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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爱克托-伊士林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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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以后,加赫里斯就接到了一个让他十分高兴的消息——凯带着军队来和他会师了。

中午时分,在冬天明亮清澈的阳光下,凯率领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进加赫里斯的视野。那真是无比壮观的景象:将士们银白的盔甲反射着冷冷的光,手中的长矛直指云霄;骑兵们的战马呼出一团团热气,在军队上空氤氲成丝缕的云。队伍上方高高飘扬着旌旗,清一色的黑底,王旗上的金狮和伊士林卡家族的红鹰交织成明亮的一片。在红鹰旗帜下方,伊士林卡家年轻的家主全身披挂,一头红发和身上的披风一起燃烧成霞。

加赫里斯将这一整支军队有条不紊地安顿下来,直到晚饭时才腾出时间去见凯。他带去了一小瓶酒。

“没有更好的了,行军途中能拿到这么一瓶就不容易,”迎着凯挑剔的目光,加赫里斯若无其事地解释,“来吧,团长,为我们的再次见面干杯。”

之后,放下酒杯,他有些好奇地开口:“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您出征的前因后果,接到消息的时候感到十分突然。现在有了难得的闲暇,您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凯看了他一眼,喝干了杯中酒。“我父亲死了。”

他以这令人有些惊愕的消息当做开场白。

当萨丹在苏格兰王宫里和爱克菲洛周旋的时候,他的部下密罗-卡尔班德拉斯已经登陆英格兰了。与萨丹在苏格兰的登陆相比,密罗的登陆更加粗暴。没有幻术阵中的较量,也没有殿堂之上的诡辩,密罗率领船队强行登陆多佛尔港,打得海岸的英格兰军队措手不及,很快缴械投降。踏上陆地的他犹如回归母亲怀抱的安泰,顿时获得了无穷的力量,攻击力比起海上还要增强。英格兰的确派来了军队,然而都因为准备不充分,对危险估计得不够,被密罗杀得片甲不留。此后几天内英格兰都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密罗得以长‖驱‖直‖入,直奔伦丁尼。

在他登陆三天以后,英格兰首府、靠近海岸的伦丁尼告急。

对于密罗的突然“造访”,英格兰大臣爱克托-伊士林卡确实有些措手不及。但初时的惊愕迅速被理智的头脑代替,多年的居安并未磨灭他的勇气与智慧。他迅速整编自己直属领地内的兵马,并下令英格兰各处的领主将他们的私人军队向敌人来袭的方向集结,准备形成层层屏障拱卫伦丁尼。如此一来,他就争取到了一些时间,足够他向卡默洛特发出增援的请求。

可是他想得太简单了。密罗和他的上司萨丹将军一样,和此时西哥特王国整个军事统帅集团一样,都是在战火中成长起来的。他们二十岁、甚至十几岁的时候就跟随长亲走上了战场,在连年不断的征伐和割据中锻炼出了非凡的战斗能力。能够活到今天,他们都是不容小觑的将领与战士。

相比较之下,爱克托虽然是个德高望重的骑士,但他毕竟远离战争太久了,他的部下们也是。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精心布置的防线在密罗面前不堪一击、甚至望风而逃,然而此时他也没工夫想这些了。因为密罗的铁骑已经到了他的大本营城下了。

12月10日清晨,爱克托早早地起床,简单地用过早餐便披挂出发。他的家将已等候在外,身后集结着五千余名精兵。爱克托身着戎装,骑在马上,大声地给予他们鼓励,随后转身便投入了战场。

和密罗照面之前他还想,他的亲兵怎么说也有些战斗力,他对地形更加熟悉、对不列颠岛的战斗模式更为了解,无论如何他也不相信,自己守护了多年的城市会轻易被攻陷。可在他亲眼目睹密罗其人时,这种本就不很牢固的自信就被击破了。

那个沙金色头发的年轻人至多二十五六岁,在圣杯庇佑而拥有长生的爱克托征战沙场时,密罗的祖父也不过是个少年。但是,或许正因为生命短暂,爱克托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令他感到心惊的锐利,仿佛不抓紧时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似的。他的身上那种鲜活而充满侵略性的气场直冲天际,在他身后全副武装的西哥特武士们,无一不是如此。爱克托甚至头晕目眩地感到,阳光下那军队正在熊熊燃烧。

这样的敌人可以战胜吗?这种疑问在他心里冒了个头,就被毫不留情地打‖压下去了。他果断地下达了战斗的命令。

伦丁尼攻防战持续了整整两天,第二天日暮时分,城内外恢复了平静。仆倒在地的尸体还没被掩埋,一些干脆被扔进河里,染红了灰色的、静谧的河水。密罗骑着高头大马通过桥梁时,带着征服者的傲慢,欣赏着这些景象。他身后的两名蛮族士兵押解着爱克托,前面有一个俘虏在监视下带路。他们往英格兰大臣的府邸走去。

引路的人停下脚步。密罗抬头,一座城堡伫立在眼前,规模不算很大,然而年头一看就很久。密罗打量了一番说:“还不错。领主大人,”他转向爱克托,表情透露出些许恶意,“我该把您关在哪个部分?”

一旁的西哥特士兵发出笑声,爱克托和那个带路的俘虏都听不懂他们在嘲笑些什么。爱克托对征服者怒目而视,而那个俘虏缩了缩脖子。密罗看到了领主眼中的怒火,很无所谓地耸耸肩,跨进了城堡的大门。

任何一座古堡内部都会有监牢。现在,它被用来关押自己两天前的主人。引路人带密罗找到地下,押送他的士兵把他推进其中一间牢房,锁上了铁条组成的门。爱克托身心俱疲,那两个士兵锁好门后就跟着密罗转身离开,把爱克托扔在地底下。他忍不住开口:“你们这些野蛮人,” 他愤怒地指责,“你们烧了我的城,屠‖杀了城里的居民,毁了我的一切!现在既然不打算让我活下去,为什么还要剥夺我了断的权利?”

然而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唯一一个语言相通的人,那个俘虏,曾经也是受他庇护的臣民,刚刚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此时爱克托低头,恰好看见那人的眼睛无神地对着自己。

爱克托战败之后,英格兰的力量变得更加混乱。领主们群龙无首,各自为政,零星的抵抗根本无法抵御密罗的攻击。他继续西进,所向披靡。

与此同时,一名从伦丁尼逃出的军官也在西进的路上。他是向爱克托效忠的家将,伦丁尼城破时,九死一生地逃了出来,向西奔逃和求救。他的目的很明确——他要投奔爱克托的独子,圆桌骑士团长凯-伊士林卡。从伦丁尼败走两天后,他终于找到了卡默洛特的旗帜。

12月16日中午,简单地吃过午饭,凯即刻命令全军拔营起程,继续向东。密罗登陆之初,爱克托以为仅凭一己之力足够御敌,并未在第一时间让卡默洛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当凯得知那边的消息时,消息的内容已经是自己的父亲被抓、伦丁尼沦陷了。14日他接到消息后,不得不亲自出发,无奈行军路线多样,走了两天他们甚至连密罗的面都没见到,让凯更觉得烦闷。

这天中午,他刚刚踏上行军的道路没多久,就发现一支规模很小的队伍向自己迎面走来。随着对方逐渐接近,出乎他的意料,黑底红鹰的旗帜在视线中逐渐清晰。这是逃出来的人?骑士团长看着他们破损的武装、凌‖乱的军容,没费多大劲就猜到了他们的来历。他的军队依然按照原速前进,凯的视线锁定在对方领头的那个人身上,那应该是他父亲的骑士,他并不熟悉。那个人策马小跑几步,来到他面前,就在马上向前倾身,一边行礼一边自报家门:“英格兰大臣伊士林卡氏家将,艾利亚特-库泽罗,见过圆桌骑士团长。”

凯问他:“看你的样子,伦丁尼不像发生了什么好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艾利亚特面容沉肃地回答:“我对此十分惭愧,团长大人。伦丁尼被攻破了。我在城破之时拼死逃出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求您的帮助。”

红发青年点了下头,然后貌似不经意地问:“我父亲呢?英格兰大臣——爱克托-伊士林卡,他怎么样?”

艾利亚特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头规规矩矩地答:“很抱歉。家主大人被俘了……很抱歉。”

凯抿了抿唇没再问什么,吩咐道:“好了,调转你的马头,我们往伦丁尼去。”顿了顿,他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得加快点速度了。”

那之后,凯除了让艾利亚特描述一下敌人的情况外,再没跟他说过什么。他带着整支军队沉默地往伦丁尼急行军。渐渐他们进入了被侵略者□□过的城市和村庄,目之所及,断壁残垣、家徒四壁,人们痛苦的目光如同控诉一般射向他和他的军队。在他回忆里,父亲的领地绿草如茵、万里无云,眼前却只剩破败萧索、愁云惨淡。红发的骑士团长,此时变成了一个离家多年的游子,回到多年未见的故乡,却只有越来越沉默。

而此时,密罗并不知道卡默洛特派了一支大军来讨‖伐他,或者说他知道也不甚在意。他只留了一小部分人守在伦丁尼,自己带着大部队去往别处了。伦丁尼远没有大后方该有的森严守备,连城门口的守卫都稀稀拉拉的。凯和艾利亚特风尘仆仆地赶到、正准备大干一场,看到这一切,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这个我素未谋面的密罗啊,该说你大胆还是愚蠢呢?”

伦丁尼的守卫眼中,这支军队好像突然冒出来的一般。他们只看见红头发的指挥官一骑当先,盔甲银色的反光仿佛流星一闪,城门前的人还没来得及呼喊,就被长矛刺穿。

不过毕竟是久经战阵的西哥特军队,一人之死足够唤起全军的战斗意识。一时间来人是谁、为何而来、有无援兵,这些不能一下子找到答案的问题都被抛诸脑后,士兵们唯一遵从的是本能反应——杀戮。

城门口汇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虽然密罗没派重兵守卫,好歹也够让凯吃力一阵。但凯什么话也没说,甚至在马上连表情都没变,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有些心生担忧的艾利亚特看了他的姿态,便也不再有顾虑,放开了手脚。如果全城人都来抵挡,那大不了把全城人都杀光,他想。

城门口的尸体越堆越多,马已经有些无处下脚。凯看着连连冲上来以命相搏的敌人皱眉:“你们不嫌地方小吗?”

说着,他的长矛被用力抛出,被刺穿胸膛的敌人往后飞了一段,砰地砸在了城门上又掉落。趁着这一人引发的愣怔,凯策马冲过尸体,往城内奔去。身后的部队亦步亦趋,在石路上留下纷乱的红色马蹄印。

城内的守军只多不少。凯的长矛早已被血液染红了半截,沿途遭遇的敌军纷纷被他的部下击败,无一例外。骑士们牢记着指挥官一开始的命令,马蹄像踩着红地毯般向城主府邸奔去。

骑士团长这是在迁怒,艾利亚特忍不住想。

到凯长大的城堡脚下时,伦丁尼已经不见除了他们以外站立的人影。所有的西哥特士兵都战斗到最后一刻才倒下。凯下马,踏进因为空荡荡而越发显得肃穆的城堡,步履有些急促。他小时候也经常一回家就急匆匆地去找父亲谈论一天的见闻,只不过那时候他要去的不是监牢,他的身上也没有冲天的血腥气。

他接过身旁士兵递来的火把,走下了地牢长而暗的楼梯。地牢里有着与外面类似的血腥味,凯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带下来的。他挨个看过空荡荡的牢房,终于在昏暗的火光中找到了蜷缩不动的人影,只消一眼他就已认出,那正是他的父亲。

火把被随手扔给同来的人,凯抽‖出匕‖首砍断了拴住牢门的铁链,跨进狭小肮脏的监牢弯腰扶起了他的父亲。爱克托微微睁开眼,皱着眉咳嗽了两声,接着是一连串粗重的喘息。凯觉出不对劲,单手摘调头盔用脸贴了贴他父亲的前额,果然一阵发烫。“您发烧了。”他略微蹙眉说。而年老的英格兰大臣直到此时,才逐渐看清来人的脸。

“凯,扶我站起来。”爱克托要求道。

骑士团长无声照做,一手握住爱克托的手让他作为支撑,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背,却在接触的一刹那看到爱克托表情一阵扭曲。凯的手立刻弹开,紧张道:“您受伤了?我看一下……”

爱克托却打断了他:“不,走吧。”他的神色黯淡而无比平静,仿佛后背的伤口根本不在身上。

出了地牢,艾利亚特一见到爱克托就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起身后殷勤地服侍有伤在身的爱克托上马。凯安排他和另外几个人在爱克托周围保护,一行人快马加鞭地离开了寂静的伦丁尼。谁都没注意到,年迈的城主看着被血染红的河水,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凯从救出爱克托离开伦丁尼的那一刻起,就对即将到来的和密罗的正面冲突做好了准备。果然,在他离开伦丁尼两天后,他和回师来救的密罗打了个照面。密罗看到他就知道伦丁尼一惊失陷,双方在英格兰的平原地带展开鏖战。尽管同骁勇的蛮族武士战斗让凯觉得不容易,但密罗越来越明显的耐不住性子却又让他感到有机可乘,部分抵消了疲惫。战况就这样在双方意志和体力的消长中胶着着。

这种状态持续了四天。面对起初令他感到无措的敌人,现在的凯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密罗确实很强,但不代表他没有弱点。相反,他的弱点非常明显——凯已经发现,这个年轻人性情非常浮躁,他只能打一边倒的顺风仗,一旦战况陷入胶着,他就会渐渐不耐烦,最后乱了阵脚。因此,他打算跟密罗耗下去,等对方的耐心被磨光,他只要一出兵,对方就自行崩解了。为此他一直小心地保持着种不进不退的纠缠状态,依靠完善的补给,和远道而来的密罗慢慢拖。

这个计划进行了四天,非常完美地按预期运行着。到了第四天早上,凯准备在离开军营的时候,却看到爱克托从营帐里出来。眼前的老城主披挂着他被俘时那套完整的铠甲,铠甲此时已经被洗干净了。爱克托对艾利亚特说:“艾利亚特,把你的战马借给我吧。”

一向服从的艾利亚特此刻有些犹豫。他看了看爱克托,又看了看凯,实现在两人中间来回摇摆。他倒不是在纠结该听命于谁(肯定是爱克托无疑了),而是他认为,爱克托此时的身体状况并不好,不应该随军到战场上去。他希望凯来阻止一下。

然而凯没有动静,只是神色有些疑惑。爱克托又说:“艾利亚特,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艾利亚特只得回答:“城主大人,我不能。”

军队已经集结完毕,等待出发,他们三个不能继续在这耽误时间。艾利亚特飞快地解释:“很抱歉,城主大人,但您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不能上战场。”说着踩上马镫,准备自己翻身上马。

然而他的动作却被爱克托不悦地打断:“我是在命令你,而不是在要求!”

艾利亚特停住动作回头,爱克托还想说什么,却被剧烈的咳嗽阻止了。另外两人都吓了一跳,艾利亚特看向凯,凯在马上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于是艾利亚特的决心更加坚定了。爱克托咳嗽完,还是固执地要求道:“快点,艾利亚特。军队不能等你磨蹭了!”

“是的。因此我必须坚决地拒绝您。” 艾利亚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搞不懂老城主怎么想的。以爱克托现在的状态,旧伤未愈,发烧刚好,身体还虚弱得很,上战场去纯粹是送死。

送死……艾利亚特倏然睁大了眼睛。本是无意之想,在这个非常时刻忽然让他联想到了很不好的可能。他脑海里闪现出被血染红的伦丁尼,红色落在爱克托的头发上,触目惊心。他死死地盯着爱克托的脸,似乎想看出什么来,那双眼睛沉静如昔,与他的目光相对,流露出彼此都了解的肯定意味。

“不,您不能这样。”艾利亚特脱口而出,“您不能……”

凯瞬间感到有些迷惑,这是爱克托不再理艾利亚特,转向凯,有些无奈地要求道:“那么凯,把你的战马借给我吧。”

“您是要……”

“不!”艾利亚特极力阻止,一不小心说顺了嘴,“城主大人,伦丁尼不值得的!”

爱克托回头,平静地开口:“我为它付出了我的一生,现在还有什么是不值得的呢?”

凯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的父亲,英格兰大臣爱克托-伊士林卡,要亲手为故乡报仇。

“您现在的身体情况很可能会……”艾利亚特还试图阻止他。

爱克托虚弱地笑了一下。“我的生命早就已经许给它了。”

艾利亚特说不出话了。爱克托不再看他,目光落回凯身上。年老的父亲站在地面上,仰头注视着自己身披戎装的儿子:

“凯,那也是你的故乡,也是亚瑟成长的地方。我热爱它,我为它付出了一切。而现在,这个时候,我除了这件事,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在这之后,请你一定打败敌人,回到伦丁尼去。”

凯骑在马上,看着他的父亲,父亲褐色的眼睛平静而深邃,灰色的泰‖晤‖士河水在他的眼中缓缓流过。他爱站在窗口凝视城堡底下‖流过的长河,每天每天,灰色的河水在他的瞳孔里流过,带给他一些独享的回忆或者哲思。

如今他身为他的儿子,在那条河水中读出他最后的坚守。

——我已年老,已经不能守护所珍视的一切。请成就我,身为骑士最后的光荣。

“遵命。”凯在马上向他行礼,然后翻身下马,抬起手,给爱克托他所必须的支撑。艾利亚特呆呆地站在一旁,他看见凯支持爱克托的手臂微微颤抖,但他的神色没有丝毫后悔的迹象。扶着爱克托跨上马背,凯另牵了一匹马过来,自己跨上。

艾利亚特不敢相信:“您怎么能……”他无法相信自己所效忠家族的长子,愿意亲手将自己的父亲送向死亡。

爱克托已然向前行去,凯看了艾利亚特一眼,轻声说:“我将保护他的安全。”随后也跟上了。

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确实遵守了诺言。爱克托在与人战斗时,周围一直有凯若有若无的保护。然而终究刀剑无眼,凯顾及不了全部情况,当他杀死又一个企图从背后偷袭爱克托的人时,却看到马上的密罗朝他父亲冲来。看着密罗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的战斧,凯心感不妙。密罗心机不足却勇力有余,爱克托对上他,只怕胜算渺茫。

未加多虑,凯挺剑纵马,出其不意地介入了二人的战斗。凯的突然加入让密罗座下战马一惊,扬起前蹄,刚才直照爱克托挥去的战斧因为主人顾及平衡而偏离轨迹,进攻被化解。密罗很快稳住坐骑,看着挡在爱克托身前严阵以待的凯,讥笑道:“这是你搬来的救兵吗,老家伙?也好,”他的脸上显出狠厉的神情,“让我把你们一锅端了吧!”

他的话在凯耳中只是发音粗鄙难听的咒骂,红发青年心中也被激起战意,暗暗将爱克托挡在了战局外。战意暴涨的两人对峙着,都在寻找率先进攻的突破口,这时一旁响起了爱克托压抑的声音:“凯,你干什么?!”

“如同我对艾利亚特所说,保护您的安全。”凯头也不回地回答。

爱克托的声音渲染上怒意:“你没听懂我之前的话吗?或是根本没有听?让开,让到一边去!”

凯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看似笑的表情,然而眼神始终死死盯着密罗:

“我反悔了!”

爱克托猛然间产生一种错觉,这个骑在马上、全身上下被铠甲覆盖的高贵骑士团长,仍然是当年那个任性地试图从梅林手中抢回亚瑟的红发年轻人。

凯和密罗打得难分胜负,爱克托站在一边,心里有些百感交集。凯与密罗间没有太多交集,甚至刚见面没几天,他们之所以不共戴天,只是因为代表着不同的集团势力。然而爱克托不同,他亲眼目睹了野蛮的侵略者烧杀抢掠的全过程,受害或成为流民的都是他治‖下的百姓,他们有些人比他还要年长,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却要在他的庇护下远走他乡。每个眼神都像刀子戳在他这个英格兰大臣的脊梁上。

他感到最失败的地方在于,他是英格兰大臣,却无力履行他的职责;他是伦丁尼的领主,却又拯救不了生养他的故乡。因此,他对密罗所做的一切更加不能原谅,他与密罗的仇恨并不仅因为他们是侵略者和被侵略者,更因为密罗是凶手,而他是被害者的家人。强烈的情感锁住了他的灵魂,他知道,如果不能亲手打开这把锁,他将永远无法安息。

爱克托看着自己的儿子,凯拼命地想要战胜密罗,爱克托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生死关头,没有人会在明知可以挽回的时候送走自己的父亲。但凯不知道,那不仅是爱克托的骄傲,更是他对无力挽回的故乡进行的赎罪,是他唯一可以获得的安息。

所以……就这样吧。

凯甚至没看清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只看见大片的鲜血在眼前溅出,受伤的人却不是自己。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再定睛时,只见密罗的战斧淋满血迹,与自己相同的红发的身影自马上颓然落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密罗安静了片刻,爆发出一阵仿佛开心的不得了的笑声。半跪在地上用手试图止住爱克托流‖血的凯抬起头,冷冷地注视着得意忘形的密罗。

那英俊得仿佛画中天神的异族人露出刻意的悲悯,摇着头说:“太可怜了,最后也没能成就他的悲壮!”

“闭嘴,”凯的红着眼睛朝他吼,“不然我杀了你!”

密罗被他吼得一愣,很明智地不再说话了。他居高临下,嘲弄地看了凯一眼,拨转马头收队去了。

凯低头看向倒在地上的爱克托,其实早在他俯下‖身按住爱克托胸前的伤口时就已经知道了徒劳的结局,汹涌而出的鲜血下,心脏的跳动已经无法察觉。他栽倒下马时,颈骨折断的声音凯在近处听得分明。只是他还是固执地试图挽回父亲的生命,最后当然什么也挽回不了,就和他当年妄图挽回亚瑟一模一样。

“家主……家主大人?”身后传来艾利亚特不敢相信的声音。

凯低声叹了口气。“艾利亚特,替我合上他的眼睛。我的手上有血。”

艾利亚特走上前,机械地服从了命令。两人将还有温度的遗体抬上马背,整个过程中艾利亚特都噤若寒蝉,小心翼翼。末了,他想问凯发生了什么,却在看到凯的眼睛后改口成:“我带人去追击!团长大人,是谁做的?!”

他等了半天,等来的回答却是一道完全相反的命令:“收兵。”

那声调极其压抑,听的艾利亚特都无法忍受了:“您为什么要这样!派兵追击,我们怎么咽得下这口恶气!”

凯几乎要被他煽动了,但他环顾四周,周围一具接一具自己部下的尸体倒伏在地,密罗早已没了踪影。他摇了摇头:“不,收兵。以后……还有机会。”说着牵起马离开了。

有道目光像针扎一样,穿过盔甲刺在他的背上,身后传来一声“那难道不是您的父亲吗?!”却再也没了下文。凯牵着马走过战场,周围低低的语声在他耳中被无限扩大,骑士团长面如平湖,心中却如同有激雷回荡。

密罗,从现在起,欠他一个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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