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 78 章（1 / 1）
第七十八章
雨过天晴，残余的雨水顺着瓦片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聚成了一片小水洼，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干涸了。
冯澈站在窗边望着随风摇晃的枝叶有些失神，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许久未有任何动作。
“小澈。”泽亦轻轻唤了一句，他看着冯澈惨白的脸色不禁有些担忧，但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就算他再怎样劝阻，冯澈从心中的执着走出来。
“少爷。”冯澈缓缓回过神，看见身侧的泽亦勉强笑了一下，他不想让少爷为自己担心。他已经不可能再和江岚在一起了，但他又无法放下自己的心，无法说服自己忘了那个人。
“少爷，您饿了吧，我去做饭。”冯澈看见泽亦微张双唇，连忙说道，他已经知道少爷想要说什么了，但有些事情也不是他一时想放就能放得下的。
“小澈，现在才刚刚过了早饭。”泽亦微微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小澈走出来，但毕竟他爱江岚太深甚至将他当做了生活的希望，而江岚又伤他太重，恐怕心中的创伤难以痊愈。
“那少爷，我下去忙了。”冯澈转身想要离开，他只想要让自己忙起来，在不停的忙碌中他才能忘了那个人，心中的伤也能淡几分。
“小澈，你不要这样，我真的很担心你。”泽亦终日看着冯澈尽力掩盖着自己的伤痛，面对他强颜欢笑，他甚至不敢将小澈一个人留在王府中，他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
“少爷，我真的很好，您去做您的事吧，不用担心我。”冯澈转身不敢看着泽亦，他怕他看出他苦苦掩盖的伤，冯澈每天装作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但他心中的结也只有他自己能明白。
“小澈，我们虽然不是从小生活在一起，但在王府生活的这么多年来我待你如亲人一般，我不希望你把所有的痛都埋在心中。”泽亦伸手握住了冯澈的手腕，他不想再看着他逃避了，一直不敢面对事实又有何意义，他希望冯澈能走出来，尽快忘记江岚。
“少爷，我真的没事。”冯澈听见泽亦温柔的声音喉咙有些哽咽，少爷真的待他很好，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如此关心他。即使是江岚在关心他时也仅仅是为了进京赶考的盘缠，在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后便将冯澈抛之脑后了。
“小澈，有什么话说出来，不要一直憋在心中。”泽亦转身将冯澈拥在了怀中，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冯澈，明知自己会被伤害却心甘情愿的付出。他真的很傻，但痴情之人又有哪一个是聪明的。
“少爷，我忘不了江岚。”冯澈闭上了眼睛，他真的无法忘记江岚带给他的伤痛，他那么爱他，甚至甘愿吃尽一切苦楚，为什么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他接受不了。
“忘不了就不要逼迫自己，慢慢来一切总会好的。”泽亦抚上了冯澈的后背，看到小澈如此痛苦他真的有些痛恨江岚，身边有这样一个深爱自己的人却不懂得珍惜。
冯澈点点头，他愿意选择放下，忘记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或许他以后看见江岚时不再有任何感情，但只怕那时他的心早已没有能力开始新的感情了。冯澈只希望自己从过去走出来，静静地陪在少爷身边。
“小澈，小云想知道云片糕是怎么做的，你闲暇时教教她吧。”泽亦看着冯澈眼中那一抹拭不去的伤痛，心中还是有些放不下，或许让他忙碌起来尽量不要想江岚的事情也好，那样他就不会太悲伤了。
“好。”或许是该让泽云学一些了，她以后嫁人的时候也用得到。
泽亦回头看了看冯澈，觉得有小云陪着他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才放心的离开了。
一阵微风拂过，泽亦的衣诀随风飘动，他站在王府门外，不经意间看到了一道身影。泽亦假装不在意，连忙快走几步。
“郑公子。”江岚走上前去堵在了泽亦的面前，他苦等几日才等到了这个机会。
“是江大人啊，王爷现在不在府中，您隔日再来吧。”泽亦看着江岚的面容有些憔悴，手中持有先帝的遗诏，被众多人盯住了，想必这日子并不好过。泽亦想要得到江岚手中的东西，但却并不想帮助他。
“我不是来见王爷的。”江岚向府门中望了望，恐怕泽亦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那样他就更难见到冯澈了。他知道自己伤冯澈甚深，但他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可以弥补冯澈的机会，他不会再让他吃任何苦了。
“难道江大人是来见郑某的，可郑某与大人并不熟识，不知大人有何事。”泽亦侧身挡住了江岚的视线，已经伤害了冯澈，还想将他找回来像当初一般，这根本不可能，就算冯澈愿意，他也根本不允许。
“我是来找冯澈的。”江岚面容有些苦涩，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他不想失去冯澈，因为世上不会再有一个人像冯澈那般爱他，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他在官场中看着功名利禄虚情假意已经累了，他只想要一个爱自己的人，但冯澈已经离开了，他不知道他是否还能找得回他。可功名他带不走，能陪伴他一生不离不弃的也只有冯澈了。可惜江岚明白的太晚。
“你找冯澈做什么，我记得我在路边捡到他的时候，他身上除了一件破衣服就再也没有什么了，难道你是他的亲人吗？”泽亦冷冰冰的看着江岚，现在想要有人关心你的时候，又想去找冯澈了，可你当初赶冯澈出去的时候你想什么了，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一般，一旦出去就再也无法收回了。既然江岚已经放弃了冯澈，那他愿意收留冯澈一辈子。
“我不是他的亲人。”江岚话语中有些犹豫，他知道是泽亦在特意为难他，但他不知道该怎样说自己和冯澈的关系，爱人吗，横在他面前的的那道尊卑的沟壑，他跨不过去。
“那你就不要在说了，两个不相干的人也没有相见的必要。”泽亦转身离开，江岚根本不值得冯澈的爱，他以后也不会再让冯澈去见他。
“郑公子，我求你了让我见冯澈一面好吗，我真的很爱他。”江岚哀求的看着泽亦，他心中很恐慌，他怕自己会失去冯澈，再次回到冰冷中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着大宅子，甚至没有人会关心他的生死。
“爱，你伤他那么深你也有资格说爱，当你一个人在京城中想乐时，冯澈衣着单薄的在京城中乞讨，你可否想到他了，当你将府门紧闭你可否知道冯澈是怎样的心痛。”泽亦握紧了拳头，给江岚最好的惩罚就是此生不让他见到冯澈一面，但他亦是心疼冯澈，他怕冯澈不解开心结的话会永远生活在痛苦中。
“我，对不起。”江岚心中一阵痛苦，他不敢想象冯澈到底经历了什么，他那时只是想拼命忘记冯澈，甚至都不愿知道冯澈到底在做什么。或许这就是上苍给他的惩罚，让他永远失去心爱的人。
“郑公子我愿意用余生来弥补冯澈，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求你让我见他一面。”江岚眼中异常坚定，他必须要见到冯澈，恐怕他错过了今天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倘若不能陪在冯澈身边将会是他生命中的伤痛。
“江大人你不用再费力气了，冯澈已经离开王府了。”泽亦担心冯澈见到江岚会更加心痛，但想要让江岚离开这里也绝非易事。
“离开，不可能的，冯澈他不会离开的。”江岚尽力的看着泽亦，希望他是欺骗他才这样说的，冯澈说过他会永远留在京城，无论他是否让他留在府中。可冯澈为什么会离开，难道他已经对他心寒了，不再等待他了吗。
“不会离开，你为什么就这样肯定，难道你以为你伤了他的心，他还能像原来一样待你吗？”泽亦质问道，江岚怎么就吃定了冯澈一定会留在京城中等他，或许正因为江岚自以为抓住了冯澈的心才会这样随意的伤害他。
“他很信任你，在京城中还能依靠你，可乡下他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你怎么能让他离开呢。”江岚向后退了一步，他不相信泽亦真的会让冯澈离开，不顾他的生死。
“你既然知道这样为什么还要逼他离开呢，他来京城就是为了找你，可你却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拒之门外，你以为他还会像当初一样求你留下他吗？”泽亦冷冷的看着江岚，他真不知道这个人还有什么值得爱的地方，或许当初冯澈实在失去亲人的情况下被他的花言巧语欺骗了吧。
“冯澈没有离开，他现在依旧在王府中。”江岚的心缓缓安定了下来，泽亦待冯澈如亲人一般又怎会让他一个人离开呢。只要冯澈还在他就一定有机会重新找回他的心。
“就算他没有离开，我也不会让你看见他。”泽亦哼了一声，江岚久在官场果然脑子并不笨，可他更怕江岚再次见到冯澈会欺骗了他，冯澈已经经不起任何伤害了。
“郑公子我知道你关心冯澈，难道你就不在乎他的心意吗，他不一定那么不想见到我。”江岚不相信冯澈将他忘得那么快，他曾经爱他爱的那么深，甚至不惜放弃了全部的家当，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不想放弃的是江岚，他此生不会再遇见一个这样爱他的人了。
“江大人青年才俊，身边美人无数，何必在乎一个一字不识的村夫。”泽亦笑了笑，有时候人就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但失去了往往不会再有得到的机会。他看出了江岚眼中的坚定，他会为了冯澈付出，即使是他视为最珍贵的东西。
“郑公子你到底要怎样才能让我见到冯澈。”倘若泽亦仅仅是不想让他见到冯澈，也就不用在这里和他浪费口舌绕圈子，他这样做是为了让江岚看清冯澈对他的重要性，倘若真的可以见到冯澈，他愿意付出代价。
“我不知道宫中传闻可否是真。”泽亦看着江岚的双眼，那样炽手的东西足可以抵得过江岚的性命了，江岚就算留在手中以此来要挟也不一定会有好的结局。不过遗诏无论江岚愿不愿意交出，他都必须得到。
“你。”江岚早就该想到，与他这个没有什么价值的人交谈了这么久，想必是为了那件有用的东西。太后已经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了，但江岚却不想让太后得到，一个女子依靠着用银两饲养贪官，只会让百姓更加凄苦，倘若给王爷也罢希望他能让天下太平盛世。但江岚怕的是王爷会过河拆桥，只要杀了他就不会再有人知道遗诏的事情。
“我愿意。”江岚叹了口气，也罢，只要能再见冯澈一面他甘愿如此。江岚不想最后也是带着愧疚离开，他想对冯澈好一点，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心愿。
“你不用这样急着回答我，这件事情你可以回去考虑考虑。”泽亦希望江岚愧疚，愧对于他曾经对冯澈所做的一切，他不能只让冯澈一个人生活在痛苦之中。“你放心，王爷绝不会伤及你的性命。”活着，或活在孤独之中才是最悲伤。
江岚看着泽亦离开的背影，他的决定不会在改变，他只是怕冯澈等不到他对他说出心意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