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流年5（1 / 1）
方子言是单纯来看望伤患的，也没有坐太久就离开了。
兜兜这小丫头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电视剧看太多，还是跟她的逗比四叔姜远航学的，才四岁多她知道的词汇量很大，用词还都挺准确的。
等人一走她就跳过去：“三叔三叔！”
“嗯？”
“那个！就刚刚那个叔叔，就是你的情敌！”包子脸很严肃地点点头，强调一遍，“情敌你知道嘛？就是你再不努力的话，鱼姐姐就被别人追走啦。”
“兜兜，不要乱说。”姜远遥看了柯瑜一眼，用力咳嗽了一声。
柯瑜苦于自己腿瘸了……一举一动的动静都比较大，不好随便乱动。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她却觉得自己囧得不行，脸红了一会儿，决定当做他们正在谈论的人不是她。
“我才木有乱说！”兜兜继续严肃，“如果你不努力，那我也不帮你了哦，我还想了个很好的办法呢。”
姜远遥含笑看了缩在角落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柯瑜一眼，忽然不再制止兜兜发言了：“那如果我努力的话，你想了个什么办法？”
“四叔说啦，我帮你说话可以加分哦，我从今天起每天都帮你说好话的话，鱼姐姐迟早会答应做你的女喷油的嘛！”
噗！柯瑜默默地吐槽：那可不一定啊……
姜远遥还有板有眼地问：“为什么你帮我说话可以加分？明明你四叔都教过你的，不要叫姐姐，要叫阿姨，你到现在还没改过来。”
兜兜红了红脸，条件反射一样用两只肉肉的小胖手捂住嘴，但只是一下，她就立刻又把大眼睛瞪得圆圆的，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可爱又漂亮嘛！我们家所有人都喜欢我呀！”
姜远遥只嗯了一声，也不说话，只看着她笑。一会儿小萝莉就不好意思了，气鼓鼓地蹬蹬蹬跑到柯瑜那里去仰着脸问：“鱼姐姐，你说呀，我说的对不对？”
呃……这是不是就叫骑虎难下？柯瑜如果认同的话，好像连她说得女喷油的事情也一起认同了，不认同的话……她又不舍得伤害可爱的小萝莉。左右为难了一会儿，去看姜远遥，他居然转过头去当做不知道。兜兜瘪了瘪嘴，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眼看着就要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柯瑜赶紧说：“兜兜最可爱最漂亮了！鱼姐姐最喜欢你啦！”
“就是嘛……窝是小公主哎！”兜兜破涕为笑，“鱼姐姐最好了，我也最喜欢你！我从现在起再也不喜欢三叔啦！我要去拿水果吃！”说完冲姜远遥的方向做了个丑丑的鬼脸。
姜远遥赶忙说：“你的水果在红色小木碗里，放在进厨房门口那里。”
兜兜已经哒哒哒跑开了。
柯瑜望着天花板，打定主意不说话也不动，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等人高的玩偶。
客厅里一片寂静，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瞬。
姜远遥忽地叫了一声：“柯瑜。”
他的声音醇厚似酒，音质好的简直让她有一种带了最棒的音乐耳机那种感觉。她才发觉——好像这是第一次注意到他叫全她的姓名。游戏里他跟别人一起叫她“蛋糕”，现实里……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他对她说话好像从第一次见面时开始，就一直是“你你你”的。
她在走神，没有说话，于是他又叫了一声，还说了一句什么。
柯瑜顺口答了一句：“嗯？”然后一回过神来，就听见姜远遥说了一句，“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其实我很早就有注意到你的。”
什么什么？
这难道不是言情剧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台词嘛？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下就集中了注意力：“我们见过吗？什么时候？在哪里啊？”
“W市一中，高二（7）班。”
呃？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个时候还发生了那么多柯瑜再也不想去回忆的事情。记忆太久远，她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只好说：“我真的不记得了。你那时候跟我是同班同学吗？”
姜远遥丝毫不意外她真的记不起来，他点点头说：“当时刚刚分了文理班，我们在一个班上的，你坐在我前面一排。”
那时候刚刚分班，老师还没有排座位，大家是随便坐的，因为都还不熟悉，教室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两个人交头接耳小声说话的声音。
他上学晚，高二的时候他就已经超过一米八了，长长的腿伸在课桌下面总觉得难受，一往前伸就会踢到她的凳子。
因为是不认识的人，踢到了他就很不好意思，连连道歉。
他还记得，她转过头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状，看起来甜甜的：“其实你不用道歉啦，这种天气我老会控制不住打瞌睡的，你一踢我就吓醒啦，免得新老师看我不顺眼找我麻烦。”
与他相比，她简直是娇小玲珑，皮肤很白，脸圆圆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是好看的杏仁眼。当她看着他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就觉得面红耳赤的，没两秒就不敢直视她了。
几天过去，班上同学稍微熟悉一点之后，前后左右的话就多起来了。他那个时候比较中二，老喜欢一本正经地讲冷笑话，周围的人都说他无聊让他换换风格什么的。只有她最捧场，每次都笑得眉眼弯弯的，特别好看。
然后晚上回家看电视的时候，电视上正在播古天乐和李若彤演的神雕侠侣，姜远航在旁边跳着说：“小龙女是我的梦中情人！长得好看武功高强，太厉害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他前排那个看上去小小的很爱笑的女生了。
可是没多久，她就突然不来上学了，老师也没有在班上说起。他偷偷摸摸地到处打听，很久之后才听到有人说，她爸妈去世了。
其实严格说起来，她跟他同班才一两个月的时间，她又退学退的很突然，当时谁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按理说他也该忘了她才对，不知道怎么，就一直没忘掉，还记得牢牢的。
中二期的时候嘴巴没那么严实，脑子也经常抽风。有次姜远航跑来跟他聊天，说起他的同桌初恋什么的，他突然就来了一句：“其实我也有个喜欢的女生，笑起来很好看。”
这一句话可算是惹了祸了。
还在上初中的姜远航是个超级大嘴巴，没两天就传得全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全都知道了。
他爸还板着脸教训了他一顿，说了好半天早恋的危害。结果转眼他妈还有二婶大婶她们都偷偷跟他说，恋爱要趁早，晚了好姑娘就都被别人带走了。
他倒是想，也得找得到人才行啊。那时候他抑郁地想到。
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够再遇到她。
事实上，他唯一一次跟人说起前排的女孩子，就是跟姜远航那个大嘴巴，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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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姜远遥提醒得已经很详细，但柯瑜确实没印象了，怎么也想不起来，她觉得有点遗憾。
然后又想起来刚刚兜兜的话，又想起来前些天聚餐的时候墨者说过的话，她一下转过头来，有点匪夷所思地看着姜远遥，磕磕巴巴地问：“呃，你的意思是，那个，上次墨者说的你从高中就暗恋的女孩子……”
姜远遥没有说话，但神色分明是默认的意思。
柯瑜这下是真的有一点不安起来，当然，也有点高兴和感动——她哪有那么好，居然让人记了这么久。而且她还对对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这个人……还是她跟好盆友夸过的一听惊再听钟情喜的男神音。
柯瑜：_(:з」∠)_我想静静，不要问静静是谁。
知道了姜远遥的秘密，柯瑜再也没办法跟他对视了——这比那时候把姜远遥和男神音老板这两个形象重合起来时的感觉还要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她做的太明显，兜兜老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幸好他们下午四五点就离开了。
柯瑜松了口气，觉得需要倾诉一下。
先想了一下跟淮北蓝说了的后果，联系起老板目前是她最想挖的声音，她肯定会命令她不要瞻前顾后扭扭捏捏，直接答应就行了！被子嘛，作为一个资深的声控，她肯定会激动得不行，觉得这个暗恋的故事浪漫死了，然后再惊叹一下她居然有个默默暗恋她这么多年的男神级别追求者！也不用再犹豫了，等老板一开口就在一起吧……
她们一点也不理智！
柯瑜鸡汁地上了企鹅，试着去戳五十弦。
五十弦最近很忙非常忙，经常不在线。群里的人都知道，淮北蓝最近不追杀勤奋的清蒸鱼了，每天上线先问一遍：“五十弦在吗？”
幸好柯瑜的运气不错，戳的时机正好是五十弦的吃饭时间，她听见手机响看了一眼就回复了。
听柯瑜说完了事情的经过，现在的心情之后，她问了一句：“那你对对方有没有那种感觉呢？”
木有谈过恋爱的柯瑜有点紧张：“什么感觉？”
“爱情必须的化学反应啊。至少当对方表达对你的感情的时候，你会觉得心跳加速，或者脸红害羞什么的……”
柯瑜：呃……好像……五十弦说的都有啊……
“你听他说暗恋你很久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不安？”
五十弦说：“答应你自己清楚就好，不用告诉我。其实这种情况发生很正常的。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明星知名度高，看见她们的人多了，喜欢她们的人也就多了，讨厌她们的人也多了。但是她们需要对那些感情负责吗？当然不需要。还有人说过一句话，‘我爱你，与你无关’。我们只需要对自己的感情、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所以，当她想要为某个人对她的暗恋负责的时候，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吧。
五十弦那边没有再发消息过来，柯瑜也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