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一念差靓模儿窃房证(1 / 1)
早上,李雅君起来准备早餐时,唐玉也睁开了双眼,她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这个不大,但看起来比较素雅的小屋是哪里呢?她看见了正在准备早餐的李雅君便问:“我咋会在这儿?这是哪儿?”李雅君说:“这是我家。你昨晚上喝多了,不知怎么被赵子俊发现的带你去了派出所,赵子俊给你哥打电话,你哥说怕你妈见你醉酒生气,就把你送我这儿来了,明白了吗?”“噢,我想想。”唐玉拍着脑门儿努力地想啊想,星星点点的记忆串起来,她总算想起了在酒吧喝酒前后的一些片段。“谢谢你啦,雅君姐。”唐玉说着就起身下床,不料脚刚粘地又躺了回去,说:“哎哟这脑袋疼的。”李雅君说:“那你先吃点止痛药吧,我这儿有。”“快点拿来吧。”唐玉坐起来接过李雅君递上来的药,一下子就填到嘴里,马上又灌了一杯水,然后又躺下来说:“我打个电话,今儿我得休息一天。”于是唐玉拨通了公司老板的电话:“喂,你好!对,是我,今天有事去不了了。好,好的。”打完便把手机扔在床上。
李雅君对唐玉说:“喝酒伤肝又伤脑,以后可别那么喝了。早餐在桌儿上,别看简单,营养不差:煮的鸡蛋,袋装牛奶,昨儿剩的几个韭菜馅包子,放冰箱来着肯定没坏,我又蒸了一下。你刚吃完药过会儿再吃饭,我先吃,我得去上班。”李雅君说完坐在桌前吃起来。“那我不吃了,一会儿你走我也走,我回家呆着去。”唐玉按了按太阳穴,依然呲牙咧嘴。“你不舒服就在这儿躺着休息吧,我妈在乡下养兔子,家里就我一个人,我上班一走一天,中午也不回来,很安静。我把屋门钥匙给你留一把,你愿躺着躺着,愿出去出去,出去蹓跶再回来也行,想回家门锁上你就走,钥匙叫你哥带给我或者放你手儿都没事儿。”李雅君说完从钥匙串儿上卸下一把屋门钥匙放在唐玉枕边。
“那好吧雅君姐,我就再躺一会儿,你家有啥金银财宝丢了可别赖我啊。”“我家还有金山银山呢,你随便。”李雅君说笑间已换好衣服。“走了啊!”李雅君关上房门想:这唐玉从小享受惯了,住在这小地方不会憋得慌吧。
渐渐,躺在床上的唐玉,头痛好了很多。她闭着眼,又把昨夜的事想了一遍,除了到派出所以后的事一概不知,之前自己的狂饮,被两个说送过她的小子架着出了酒吧门,及至后来的在出租车上呕吐,和进到一个屋子看到几张模糊的包括那俩小子的脸,她全都想起来了。唉!我这是干嘛呢?自虐吗?几滴清泪便溢出了她的眼角儿。
对了,那十万“赎金”还不知道咋办呢。这个姓沈的已经让自己原本美好的生活陡起波澜,难道还想把人逼上绝路不成?想着想着,她不禁又恨起自己来——不会为这十万“赎金”想不开吧?我的命也太不值钱了吧。她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弄到这笔钱,哪怕去央求父母,哪怕去借高利贷,哪怕。。。。。。
看着眼前的李雅君家的小房儿,她记起了沈丽丽给她出的主意:对啊,自己家的房产证不好弄,这李雅君的房子贷个十万可不刚刚好!她实际上不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吗?拿自己家里人的东西可能既不是偷也不能算骗吧?何况,我拿她家的房产证贷完款会尽快赚钱。谁家没事儿老看房产证?过段时间,我还完贷款再把房产证悄悄送回来,人不知鬼不觉。。。。。。这真是好主意!唐玉立刻来了精神,但隐约之中的偷窃感还是让她心慌、气短、手脚冰凉且发抖。她再也躺不住了,于是翻身下床,哆哆嗦嗦地东翻西找,找了半天没找到,最终在书桌最下层的抽屉里唐玉发现了一个“可疑的”有些陈旧的礼品铁盒,她双手合十,然后把铁盒拿到床上打开看,里面赫然放着一本房产证。唐玉赶快把房产证拿出来,打开一看:刘宝娟。想必就是李雅君的妈妈了。“刘妈妈,对不起了,先借用几天,我会很快还回来的。”唐玉边默默叨念,边凭着记忆把所有翻过的东西,包括那个铁盒都放在了原来的地方。此时,她的心“砰砰”地跳做一团,忙把房产证放到挎包里。她等不了十天,她要立刻“赎”回自己的那些照片。唐玉抓起挎包关上房门便直奔楼下。没想到刚下几个台阶,就和一个抱着好几个纸箱上来送快递的,在擦身而过的时候碰撞了一下,唐玉手上的挎包和那人抱着的其中两个纸箱同时被碰落在地。那人放下还在手中的纸箱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啊!”唐玉心中有事赶紧拿起自己的挎包,瞪了一眼快递员便飞也似地奔到楼下,打车去往银行。被瞪了一眼的快递员和那目光交错的一刹那愣住了:这女孩怎么长得跟自己楼上的汪兰一模一样?如果汪兰稍稍再瘦一些,两个人就是一个人嘛。
由于市里取缔了人力三轮儿神牛车,向志辉干起了快递员的工作。这一天大包小包,大箱小箱的,累人不说,还总刮刮蹭蹭的。向志辉刚要捡起自己掉落的快件,发现了躺在他快件上的房产证。向志辉心想:这肯定是刚才那个女孩挎包里甩出来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得赶紧还给人家。他赶紧追了出来,到楼门口四处一看,已不见了那女孩,只好又回来。
他翻开房产证,看到了刘宝娟三个字后不免吃了一惊:汪兰和他闲聊时,说到过这个名字,这不就是那个姓李的第一个前妻的名字吗?可是,同名同姓的太多,这真的会是她吗?要不问一下?那她住这里吗?住在这里又是哪家?乱敲门可讨人嫌啊。向志辉又想了一下,刘宝娟自己不认识,但是刘宝娟和那姓李的闺女他可认识,他陪汪兰去过渤海医院,是汪兰指给他看的,之后在路上也见过。刘宝娟的房产证怎么会在这个女孩手里?搞不懂。不如拿回去交给汪兰让她去还,顺便再告诉她一下,刚才掉房产证的女孩是多么多么的像她。打定主意,向志辉揣起房产证,加快了送件的步伐。他想着,我电动车上这小山一样的快件,再快,送完也得傍晚了。
踏入银行大门的唐玉,仍止不住心中的慌乱,她想,先坐下来稳定一下心神,免得让人看出什么异样,于是,她挑了银行大厅里最后排的一张座椅坐下,闭眼、深呼吸,几经调整才有了她认为比较满意的状态。
房产证啊房产证!她想着来之不易的房产证就忍不住的要再看看,当她把手伸进挎包里的时候,她的人整个僵住了。哪里还有什么房产证。唐玉的脑子立刻乱成浆糊:是落在床上忘了装包里了吗?是送回铁盒的时候又随手放进铁盒里了?她突然想到,下楼梯时与快递员相撞,挎包曾经落地,难道是那时甩出去了?这个挎包上面没拉链儿,没准儿就兴许甩出去了。但是包里手机钥匙还有其他小零碎儿都没掉,咋能偏偏甩出去一个房产证呢?也不大可能。不行,我得回去找,煮熟的鸭子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飞了呀,她马上起身打车前往李雅君的家。下了车,从来到李雅君楼下开始,唐玉便仔细地向上搜寻,可楼道里光溜溜连纸屑都没有。唐玉掏出李雅君给留的钥匙,打开房门进到屋里,一看,床上也干干净净的,想找根头发丝儿都难。难道还在那铁盒里?唐玉觉得自己那时在慌忙中也有可能做事昏头啊——拿出来又放进去。自己不也曾有过拿着什么东西又去找,最后发现,竟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吗?想到此,唐玉不禁把手伸向书桌下的抽屉,拿出的铁盒直接被她放在书桌上。就在唐玉刚刚打开铁盒,发现里面根本没有房产证的时候,传来了开门锁的声音,唐玉便吃惊地向房门方向张望。一个中年女人提着几个装满不知什么东西的塑料袋,出现在她从卧室门里能看到的小厅,唐玉想:这不会是李雅君的妈妈吧,这下坏了。中年女人正是李雅君的妈妈刘宝娟。她搭邻居卖菜的四轮车来市里的农贸市场卖了十几只兔子后,就让邻居捎回了兔笼子,而自己则买了一些东西回家。
多日不见闺女,她想给闺女做点好吃的。进到厅里的刘宝娟,发现了卧室里的人并非雅君且神色异常后,喊了声“小偷儿”马上就想打开房门,出去喊人来抓贼,唐玉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速度,几步就来到门口,抱住正欲开门的刘宝娟说:“阿姨,别误会!我不是小偷儿,你闺女叫李雅君吧?是她给我的你家钥匙。”听到她叫出闺女的名字,刘宝娟将信将疑地问:“那你是谁?在这干啥呢?“唐玉迟疑了一下:“我。。。。。。”刘宝娟此时胆子也壮了起来,她看唐玉虽然个儿高却很弱,手里又没啥“凶器”,以她彪悍的体格完全不用怕她乍翅儿。
刘宝娟扫视一番客厅后进到卧室,蓦然看见了书桌上被打开的铁盒,近前仔细一看,不见了房产证,她急歪歪就喊起来:“还说不是小偷儿!房产证都偷去了!给我拿出来!”说罢拽过唐玉放在床上的挎包,“哗”的一下倒出了所有的东西,却没有什么房产证的踪影。而此时唐玉挎包也不想要了,夺门就要逃,被刘宝娟一把拽回推倒在地上。
唐玉呜呜地哭了起来。刘宝娟马上拨打110,刚说句110吗?唐玉赶快就爬了起来,夺过手机挂断电话,她说:“阿姨,你别给110打电话,你给雅君姐打电话,问问钥匙是不是她给我的。我昨儿晚上喝多了住在这儿,我说的都是真的!刘宝娟拿回手机说:“噢,她让你住,还让你偷东西了是吧?你等着!”说完就给闺女打电话:“雅君啊,我在家呢,刚回来的。早上看有四轮车过来,我就跟过来了,没给你打电话。咱家进贼了,偷了房产证,还说你给的钥匙不让报警,那你中午回来一趟!不,现在就请假给我回来!”李雅君接到母亲的电话,知道她说的就是唐玉,可唐玉咋就成了贼了呢?还说啥偷房产证的话,到底咋回事嘛,李雅君只好跟护士长请假回家。
李雅君骑着电动车飞快赶回家里的时候,见母亲正在“审问”掩面而泣的唐玉。“这么半天,问你叫啥名也不说,在哪儿住也不说,偷没偷房产证也不说,我看你就得上派出所说去。”李雅君说:“妈,你别这样,你知道她是谁吗?”“是谁能咋的?偷东西不犯法啊?我看她肯定还有同伙儿,早把咱的房产证偷走转移出去了!”“啥房产证?妈你说啥呢?”李雅君一眼看见了书桌上敞开了盖儿的铁盒子,她知道家里唯一的宝贝就是这房产证了,所以被妈妈精心收藏在这个要来的,曾经看起来十分漂亮的,装过礼品茶叶的铁盒中。
李雅君过去看时,见其他东西还在,唯独没有了那张房产证。刘宝娟生气地指着唐玉说:“我进来时,她正在这屋拿着这盒子,我就不见咱这房产证了,不是她偷的是谁偷的?你搁哪儿交了这么个损贼,还说你给的钥匙,有这回事吗?”李雅君说:“妈,你可能误会了,她哪儿能偷东西呢?人自己挣钱,家里又趁钱,住着很大的房子,咱这房子和人家住的简直没法儿比,还能偷你这小宝贝?”然后,李雅君又转向唐玉问:“对吧,妹妹?”唐玉揉着红肿的眼睛开口了:“对不起雅君姐,是我拿走了,可是又被我弄丢了。我刚才就是回来找的,没想到被阿姨看见了。”刘宝娟马上对李雅君说:“咋样?我说的没错吧?赶紧送派出所去。”李雅君说:“等等。”她不解地看着唐玉说:“你能告诉我为啥吗?”
唐玉低垂着头不再哭泣,继而把心一横,想:说就说了吧,反正也是丢人丢到家了。她看着李雅君说:“是这么回事:前些天我被人拍了□□,拍照的人勒索我十万块钱,我筹不到钱才想起拍照的人给我出的主意,干出这事儿。我寻思着先拿去贷款,等还完贷款再送回来。现在房产证丢了,款也贷不成了。你们就原谅我吧,我帮你们补办房产证去。”说完这番话,唐玉在不知不觉中心里已经轻松了不少。她从包里掏出李雅君给的钥匙放在书桌上。“啊?”刘宝娟听罢更生气了:“那你咋不拿你家房产证去贷款呢?偷到我家来了!”
李雅君坐在母亲身边,给母亲自上而下抚摩前胸,说:“妈,你别生气了,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呢。你不知道吧?我爸和汪姨结婚后生了她就把她给扔了,幸亏被唐华父母捡去抚养才长大成人。”“啊?有这事儿?我真恨得牙根儿痒痒!”刘宝娟依然显得很生气。“妈,你就原谅她吧,量大福才大啊,你说过的啊。”李雅君的央求令刘宝娟情绪稳定了很多,她冲闺女雅君还有唐玉说:“我不是气别的,就是扔自己孩子这事儿,让我听了心里堵得慌。孩子,阿姨不怪你了。”唐玉赶忙说:“谢谢阿姨原谅我!只要阿姨不嫌弃,我像雅君姐一样孝敬你!”“好啊,阿姨这就给你们做饭去。”“那我来帮阿姨。”唐玉和那阵儿比,像换了个人似的。“得了吧,跟你雅君姐屋里呆着去吧,看整一身油烟味儿。”唐玉没听到一样跟着刘宝娟进了厨房帮着忙这忙那忙个不停。
李雅君看到母亲和唐玉,由刚刚的势同水火到此刻的前嫌尽释也很欣慰。她没有跟去厨房,不止因狭小的厨房根本转不开三个人的身,还因为她被唐玉刚讲到的“勒索”一事激怒了。她冲厨房里喊道:“唐玉!你过来一下!”唐玉走出厨房,看样子是刚洗过菜的,挓挲的两只手上还滴着水珠儿。她问李雅君:“有啥事儿吗?”李雅君从纸抽里抽出几张纸递给唐玉:“来坐这儿,姐问你点事儿,勒索你的人是不是叫沈丽丽?”唐玉刚坐在床边,一听这话马上弹跳起来,现出一脸复杂的表情:“就是她!你咋知道的?”李雅君拉着唐玉坐下说:“你不必知道。不过,你不用再筹钱了,我来解决。她肯定不会再找你麻烦。”唐玉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说些啥了:李雅君咋知道就是沈丽丽干的?莫非她也参与了拍照?因为父亲为了要儿子离开她娘儿俩,她怀恨在心想报复父亲吗?良心发现这事儿做的太过卑鄙,想要终止还出来装好人吗?一定是,一定是这样!想到此,她冷冷地对李雅君说:“别猫哭耗子啦。谁要你管!”说完就拿上自己的挎包,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李雅君听唐玉这么一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我说出沈丽丽让她羞愧难当了吗?我说错了吗?沈丽丽是不得不提的,因为只有坐实了沈丽丽,她才“管”得了唐玉,“管”了唐玉也就等于同时“管”了她的父亲。她决定不但对唐玉不提父亲被敲诈的事,对母亲也不会提。她觉得,亲近或不亲近的人,都应该给彼此存些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