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零七(1 / 1)
因为昨晚睡得晚,今天早上含烟便也醒得特别晚,睁开眼时已是日晒三竿。
含烟揉了揉被太阳刺得有些发黑的眼,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打水洗漱,熟料,刚出房间便见得有人蹲在自家厅中的柜子前,翻箱倒柜正找着什么。
这人的身型一看便知不是宋谨言,也不是苏恒。
难道是小偷?
对待小偷自然不能客气,得能揍就揍!
含烟抄起放在门边用来防备宋谨言不轨时用的棒槌,悄声移步到他身后。
见他找东西找得认真,含烟举起棒槌,朝着他的后脑勺挥了过去。
然而,她没有打中。
还没看得清那人是怎么动的,他的人便已经跳到了柜子上,
“你,你做什么?”他惊魂未定的脸上还带着些许茫然。
看清他的脸,含烟抽了抽嘴角,不禁想要感叹,正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如今就连长得这么好看的人竟然也干起了这偷鸡摸狗的勾当,而且干了这勾当后竟还能做出这么无辜的嘴脸!无辜到让含烟觉得自己才是那恶人。
含烟拿棒槌指着他,柳眉倒竖:“我做什么?你在我家翻箱倒柜还问我做什么?”
那人委屈地看着含烟,道:“我……”
见得他又往里缩了一步,含烟心肝都快跳了出来。
她前几日从田边捡回来的野兔子小灰就在他脚边,只要他一脚下去,小灰便会葬身于他脚下。
含烟额头青筋暴起,忍不住吼道:“停!站住!”
他听话的顿住脚步,一只脚顿在半空中,一脸的莫名奇妙。
兔子小灰就趴在他脚下,似睡着了般,含烟只想扶额,小灰啊小灰,给你做的好好的兔子窝你不呆,怎么偏偏喜欢跑到柜子上来睡?
她凶恶地指着桌子上一脸莫名的人,吼道:“你!给我下来!”
他却是双手抱着胸,一脸防备道:“你想做什么?”
瞧着神情,仿佛是怕含烟轻薄了他一般。
含烟觉得自己额头青筋跳得更厉害了几分,深吸了一口气,道:“叫你下来你就下来!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却很有骨气昂起头道:“就不!”
像是在示威一样,他还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脚边离开了那只睡得死死的兔子。
含烟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可那人却悲剧了!因为他退的步伐太大,一只脚踩空了,整个人直直摔下柜子。
“噗通”一声想,含烟觉得地面都震了两震,她嘴角不禁抽了抽,这蠢贼从哪冒出里来的?
突然间觉得,他做贼还能蠢到这个地步,也是够可怜了,看着他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含烟才放下棒槌,抱起小灰俯身去看他摔得怎么样了。
“哎哟!疼死了,你说你一个丫头,怎么这么彪悍?”
那蠢贼一手揉着腰,一手伸向含烟。
含烟正欲扶他起来,却被刚刚回来的宋谨言拉到了身后,凉凉道:“自己起不来吗?”
蠢贼明显抖了抖身子,而后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其动作之麻利让含烟惊叹不已,他诧异看着宋谨言,他似乎认识这蠢贼。
果然,宋谨言在他起身后道:“国师既然已经办完事,是不是应该回京去了。”
宋谨言话一出口,着实让含烟惊呆了。
她实在没法把眼前这蠢贼同国师二字联系起来。
国师在西陵国可算是神一样的存在,专负责占卜天命和主持皇家祭祀大典。
在含烟的心理,国师即便不是庄严冷漠,也应该是持成稳重的,即便不是持成稳重也应该是出尘若仙,可眼前这位怎么看都这么不靠谱呢?
虽说他不说话时倒有那么几分谪仙味儿,但一说话,便暴露了他的本性。
临渊讪讪笑了笑,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才懒懒笑道:“京中最近没有什么祭祀的活动,所以回京这事儿不急,而且,我还一个任务便是把你压回京,你这许久没在京城,容妃娘娘可是着急得很啊。倒是你,怎的就护她护得这么紧,我也只是想让她拉我一把也不成?”
宋谨言冷哼一声,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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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烟随便做了些饭菜三人吃过之后,宋谨言便说有些事情要处理,让临渊自便。
临渊知宋谨言不想他骚扰含烟,便打着哈哈说:“许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田园风光,我先出去转转!你们不用管我!”
宋谨言和临渊都出去了,小院子里只剩了含烟一人,含烟便想着把该收拾的收拾一下。
临渊如逃难般冲进来的时候,含烟正在清扫榕树下的落叶,只见得他形容狼狈,如被猛兽追赶一般。
含烟偏头看去,却见得追临渊的猛兽好巧不巧正是昨天在小树林中打劫她的姑娘。
临渊很没骨气地躲在了含烟身后,那姑娘双眸泛着森森寒光,手中长剑直指临渊,声音寒冷如冰:“把钱袋还给我。”
临渊在含烟身后探出头,委屈地瘪了瘪嘴,道:“姐姐,我都跟你说了八百次,我真没偷你钱。不信你问她,我长得这么正派,像是会偷钱的人吗?”
含烟很想告诉他:“很像,今早我就差点把你当成小偷了!”
显然,黑衣女子的注意力这才被临渊转移到了含烟身上,她见到含烟身型明显怔了一怔,而后道了声:“昨天……谢谢!”
含烟虽跟临渊不熟,但想着他毕竟是一国的国师,应该不至于去做小偷小摸的事情,便笑道:“那个,姑娘,你剑下的这个人是我客人,你要真想谢谢我,可否先把手中的剑收起来?”
“对呀对呀,你先把剑移开好不好?怪吓人的。”临渊听到含烟的话点头如捣蒜,丝毫没有一点儿作为国师该有的风范与气度。
含烟不禁觉得,西陵国有这样的国师,真的是前途堪忧啊!
黑衣女子看了含烟许久,才将剑收回剑鞘,又冷冷的瞥了临渊一眼。
临渊立马很没骨气的窜到了含烟身后。
含烟见着女子清丽的面容还是有些苍白,将她拉到榕树下的石凳上坐下,她身子略显僵硬,坐得直直的,一双眼眸还是冷冷的看着临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哈哈!!姑娘追了我这么久,该是口渴了吧,我去给姑娘弄点茶水来。”临渊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便进了屋子,徒留含烟跟这黑衣姑娘大眼瞪小眼。
第一次遇到这么冷冰冰的人,含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顿了半晌,才开口问她:“姑娘,你的伤好些了没?”
“无碍!”
得!多简单的两个字。
她目不斜视的盯着屋中的某一处,似没有多跟含烟说话的意愿。
不一会儿,临渊便端着茶壶与茶杯出来,搁在石桌上,又信手道了三杯水,将第一杯水推倒了黑衣女子面前,第二杯水,给了含烟,自己端起第三杯水喝了起来。
女子没有伸手去接水杯,一双眸子怔怔望着屋子里,有些出神。
气氛静谧,一时间只能听到临渊咕哝咕哝喝水的声音。
含烟顺着黑衣女子的目光看过去,屋中除了厅中挂着苏恒无聊时画的一幅图,便也再无他物。
“那个……请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含烟忍不住问道。
她总算回了些神智,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抚着胸前那个弯刀型的吊坠,却还是面无表情道:“一刀!”
“噗……”
正在喝水的临渊将口中的水尽数朝着一刀喷了过来,也幸得一刀姑娘身子微微一闪,才不至于被喷得一脸茶。
她厌恶的掏出帕子擦了擦肩膀处没能幸免的几滴茶水,目光森森的看着临渊。
“咳咳!好名字!好霸气的名字”临渊恍若没有看到一刀那森冷的目光一般。
他话一说完,含烟顿时觉得周身的气氛似又冷了许多,再看一刀,她此时目光如刀,正在凌迟着临渊.
含烟感觉,再让临渊这样说些去,说不定他们下一瞬便会打起来,于是忙出声道:“那个……一刀姑娘,你说我这朋友偷了你的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我没偷!”这个时候临渊的骨气倒又冒出来了。
含烟狠狠的踩了他一脚,他才委屈的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