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他的爱恋（1 / 1）
周清遥玩笑间曾经问过云笙：愿意和她回客栈吗？
云笙委婉拒绝，他说：我这幅身体，如何给你幸福。待我辅佐帝王统一四国，再一起归隐市井客栈也无妨。再不济，我会在20年年限的最后一年去客栈，助你达成任务。
两个人笑闹了一阵，话题很快转移。
……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云笙的系统任务不知要多久才能完成，她考虑了许久，决定向云笙辞行，离开日旭，回客栈，那里有人正等待着她。
明明昨晚又没睡好，却一大清早就清醒了，精神杂乱，却不带丝毫困意。
往常从她的房间到云笙的书房，只要一盏茶的功夫，如今她以S型的最远路程往那里挪步，生生走了半个时辰，还不忘以扇型绕过云羽的房间与练武场。
今日云笙休沐，但近期公务繁多，只能早起处理公事。
周清遥好不容易走到他的书房门口，制止了护卫的通报，又来回踱步了一会，将辞行的话在心里顺了一遍，才深呼吸一口气，推门入内。
云笙不用抬头都知道是她，他之前下过命令，只有她才能在无通告的情况下入内。
他依然低着头，批注着手上的折子：“今天起那么早，是想去哪里玩吗，我下午应该就忙完了，到时候带你出去玩。”
“我……”
她“我”了半天，还是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顺便在心底鄙视着犹豫不决的自己。
云笙写完建议，合上折子，放到已经处理完毕的那摞，随后扬起头，望着她，以眼神鼓励她说出想说的话语。
被那样盯着，更说不出口了好吗，她一咬牙，破拐子破摔，终于说出来意：“我是来辞行的。”
当第一句说出口，之后的表达顺畅起来：“在这里也待了一段时间，既然你要忙自己的任务，我也要回客栈，去经营我的任务。”
她的声音如往常般清悦，他却觉得莫名刺耳，只是没有借口挽留，不对，有的！
云笙不由露出一抹笑：“还记得吗，两个月后是我的生日。”
周清遥愣了愣，他的生辰，她当然记得。
之前她曾经把手机、电脑、银行等密码设为他的生日，后来他了无音讯，她一个个改。那个日子，却刻入心底，难以抹去。
每到那个日期，她都悲愤难平，如同来了大姨妈一般，看什么都不顺眼。
只是来这里之后，不知不觉就忘了。一是这个世界计算为农历，有时间差异；二是每天过得太不寻常，往事随风，那些想要忘却的回忆，被时间慢慢风化，若非刻意提及，很难想起。
周清遥点点头：“是啊，想要什么礼物吗？”
云笙以手支头，歪着脑袋看她：“陪我过完生日再走吧。”
和刚才工作时的正襟危坐相比，现在的他坐得歪歪扭扭，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差没趴桌案上了，可他凝视她那认真的眼神，让她无法拒绝。
“好啊。”这次若分别，还不知何日能再见，以庆祝他又老了一岁来道别吧。
云笙拿起一本未处理的折子，似想到什么，又放下：“其实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只是一直没来的及说。”
“嗯？”
他也没卖关子，直接道：“陛下派我去南方小镇一趟，那里的水车改良出了些问题，过几天就走，两个月内一定回来。”
她的第一反应：“水车……是现代的技术？”
你关注的点不对吧。
云笙召唤光屏，指给她看：“算是系统福利，我在完成一些小任务后，可以获得金币，购买适用日暄国情的技术，农田水利、军事国防等等都有。若非系统金手指支持，统一四国这种事情至少要花个百年，现今能缩短一年是一年。”
她再也不嫌弃自己的系统任务坑爹了，和云笙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我和你一起去吧。”她赶路也赶习惯了，学会苦中作乐，既然只有两个月时间，不妨一同欣赏沿途的景色。
一向万事不愁的云笙轻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带着你去，奈何会有危险。”
不待她问，他接着解释：“有一批保守贵族与官员反对改革新政，只是皇上支持，所以他们在国都不敢有太大作为。这次我好不容易离开日旭城，少不得要应付几批刺杀，只是有陛下赐予的护卫与丞相府原有的侍从，应对起来还算绰绰有余，但要多保护一个人，恐怕会有疏漏。”
她忽然想起迎风楼里那群书生的话语，立于一个国家的顶端，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既然这样，她怎么能拖后腿，握了握拳：“我在丞相府等你回来。”
云笙站起身，交待道：“若是要出门，一定要叫上云羽，我昨天刚叮嘱过他，他武艺高强，可以保护你。”
周清遥瞥开眼，若说近期有什么最不想做的事情之一，就是与云羽接触，他那天的怒吼，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她还是在丞相府里乖乖当个安静的宅女吧。
“哈哈哈。”云笙读懂她的表情，不禁笑了。云羽那天的气愤抓狂，他也看见了，不、应该说幸好有他拦着，不然清遥惨了，“已经过去好几天，阿羽的怒气也快消了。”
你确定？昨天一起吃晚餐的时候，他还浑身散发低气压，冷着那张俏脸，一句话都没说。
走近的云笙捏了捏她的右脸：“谁让你把他画得那么丑。”
周清遥去拍他的手，没拍到：“哼哼，你明明看到了，却不说，也是帮凶好吗！”
“好好好，你是主犯，我是帮凶，我走之前会和阿羽再谈谈。”
他语气温柔，趁她不备，又捏上她的左脸颊。在她捂脸瞪他时，无辜地摊摊手：“这样才对称。”两边脸颊都白里透红，似抹了淡淡的胭脂，又如秋日的小苹果。
周清遥揉了揉脸，不打算搭理这个无聊的人类：“算了，我回去补觉，你忙完公事，叫我起来，我们出去玩。”
“去吧去吧。”云笙挥挥手，又重新坐回书桌前。
……
没想到，云笙在三天后就走了。而那次出去游玩的计划，也因陛下突下旨意，招他入宫而取消。
他一走，云羽负责掌管丞相府的事宜，在饿了她几顿后，两个人的关系才慢慢缓和。
周清遥啃着鸡腿感慨：“幸好之前是厨娘，认识灶房的人，又有葛清接济，要不然真是饿坏宝宝了！”
哗啦啦，东西落地破碎的声响。
本来还在门口徘徊的云羽一下推门而入，眉宇间全是惊诧：“宝宝？你有他的孩子了？！”
她被突然闯入的他吓了一跳：“你在我门口干吗！不对，我没有！那是我们家乡的流行句子而已！”
云羽拍了拍收到惊吓的胸口，缓缓舒出一口气：“你们家乡啊，有机会一定要去一次。”那样他是不是就能听懂阿笙有时候冒出的奇怪话语。
望着带着几分惆怅的云羽，她实在说不出‘你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去’，只能岔开话题：“你来做什么啊？”
云羽撩了撩鸦色长发，指着门口破碎的碗碟与沾灰的饭菜：“给你送饭，万一你瘦了，阿笙又会来唠叨我。”
你那是给我送饭吗，你那是尘归尘土归土，打扫起来一定很麻烦！
云羽又恢复了平日里拽拽的表情，招来下人清理，并送上一份新的菜色，之后两个人一起吃菜喝酒。
不久，云羽白皙的脸庞染上红晕，缎子般的秀发有些凌乱：“和我讲讲，你们家乡的事情吧。”
周清遥夺下他的酒杯，挑了些有趣又不那么惊世骇俗的讲给他听。
云羽明显醉的不厉害，还知道问连环的问题：“那你和他以前的事情呢？”
她不想说，一点都不想：“都已经过去了，不如你来讲讲你们一起长大的经历。”
云羽呆了呆，抓起桌上的长嘴酒壶，直接往嘴里灌，她赶忙阻止，鬼知道他醉后是什么样子的，她躲过了曲何离的灭口，可不一定能躲过他的。
可惜男女力量有别，她直到他喝完，才抢到空空的酒壶。
云羽晃了晃，竟然坐到她床上，扶着床柱，缓缓开口，讲述着从第一次见面到如今，点点滴滴的往事。
原来，他是云家庶出的孩子，在云家的地位，还比不上云笙。
原来，他小时候因为自己长得像女孩子，很自卑，是云笙宽慰开解了他。
原来，他从小就仰望着事事厉害的云笙，不是嫉妒，是佩服。
原来，他本来可以做官，却自愿放弃，来为云笙管家。
原来，他之所以披散着长发，是因为云笙说过，那样的他很美。
原来，他努力练武，是因为云笙为了保护他，曾经受过伤，而他，要反过来，守护他，再不让他受伤。
原来……
她呆呆地望着喃喃轻语的他，这是一场无望的痴恋，云笙，他虽有女子的身体，却是个彻底的直男。
周清遥见他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替他脱去外衣与鞋子，盖上被子。随后坐在床角，侧身倚靠着床柱。
看到如今的他，就会想起过去的自己。
当初的她也是如此吧，小心翼翼地维护与他的感情，一步步靠近，为他一个笑容而痴傻，为他皱眉而烦忧，全心全意只为一人。
如今，她已经走出来了，不知云羽，何时能走出这场无果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