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嫌隙再三生(1 / 1)
阿莫赌气般的离开,丢下这一殿百官群臣,这样的性子可真不像他,苏子俞嗟叹一声。
“孙公公,稍后你告知众人,尽兴之后便自行归去,至于曲素,就让她暂居于风雪宫。”
“老奴没有皇上旨意,不敢擅自做主。”孙公公对之前的事仍耿耿于怀,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苏子俞轻笑,“皇上会是这个意思,公公在宫中备受信任,您这只是尽心为皇上着想而已。”
两句话都点在了孙公公心尖上,虽然嘴上不说,可面色看来已不似之前别扭,想他已是默应了苏子俞的请求。
“子俞有事在身,不久留了。”拱了手,打算离开。
曲素启唇像是要说些什么,却是最终颓然转过了脸。
“且慢!”秦南王忽的举酒离座,神色挑衅的走到苏子俞身边。“本王久闻太师美名,可您却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要离去,岂不扫兴?太师,便有要事在身,也不耽搁几碗酒的功夫吧!”
苏子俞站住身,见酒已递到了眼前,也不推托,接过酒,颔首致意,“子俞无意扫众位兴致,这便敬过秦南王了。”
白袖掩面,酒盅隐于唇际,一仰首,烈酒悉数入腹。
“本王特意从南疆带来的美酒,太师可还喝的惯?”
“酒佳回味无穷,过烈扰了余香,子俞略懂酿酒之术,改日可请秦南王指点一二。”
放下小盅,苏子俞脚步略显急促的离开众人视线。
秦南王凝着苏子俞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苏子俞有些难忍,近几日他不曾认真用过一次食,脆弱的胃本已受损不堪,此时酒液荡在空胃里,更是雪上加霜,一阵翻江倒海,惹的他不禁骤生眩晕之感。
呕意泛起,却什么也吐不出。
苏子俞靠着墙壁,被上腹猛然炸开的疼痛折磨的不住轻颤。
可他知道,他没有休憩的时间。
勉强提起内力压住些许痛感,抬眸向茶园的方向看去,阿莫,应是在那里。
***
园多秋茶,此时已入深秋,不比茶树旺盛的时候,但潜心去品,仍能嗅到隐隐清香。
苏子俞放眼环视,却不见君朔身影。
阿莫不在这里,他料错了。
苏子俞有些许失落,他以为,阿莫至少会想要听听他的解释。
正待回身,耳边传来衣衫撩动空气的风声,紧接着,一蒙面男子自树头跳落,跪伏于苏子俞面前。
“公子,宗袭派不肯归顺,已于昨夜被铲除,下一步该怎样做?”
苏子俞拧了眉,心生不安,“少风,你怎能在这里出现?我说过非燃眉之事切忌现身宫中!”
“少风”阴冷一笑,负手起身。
电光火石间,“少风”猛然挥手直冲苏子俞抛洒去带毒粉末。
只见苏子俞急速旋身一脚支地,身体顺势向下打出半圆弧度,趁手捡了一截短小枝干。
苏子俞手握细枝送向“少风”咽喉处,却在距离一寸时罢了手,手一泄力,树枝无助坠地。
短枝落地,牵起微渺尘埃。
“阿莫,你竟设计我。”声音中满是嘲讽和苦涩。
苏子俞的背后抵了一柄剑,而持剑者,正是君朔。
“你先下去。”君朔说到。
“少风”领了命,抬手除了易容,转瞬跃身远离。
“子俞,你叫朕如何相信你,嗯?”君朔收了剑,一手搭上子俞右肩,踱步于子俞前方。
“阿莫,你刺探我。”苏子俞阖眼苦笑,他的所有心血,恐怕都要被悉数扭曲了。
“你还不坦白么?这些日子,你私下结交八方江湖人士,收拢各派掌门人心。先前朝中有人密告于朕,说你有叛乱之象,朕本不信。可你这般扩张势力,叫朕如何不疑?”
君朔语气温和,让苏子俞以为他们还在那个未入朝堂的时候,可君朔眼中的凌厉,又在时时提醒着他,往昔不复!
“你不信,我万般解释你也当是搪塞,阿莫,我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
“喀!”
苏子俞话音才落,骨节错离的骇人声骤然响起,不待子俞反应,一灌注了惊涛骇浪之力的大掌已落在子俞胸前。
紧接着,苏子俞单薄的身躯不受控制的向后飞离,直至后背重重撞在了一棵茶树上,身体迟缓片刻,徐徐滑落。
直到看见子俞伏在地面生死不知,君朔才生出一阵悔意,猛的发觉自己似乎下了狠手。
“苏子俞?”
悄然无声……
君朔忽的害怕起来,手心惊出细密汗珠。
急急上前查看,发现那人尚有一丝气力,不过已如游丝。
苏子俞右臂已折,完好的左手压在身下竭力摁着体内不停挛动折磨着他的地方。无处不疼,一副骨架似是已经化为碎粉,可君朔始终没有听到那人半声痛呼,反让他心中一紧。
君朔抿起唇,伸出手试图扶起苏子俞。
可苏子俞已然意识不清,君朔握握拳,最终双臂环过子俞身下,一施力,将其横抱起来。
子俞仰面正对君朔,口中不停淌出浓稠鲜红,面白胜雪,不禁令君朔心头一跳。
他是怎么了,自从做了一国之君,他慢慢变得狠厉残忍。
如今,他竟连伴他数载春秋的子俞,也狠心伤害。
他曾允诺苏子俞一生一世相守白头,可到最后,是谁违背了承诺,是谁辜负了谁。
是他,伤了子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