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拟订遇难善后(1 / 1)
扬州林府笼罩在死亡阴影中时,薛蟠也正为去往印度的遇难商船做善后工作。
临近四月,商船还是没有消息,这样,就已经整整失踪了四个月了,短途的话就算再一个来回也够时间了,薛蟠及众位管事已经对商船归来不抱希望了。薛蟠已经从此次的愧疚中释怀,但是这些船员毕竟是为薛家,为他薛蟠工作的,他当然要做好善后的事宜。
坐在椅子上,薛蟠看着面前富顺前个儿递上来的名单,独自沉思。
这艘商船,船员并船长、厨师等五十七人,另各管事并护卫小厮二十六人,总共是八十三人,他们中有人无兄弟姐妹,却有妻儿父母要他们照顾,有的是兄弟都在船上的,独留父母在世,各种情况都有。
薛蟠看着这样的名单,知道,这不是用钱就可以打发的,毕竟,他们为薛家工作,现出事了,薛家怎么能够弃他们家人于不顾呢,总要想个好法子,使他们能够有所依托过活才好。
虽然每位上船的人都和薛家签了契约,一旦在航海途中因风暴等自然原因或人为蓄意损害商船货物等造成的伤害而受伤或死亡的,薛家要按情况赔偿钱财与其家人,这也是薛蟠计划实行的条约,预防的就是这样的情况,防止其家人纠缠不清,或有人利用此事做文章。但是现在,薛蟠不仅仅只想赔些钱就好,他想做的更多。
别的船上怎样,薛蟠没有权利管,但是薛家的,应该更人性化,这是作为现代人的观点。
其实薛蟠还有另外一层考量,也是他想这么做最主要的原因,如果能够妥善处理了这些遗孀,那么,不仅能够赢得民心,还能稳定薛家内部为薛家工作的人,获得他们真正的忠诚。
也许在古代,出了事东家愿意陪些钱财,已经是很好的,但薛蟠看的更长远。一旦三大家族获罪,那么至少薛家民心所向,也不能轻易动他们。
薛蟠一直记得这样的话,“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薛蟠深以为然。贾家迅速的灭亡何尝没有墙倒众人推的结果。
在不知不觉中,薛蟠开始成长起来,他自己还没有觉得,在这些考虑问题方面,他更像一个政客,一个商人,一切都以利益出发。是的,薛蟠从这事件中看到了利益,而不仅仅是损失。
看着眼前的名单以及其家人的情况,薛蟠觉得要做的工作任重而道远。
第二日,薛蟠在外书房见了珍宝斋及商船事宜的总管事,薛父派的心腹梁考年。见这年过而立的人恭敬地站着,等待薛蟠的垂问,薛蟠已经没有起初的不知所措了,因为这是薛蟠努力赢得而来的。
薛父刚派梁考年来帮衬薛蟠的时候,梁考年表面虽恭敬,心里却不以为然,一个还不到八岁的孩子,既使是他未来的主子,对于这些在商场上莫爬多年的人精来说,心里轻视是一定的。但是一日日,被薛蟠的魄力,被薛蟠清晰的思路,他永远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什么,不被旁的诱惑所左右,被薛蟠层出不穷的管理手段所折服,当然薛蟠的管理还是有很多不足,但梁考年看到了希望。
是的,薛家的希望。
梁考年是和薛父一起共事多年的人,对薛家,对薛父,他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忠诚和认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也能更深刻地看到薛家的积弱。但是现在薛蟠的出现,让他看到了薛家的未来,他从没有此刻般肯定薛家会在薛蟠手中发扬,他现在才真正相信了薛父所说的话,认可了薛蟠。
这些年,薛蟠虽重心还是在学业上,但是处理事务的手段却越来越熟练和老辣。
“梁老,坐吧”。
虽然刚开始薛蟠从梁考年的态度中看到过轻视,但薛蟠用自己的实力和虚心求教的态度折服了他,这些年来,梁考年可以说是除薛父外,在生意上帮助他做多的人,他的成长和梁考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拜了拜,梁考年方坐了。
“梁老,遇难的船只,我们一定要作出确认,如果有幸存下来的人,我们也应该尽力找到他们”得到了梁考年的认同,薛蟠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说道“但其实我们都知道,很多人生还希望不大。所以我们还要做第二手的准备,如何处理好遇难人员的善后工作。梁老,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梁考年今天过来,就已经预料到薛蟠会问这些,这些天他也斟酌过这件事,想了下,方说道:“大爷,以往我们的船只在内河中航行,遇到些麻烦是有的,但从没有过这样的事,也没个前例可循。但是我想,事情都是差不多的,已往因为这些个受了伤的,补些个银子,如若伤养好了,从新回来就是了,如若不能够了,多给些银钱打发了也就是了。丧了命的,又比旁的更给的多些。”
点了点头,这是这个时代固有的思维,所以薛蟠也不能说梁考年说的不对。毕竟薛家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开善堂。但是薛蟠看的更加长远,也更深刻,他是现代人,就算再不关心新闻,也知道广告效应。
“梁老说的也没错,但是,他们毕竟是我们薛家的伙计,如若这样处理了,岂不是让人心寒。他们为薛家出了事,而也有家里的老小只靠着他的工钱过活的人家,如今他们生死不明,要他们家人如何生活呢。薛家虽不是富可敌国之家,但照顾这些人的银子还是有的。况这些人中,女子可以到薛家绣房或庄子上工作,孩子等长大了岂不也念着我们薛家的好。”
见薛蟠如此说,“大爷心善,碰上这样的东家,是他们的福分。”
这些不过是些恭维话罢了,薛蟠不在意的笑了笑。
“什么福分不福分的,我们只做到无愧于心罢了,你只拟出这处理条陈来才是要紧。如何赡养也是要分开对待的,这家里不仅有一子的,儿子又愿意养双亲的,给些钱就是了,妻儿父母都无依傍的,不仅要给钱,还要解决他们以后养活自己的问题,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看着梁考年,薛蟠笑得奸诈。
“这些都要难为梁老和底下的人了,这些日子老师盯得紧,我也没法子,只好麻烦梁老了,你拟好了条陈也让父亲过过目,看他是怎么个说法。”
再勤奋,在现代薛蟠也是个懒人,总是亲历亲为不是薛蟠的风格,既然信任这梁老和底下这些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就把事情让他们去做,他,只要把握方针就好,否则岂不是累死。
既然小主人都发话了,梁考年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应下了。
其实薛蟠知道,梁考年定时还会向薛父汇报他的近况,但是既然大家都不挑明,薛蟠也就当不知道有这回事。
这不是薛蟠介意,他知道这是父亲用另一种方式关心他,而这次他主动提出要让薛父过目,也是真的很想听取薛父的意见。不交流有时不是信任的表现,交流更能加深互相的了解和信任。薛蟠想通过父子的深谈,让薛父真正意义上地认识到薛蟠的成长。这也方便他以后更好的做事和管理。
薛蟠今年过了年就十一岁了,他虽然不记得薛父是什么时候故去的,但是在原著中有这样形容薛蟠的,“只是如今这薛公子幼年丧父,寡母又怜他是个独根孤种,未免溺爱纵容些,遂致老大无成”,据此应该说薛蟠是幼年就丧父的。
那么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薛父没有多久可以活了。薛蟠真的很爱这个给予他家的温暖的地方,也很爱父亲母亲妹妹,哪一个出事,对他来说都是打击,所以他最近很是注意薛父的身体,可是薛父一直以来身体都尚可,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薛蟠既放心些,又担忧,真是矛盾之极。
但这事又能和谁人说呢,只好平日里多注意而已。
而且,因为此,薛蟠也看了些医书,懂得些医理,虽不能和那些医士相比,但是却更懂得养身之道。薛蟠希望通过这些,能够让薛父过了这一坎。
可是世事无常,又岂是人力可以挽回的呢,可叹可叹,当然这又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