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妥协（1 / 1）
第十五章
“如果你真那样想，也可以那么说，不过你放心，学校绝对不会不管你的利益，我和几位领导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可以保送你上个好的二本大学，要知道，高考发挥失常也是常有的，你也不能就保证你高考时能发挥好，要这二十分也不见得能走好学校，不如学校保送你，这不是更稳妥些么，这样也保证了咱们学校的升学率不是。”见她把话挑白了，校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了，索性全部摊牌，自己也没必要低声下气的，何况还是对待一个算计过自己的学生。
“老师，您也这样觉得么？”郁晴之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同平时一样。
看着眼眶里含满泪水却努力不流眼泪的学生，韩誉坤心里十分痛苦，自己教书二十多年，妄称为人师表，可是自己又热爱这份工作，从学校刚开始的默默无闻，到渐渐升上重点高中的头衔，这二十多年来，是自己和众位老师与一届又一届学生的共同努力，就要这样离开么？可是如果连做人的本质原则也要抛弃的话，那还是人么？
“我”
“我知道了。”郁晴之打断了韩誉坤的话，看见如同父亲般的老师这样的为难，郁晴之也不忍心让他做出会伤害他的选择，现实就摆在眼前，他改变不了什么。
“七班的高媛，全国高中生乒乓球比赛第一名，九班的李瑜，全国书法比赛成年组第一名，十七班的赵亮亮，全运会一百米短跑第一名，这么多第一名，为什么偏偏就是我？”郁晴之内心翻腾，表面却维持着平静。
“这个，我们、”
“因为他们有父母，他们的父母有人脉，有背景；因为我不是市长大人的千金，所以，注定要牺牲我，要我做市长名誉的垫脚石，对么。”眼泪怎么这么不听话，明明命令它不要流下来了。
“咳咳，我说你啊，小小年纪不要这么偏激嘛，我们考虑到了对你的尊重才把你找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么，我们这些领导是很关心学生的，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歧视你，再说我们这不要给你保送了么，郁晴之同学，你就不要再没完没了，无理取闹了嘛。”看见校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钱多多适时的插上了一句。
“这么大的事我不能自己就做决定，我要回家问问我爷爷。”平复了一下心情，眼看着这局势也不容自己再做什么反抗，郁晴之缓缓说道。
“这就对了，你回去好好和郁老先生商量商量吧，我相信，他是个睿智的老人家，会为你做出最正确的决定的。”灭绝见她服了软，也不忍心再为难她，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毕竟以后升学的事还是要通过学校的各个程序，把关系搞僵了，只会对她更不利，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还是退一步的好。
郁晴之松了口，大家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虽然这样未免有失公正，但是牺牲少数人的利益能获得大多数人的利益，这牺牲从某些方面来讲还是有意义的。
“老师，我身体不舒服，想和您请个晚自习的假。”
“这个、”老韩很犹豫，明知道这孩子是心情不好想独处，自己应该给她空间，可是学校的规定、
“可以，我准了。”见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校长也很爽快的给了假。。
“谢谢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郁晴之鞠了一躬，不再理会众人，转身离开。
目送这个孩子一步步走出办公室，走出教学楼，韩誉坤不免有些担心，虽然她平时给人感觉是个稳重的人，可是毕竟年纪还小，经历的事还少，给她假，若是回家了还好说，可是万一没回家，不行，不能让她落单。
“校长，我也先回去了。”韩誉坤打了声招呼后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这里的一切曾经是那么美好，给自己留下过那么多美好的记忆。
在这里，她装疯卖傻，尽情享受安逸又充实的人生；在这里，她无忧无虑，不必为物竞天择的生存问题烦恼；在这里，有她难以割舍的牵绊·····有太多太多的思绪瞬间涌进脑海里，郁晴之不知所措，有些茫目的走向大门。
“郁晴之！你等一下！”
第十五章
老韩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
郁晴之转过身来，并不言语，看着他，等待下文。
“今天的事，老师向你道歉。虽然这对你不公平，还伤到了你的自尊心，但是，你要多为自己和家里人考虑。不要做什么傻事啊。”
“我知道了，老师你不用担心，我明白您的意思。至于道歉”郁晴之顿了一下“我想不必了，您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那我代表学校向你道歉。”看着她死气沉沉的表情，韩誉坤有些着急。
“那就更不必了，这个决定不是您做的，更何况，真正的错误是无法被原谅的，我先走了。”郁晴之又转过身去，慢慢的向前走去。
今天的暮色有些苍凉，夕阳拉长了她的影子，不知为何，韩誉坤觉得，他就要失去这个好学生了。
郁晴之漫无目的的走着，以前坐公车的时候，也没觉得这条路原来是这么的长，好累、好累，可是却不能停下，好害怕一旦停下脚步，就再也回不去了，无论那目的地是家还是过去。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怨恨自己的父母，即使是被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嘲笑的时候，即使是面对周围人的异样眼光的时候，即使在每夜每夜渴望父母的拥抱；如果不能给我幸福，那么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如果不能给我所有的爱，那么为什么还要让我如此渴望被爱？眼泪止不住的流下，郁晴之明白，自己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为自己哭一哭了。
“晴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安奶奶听到门铃，打开门后发现是自己的小孙女不免有些诧异。
“哦，我今天有些头痛，老师让我先回家休息一下，没事的。”脱掉鞋子，换上拖鞋。无论再怎么难过，也不能让一把年纪的爷爷奶奶跟着上火，郁晴之勉强挤出笑脸。
“你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下，来来，咱家今天来了两位重要的贵客，今天咱们一家人要好好团聚团聚。”没深究孙女脸上为何带着惆怅，孩子已经长大了，既然她不愿意说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亲戚？”郁晴之很是惊讶，自己从小到大，可从没听说家里还有什么亲戚，就算是有，这么多年不来往，怕是什么亲戚也都不会再亲了吧，毕竟，人情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