝都已经开始戒备了。
今上手中的干将率十万骑兵而出。
如此以寡敌众,胜负却难以预料。
朝议之上,不少臣子提议,让出征的将军带我同去,今上未允。而后他们又谏言,削我官职,交刑部审理,今上未允。
朝罢之后,何远山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你该有所打算。”
我该如何打算呢?
帮助父亲,计杀今上,拥父亲为皇。
亦或,帮今上?
为子女者,又岂能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父亲?
他来的时候,我在书案边,手里拿着书,却看不进去。
“朕斩了何远山。”他坐在我旁边,冷冷地说。
我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淡淡地笑起来:“他是家父的人,对么?”
原本我以为,许多人成了我手中的棋子,却没有想到,我自己一直游移在父亲的鼓掌之间,原来我所走过的一切,都是父亲安排好的。
“你身边的宁白呢?朕有事找他。”他问。
宁白不在,他说我危机四伏,那些躲在暗处的,他会一一揪出来,杀掉!
虽然宁白是父亲特意为我培养的人,但我却觉得,好似这世上除了他,也再没人能对我如此剖心,如此真心,尽管那种真心,是一种被强行灌输的思维。
“陛下。”我突然喊了一声。
他微微皱眉看着我,等着我要说的话。
可我最后却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朕也不想与你父亲为敌,若能言和,朕既往不咎。”他好似看出我的心思。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找到了宁白,宁白来跟我辞别的时候,是夜晚。
他说:“皇帝派我做使臣,去往师父那里讲和。”
“你竟然答应了?”我很诧异,他是对父亲极为忠心的人,怎么会被今上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蛊惑,愿为使臣呢?
宁白轻叹一口气,说:“虽然我不能娶你,但我也不希望你陷危,这是最好的办法。”
他说的我糊里糊涂:“什么?”
宁白故作神秘地拍了我的头一下,说:“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我迟钝地点头,却没有想到,我没有等到他回来。
九月,父亲大捷。
他亲自披甲上阵,临走前,来看了我一眼,我俩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各怀心思地看着对方,最终各自转身离开。
他走的这段时间,宫里没有人为难我。
有几次,那个怀孕的嫔妃来找我,每每与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我去刑部看过段清源,他很狼狈,也很担心公主。我告诉他公主安好,还告诉他,如今的局势。
他垂下头,扯了扯手上的锁链,说:“你竟然在犹豫?”
我无话可说。
他是怨恨今上的,也怨恨过我。
他的家人,都在流放的过程中莫名其妙的死了,但我们都很清楚,是今上动的手脚。偌大的将军府,唯独他活着,带着愧疚,带着不甘,带着怨恨。
“找机会走吧,趁他不在,我知道,你有办法走。”他说道。
“我会再来看你。”没有回应他的话,我缓缓离开。
离开刑部大牢,我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随口往外一喊:“出来吧,有话劳烦阁下带给陛下。”
一个黢黑的人影不知从何处,鬼魅一般地站在我面前。
“告诉陛下,他手上握了家父的儿子,我手上,也有他的儿子。”有些倦倦的。
那人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想来已生杀我之心,却是什么也没有多说,一如鬼魅一般消失了。
十月,帝都大捷。
我不慎摔倒,好久,才慢慢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