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天地止(1 / 1)
亲们,求收藏。预告,预告,为了阻止秋凌嫁人,暄暄尚自做主。高大的卡车碾过一路破烂的碎石路,超大身体摇摇晃晃,穿过了重影遍布的森林,冬日的森林尽显苍凉,干裂的树干不停从车窗边走过,前面路途遥遥,似乎只有蜿蜒凹凸的石和成片的枯林,震荡剧烈时,卡车的顶上会受到雪倒落的威胁。
头顶经过厚雪砸中的巨响后,车里所有的人,除了诗暄,都开始心中发虚,为首的那位大汉强制惶恐和焦虑,指使一直被挟持的任浩,尽心开车,他的大意是,否则,大伙一起完蛋!
任浩懂得他的意思,只见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树林孤零,时不时还从某个丛林深处传来野兽的嚎叫,路途并不好走,他竭力使用技巧,让车里的人都能平安。
任浩坐在驾驶位,背后低处被大汉用枪管戳住,已过一个时辰,那根管还是不肯休息,他听后处突然传来又急又怒的声音,“老大,后面的车子跟上来了!!”
“妈的!”汉子找到后视镜,从中看见那一个黑点,一直对其紧随不舍,旋即便破口大骂,“开快点,甩掉后面的死东西!”他动的时候,手指上的枪也跟着颤动。
汉子现在骑虎难下,看起来十分苦恼,任浩心中早酝酿了一个主意,此时时机成熟,他连忙见机说,“你这样拿枪戳着我,我能开快吗?再说,你不累吗?”
汉子狠狠咬过一口馒头,翻了翻眼皮,又将枪口戳入深处,口里不耐烦道:“快点!开你的车,啰唆叽歪个撒子事?”
任浩双手握住面前极大的方向盘,目视前面的玻璃,崎岖不平,颠簸的身子成上下起荡,为此,他连连苦笑,“大哥,我双手开车,绝对没有功夫去对付你。你这样老戳着我,我保不定再开一段就没气力了!我看,大哥你还是放松一点……”
汉子斜睨着他,上下打量,“想骗老子没那么容易?”似乎他没那么容易上当。
“哎!”任浩瞄了眼,昏昏沉沉靠在另一边的人,顺势努起嘴,“她在你们手里,就算我想妄动,也没那个能耐呀!”可能此话真正打动了汉子,汉子挠了一挠脑瓜,踌躇了会,最后终将枪收起来,任浩这才重重吐一口气,“大哥,这样我俩都轻松。”
汉子懒得搭理他,牢牢盯着前面凹凸不平的路,只见两边皆是白桦树,树干上覆着厚沉的积雪,偶尔积雪被震动,簌簌坠落下来,把下面的树丛盖得严严实实。
任浩眼观四周的环境,不知前路是何方,他们是否能安全返回,这些都是未知数,又见诗暄的身子一动不动的,心情实在无法放松。
但他必须看起来是轻松的,所以借机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大哥,我看您也不像坏人,如今到处打战,又闹饥荒的,不是被闭上绝路,你们不会干这种行当的。我明白你们的苦处。”
汉子的脸上浮现了一股讥讽,他嘲笑任浩,“你们这些有钱公子知道啥?”
“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出身贫寒,也是经过千辛万苦的努力,才到城里谋了个差事。今日我陪这家小姐来送救济,没想到会见到如此之多没有饭吃的难民,唉,心里真不是滋味。”
他说话的口气,就好像在与一个相熟的朋友攀谈,丝毫没有让汉子觉得有异常,他发现汉子朝旁边的人瞄了一下,这一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汉子的脸上流露了一丝歉意。
“其实,这家小姐本来是不用来避难所的,可她想到这样多的难民需要粮食充饥,需要衣物保暖,她就不顾一切的,来慰问来关心,你们真的抓错好人了。”任浩道的是真心,他愿意就此赌一把。
“这是有钱人的把戏!”汉子又重复起来,满脸不屑地翘起腿,随着卡车高低浮动,但此刻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些许缓和的笑意。
任浩断定汉子的心里防线已然降低。
“做戏也罢!至少他们带来的是你们最需要的东西,难道你们对这些无动于衷?你们难道只会去抢去夺?”
兴许是他说得在理,反倒令汉子如鲠在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以对,接下来,任浩的话简直就是说到汉子的心底去了,“大哥,你试回想一想,方才你们几百号人上车抢粮食的时候,这位小姐如何冲到你们乱哄哄的人群中,去保护粮食?这样的举动,难道是为了做戏?”
听了任浩的分析,只觉在情在理,汉子鼻子一酸,垂头叹息,“俺们也是没法子,俺们山东乡里到处打战,山村全部被毁,俺们没家拉,没得法子生存,只得到处跑,哪里有口粮吃,俺们就到哪里去。”
任浩同情地点头,“我明白,没有谁愿意变成一个恶人!”
“俺们不是坏人!俺们只是要讨口饭吃!”汉子这时挺直腰杆,仿佛想要显现他的本来面貌。
其实,他们本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全是被战乱硝烟所累,变得这般凶狠,也是逼不得已,战火遍及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他们安宁平凡的生活被彻底打乱,只得逃生,谁愿意四处流浪,四处抢夺,他们为的不过是生存下去。
任浩俨然已经可以判断到,这个汉子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他的相貌看起来是朴实的,刚刚威逼抢掠的模样,肯定是迫不得已。
任浩抓住汉子这样一个心理,暗自有了一个赌注,心中也为有了一个稳妥的方向而不再忐忑。
“大哥……你若是相信小弟,小弟帮你顺利甩掉后面的车,让你们平安带粮食走。”
汉子听后显得摇摆不定,不停地挠头抹嘴,这时,旁边坚守习诗暄的人提醒了一句,“小心他骗我们!”
就算如此,但也无法改变汉子的想法,汉子心里是有主意的,再过一段路就要到山洞里,洞里有村庄的妇孺在等他们找来的粮食,他若是引着后面的车一起过去,那些人也不好对付,他们手里都有枪,打起来,枪子不长眼,肯定会伤害无辜的亲人们。
就这样,他思索了会,终是扬起坚定的面容,拍在任浩的肩膀上那一掌非常有力。
汉子拍了拍胸脯处,“兄弟,我信你!你助我们逃脱,我们绝不会加害你……还有这位小姐的性命!”
“好!”任浩被汉子的手力震过,虽觉痛意,但无碍他笑容的畅快,他那张充满正气的脸让汉子心里觉得踏实。
汉子示意旁边的人别在为难诗暄,任浩抬起右手拨动了一个车档,左脚深深压上离合器,右脚用力一踩,车子在颠簸的路上瞬间飚起来,绕过几个山坡后,他们神奇般地把后面的车抛之脑后。
只听汉子大呼一声哟呼……
诗暄是被疾驰的卡车给震醒的,她醒后,只觉得头昏脑胀的,但还算清醒,她警惕地四周查看,见到凶巴巴的汉子,心下一慌,赶忙坐好。
此时的汉子心情转好,隔着他人竟朝她微笑,“小姐,终于醒了,方才受惊了。”
诗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恍惚记得最后一刻的痛楚,她仍在拼尽全力挣扎,从而逃离汉子的挟持。她的头很晕很沉,只模糊记得,当时的任浩举起双手......然后,她被汉子拖拖拽拽上了车,然后…….全然没有了记忆。
她难道昏睡了许久?外面是一片霁光,看起来天与地的距离,越发的近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处,环顾四周的时候,就再不会有重影。
焦虑和恐惧,还同时存在于她的眼底,很显然,她对汉子方才挟持的行为,难以平复。
汉子刻意端正身态,让她可越过自己,清楚看见正全副精神开车的人。
是他!任浩!他单枪匹马地一人甘愿落入险境,只为救她?她再失去意识前,隐约听见了任浩说的话,断断续续地闯入耳中,然后……他大可不必要这么做,他不是她的侍从官,也不是她的亲人,他只是她一个认识不久的朋友而已,为什么?为什么要以身犯险?
她既惊又喜又后怕,用那复杂多变的眼神,一直看着,一直看着任浩。任浩轻轻回头瞥了她一眼,他的面容很平静,很安定。她看懂了,他在暗示她需要镇静下来。
那时,仿佛从这一秒钟的目光中,看到他在对她说话,有我在,不要怕。他怎么会拥有这非比常人的胆识?她当时没弄明白,后来却是幡然醒悟。
“小姐,你莫怕!等到了地方,我们一定守承诺,放你们离开!”汉子身上的衣服烂的烂,掉的掉,丝丝落落的,许多地方都衣不蔽体,有些肌肤还暴露到外面。
汉子黑乎乎的脸上出现一道光芒,憨憨的笑挂在嘴边,俨然和那个凶神恶煞的坏人分离,她怎么会出现这般的错觉?
难道是她昏迷后,脑袋坏掉了?她怎么觉得刚刚要致她于死地的坏人,此刻已活脱脱变成了实诚人,甚至,还在不断宽慰她。
渐渐的,她也不象刚醒来那么紧张。
她靠在车背上,身体随着卡车的速度高高低低、起伏不定,但她双手紧紧握住旁边的把手,不时用余光来观察开车的人。
那双眼睛是那般笃定,朝着前面未知的方向飞速而去,从他的额角顺着脸颊流下了几挂汗水,她偷偷打量他,他并不知道,倒是被汉子瞧进眼里,汉子朝她嘿嘿一笑,那笑意含混不清,弄得她脸一红,慌忙转向一边。
“诶,往这边……”汉子指挥着,趁空档又在他一边小声道,“兄弟,这位小姐是你的姑娘吧!”
任浩听后身体一滞,他既不敢承认又不敢否定,这仿佛淘起了汉子的好奇心,他瞄了瞄诗暄那动人姿态,不禁摇头说道,“兄弟真是福气,小姐既漂亮又纯真。”
“到了,到了!”汉子身旁的人忽然高声呼喊,那归家的兴奋声把车里其他人都给带动起来。
原来转过一个高耸的山头,视野竟变得海阔天空,一片湛蓝的天空呈现在众人眼前,还有山林,山林中有许多山洞,居于山林中最高坡的位置,山洞洞口挂了无数个冰锥,形态各异,真是美丽非常,如同天然形成的白色水晶,太阳光若照耀在上面,又变成了黄色水晶。
闪耀的光,让诗暄张不开眼睛,刚从车上下来,忽然脚底一滑,来不及呼叫,身子跟着跌落下去,幸亏被人用两只手捞了上来,两人的身体随着惯性下沉了一会。
到底是结了冰的地面,没有磨砺的沙子雪,任浩穿的皮鞋一点用处也没有,
她几乎算是整个任摔在了他的怀里,出于羞愤,本能地扭头,他本想坐起,不料他的脸,碰到另一张脸......肌肤砰砰地像是在冒气泡……他们之间仅差一毫分的距离,那柔美微扬的嘴唇仿佛就要贴在他唇上。
这一刻,仿佛天与地皆静止,世界仅剩他们而已,诗暄强烈地一退腰身……却从自己眼中发现了另一袭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