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镯子引发的喜感(1 / 1)
又这么还算平静的过了一年多时间,张启山那方早没了音讯,死活没听见消息。杭州这边倒慢慢消停下来。吴邪听下面人说,原先张家的事,不单单是因为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搅和了其他很隐秘的原因,让一张嘴一张嘴的传过来,也是真假难辨,不知杂糅了多少臆想在里面。
说是某官家的霍氏小姐在机缘巧合之下看上了张府的管事(吴邪还不知道这管事是谁,老管家在一旁提点,就是张启山。张启山的年龄是个秘密,所以隔段时间就换个身份,这次自称是张家的管事),张启山被缠得无奈了,就指着腕上的镯子告诉那霍小姐,我母亲已经给我订了婚了,这对镯子我一只,我家的一只,小姐请回吧。那霍小姐不相信,嚷着要去会会那位夫人。张启山哪有夫人给她会会?本来要料理张家内奸的,现在也不料理了,干脆让那内奸搞乱了这边的分支,他好趁乱跑路,于是就出现了后来张府混乱,张家人散落全国的事情。
老管家说,张大佛爷不像是受不得女人纠缠就跑路的人,这叫什么事?肯定是外面的人胡乱编派的。
吴邪暗想,张启山一把年纪了,连个后生都要坑得这么没品,本就不是个正经货,那人在这个时代,不知学了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这种事说不定真做得出来。
这样一想,吴邪就想到一年前的事。
那会儿张家的跑得差不多了,某月某日,宅子里有客人拜访,是位姓霍的小姐。那小姐生得文静清雅,跟他扯了半天无痛关痒的话后才道明来意:“……听说吴当家的跟张管事有些交情,他手上那只镯子,吴当家可见过?”
吴邪垂眸想了半晌,道:“这我倒不清楚,怎的,这镯子怎么了?”
霍小姐笑得温婉:“那镯子本是一对,一只就在他手上,另一只说是要送给他未来夫人。镯子敲一声下两声,是件稀罕物。我好奇得很,他手上那只我也不方便要,又从没见到另一只镯子。我猜他大概是哄我玩,另一只镯子不是要给夫人,是要送给交好的兄弟。我想他在杭州有交情的只有吴当家,就来问问,能不能给我开个眼。现在看来,是不能的了。”
吴邪听这话觉得别扭。他瞅了一眼端庄坐着的霍小姐,似乎看到了一个自信满满胜券在握的主母在捉一个不知好歹的小三并且目露悲悯……呸呸呸,屁的小三,屁的悲悯,什么跟什么,艹。
老管家看着他脸色,小心的开口:“当家的,张家来人了,您现在见么?”
吴邪一惊:“……叫进来。”
来的是个老伙计。先是道了平安,问了近来的生意如何,吴家有没有什么大事,然后才说正经的——“大佛爷让我给当家的带个信儿,说请您别生气,等他回来了自有说法。”
吴邪嗯了一声。
伙计垂手低头,不住的拿眼瞟吴邪。
吴邪咳了两声,端起茶碗,揭了盖子拨开叶子,喝了一口,“还有事?”
“……没了。”
吴邪点头,“你回去就说我知道了,王叔,送这位下去休息。”
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也值得专门派人来说,张启山真有越来越无聊了。
吴邪撇嘴,也不知有什么想法。
王叔送了人回来,也不住的看吴邪,一脸欲言又止。吴邪道:“你又有话说?”
王叔小声道:“刚才……当家的怎么没话问么?”
吴邪瞄了老管家一眼,“我该问什么么?”
王叔腹诽,大佛爷的话里那么多可以问可以弄清楚的漏子,还要谁提醒?比如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之类的,还需要别人说么?看那伙计出去的时候一脸郁闷,肯定是之前做足了功课现在一点没用上,心生“英雄无用武之地”了,真是……
老管家也一脸郁闷:“我随口说说,当家的别放心上。”
张家伙计回去后,没过个把月,另一个张家伙计来了。
那伙计老老实实的:“我们爷差我来跟当家的说,他在忙着清理门户,又刚从外面弄了批稀罕家伙,水深火热得不行,说要劳烦当家的先存着那东西,过两天空闲了就来杭州找您。”
“……”传个话就算了,他们家的生意事,告诉他做什么?还想拉他下水?
吴邪不动声色道:“嗯。”
张家伙计:“……”
这样又过了几个月,张府的人来了好几十波。每次说辞不一样,只一段“佛爷正处险境,等佛爷有时间了就来”倒是换汤不换药。吴邪千篇一律的“嗯”不提,那些伙计们都已经无力吐槽了。
吴邪冷笑:“佛爷是能者多劳,天天都有事缠身,忙得不得了,这么多次出生入死的,还有心派家里人到我这里来,真不知该说他命大好呢,还是该说他有责任感的好。”
这句话是当着张家伙计的面说的。这大概是他对着他们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那伙计喜得眉开眼笑,一扫跑腿先辈们愁眉苦脸的模样,夜都没过就兴冲冲的回去了。
正值夏末秋初,天气热得很。晚上天凉下来了,吴邪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纳凉。
微凉的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
吴邪耳朵一动,身子僵起来,手悄悄摸上腰间的□□。
树叶子间窜出一个人,落到阳台上还在抱怨:“这么多虫子!”
吴邪在他出来那一刻就坐直了身子,见到来人,他很想把枪抵到他额头上问:“佛爷最近又在忙些什么呢?”
张启山拍了自己身上两下,看着吴邪笑道:“吴当家的近来好?”
吴邪皱眉:“你怎么进来的?”想想又问道:“你怎么来了?佛爷可是个大忙人。”
“我来杭州,在你家门口见到了老管家,他让我进来的。”他大步过去,端起小桌上的茶一饮而尽,“我不算忙,吴当家的才是真忙。”
吴邪咬牙笑道:“我有什么忙的,再忙比不上大佛爷。”
张启山摆摆手,“我派来杭州的人,十个之中有九个半得不到吴当家的一句像样话,吴当家的是一天到晚风风火火脚不沾地,话都舍不得赏的。”
“我知道大佛爷是一直身处险境脱不开身的,说那么多话让人带回去了,不是让佛爷分心么。”吴邪慢慢躺回躺椅,“再说了,我能有什么话说的?问那只镯子是怎么出现的么?”
张启山靠着栏杆,好一会儿才说:“开始没告诉你,确实是我不对。不过我没想害你。”
吴邪说:“我知道,你要是想害我,我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呢。”
张启山笑笑,“那镯子呢?”
吴邪起身进屋,打开柜子,拿出那只檀木匣子扔给张启山:“带走带走,你的相好可不止一次来找我问这玩意儿,再不拿走,我得给她逼疯了。”
张启山掏出镯子,轻轻一敲,清脆两声响。他对吴邪笑道:“你倒存得好,一点痕迹都不显的。”
“又没用过,怎会有痕迹。”吴邪看了张启山一眼,“天色这么晚了,佛爷在哪里歇脚?”
张启山恍悟道:“来得急,忘了找地方了。”说完又看着吴邪笑,不再说话。
吴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张启山扫了这屋子一眼,床,凳,桌子,水晶灯,发现吴邪在看他,便把视线对上去,又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