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试图说服(1 / 1)
睡了个懒觉,周清遥临近午时才起床,睡眼惺忪地套上红杉绫罗裙,以竹枝牙刷蘸些青盐来刷牙,不小心蘸多了,满嘴咸味,漱了好几杯水后,口腔里依然如灌了海水一般。
她晃到前厅里去找早午餐,欲压压那浓重的盐味。
敞亮的厅堂,萧韵端着一笼蟹黄包从厨房走出来,挑了挑眉:“终于醒了,包子一直用蒸笼温着,再不来吃,都快皱了。”
周清遥歪歪头,笑着吐槽:“那我就当做花卷来吃~”
萧韵将笼屉放到桌上,随口接话:“包子会哭的。”
周清遥一手抓一个包子,大快朵颐。
萧韵起身,往厨房走,顺便提醒:“这是蟹黄包,别吃太多,还有一笼虾仁包和鲜肉蘑菇包,我去拿。”
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蟹黄包,她还是忍不住流口水,星星眼:“哎哎,好丰盛的早午餐,是为刚刚回来的我专门准备的吗?”
忙活了一早晨的萧韵桃花眼闪动,嘴上却不客气地说:“最近客人少,那螃蟹、虾仁和鲜肉再不吃就快坏了。”
周清遥嘴上叼着白白嫩嫩的包子,托腮望着他走远的背影,感叹:他的思维方式越来越贤惠了哎。
若萧韵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会把笼屉扣她头上。
后院一间厢房里,梦中的漠桐被各种各样的美食包围着,它们绕着他蹦来跳去。
他来回转头,犹豫先吃哪个好。
无意识间,鼻尖耸动,闻到了更加真实的香气,原本合拢紧闭的眼皮迅速睁开,墨色的眸子轻轻转动,身姿矫健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大步正欲跨出房门,脑子里突然蹦出之前被洗脑教授的常识与礼仪,不情不愿地回到房中,脱下睡服,换上锦袍玉带,刷牙洗脸后才跨出房间,向香味聚集地奔去。
萧韵刚弯腰将虾仁包和鲜肉蘑菇包摆到桌上,旁边就伸出两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包子,一只宽大的手绰绰有余地握着两只小包子,骨节长而宽,明显不属于姑娘家。
萧韵无语地抬头,审视眼前的高个吃货:“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昨天人多,乱哄哄一片,又只顾着清遥,没空去管其他人。
“漠桐。”
漠桐对美味包子提供者颇有好感,在咀嚼的间隙中抽空回望着萧韵,想了想,怕对方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我的名字。”
漠桐本来还想说:“我以前叫狗蛋,你这么叫我也行。”
但鉴于吃包子比说话更有吸引力,他就没说,且在嚼包子的过程中把这句想说的话忘记了。
周清遥知道漠桐本就寡言,一旦开吃,更是什么都顾不上,于是接过话头,开始边吃鲜肉鲜虾包子,边讲这一路的经历。
萧韵专注倾听,时而为她的危险而担忧,时而为她的欢快而弯唇轻笑。
在听到她在山上摔倒时,桃花眼里透着担心,待听到她以为漠桐会□□,被摔成两只时,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
周清遥瞪着笑得不顾形象的他,他反倒笑得更加开心。
在听到军营的刻苦训练时,他调侃道:“可以在军营多待几年,说不定就能出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呢。”
她叉腰,故作不满:“又是高强度训练,又要隐瞒身份,很辛苦的好不好!”
再讲到被曲何离下毒,手腕内侧红点会逐渐延长为线,萧韵一把拽住她握包子的手,翻过来,细细打量,发现白净一片,没有红色的点或线,舒了口气。
周清遥见他如此担心自己,心间似有甘甜的清泉徐徐流动:“放心啦,我后来找到解□□了。”
这大半年的时光,她几乎事无具细统统讲给他听,像是对着长辈报平安,缓解他们的挂念,顺便还夸赞一下自己长大了,懂事了,厉害了。
当然也隐瞒了一些,比如她泡温泉的时候被曲何离近乎看光了,比如她中二病发作,和曲何离打赌,在与月湛和李儒合作后,居然险险赢了这个赌约,简直不可思议。
等周清遥全讲完,口干舌燥地灌起温开水,萧韵则陷入沉思,半晌才蹙着眉,缓缓道:“这么说,那个受伤之人就是天下闻名的妖孽曲何离,他很危险,且不会甘心待在客栈的。”
他在云溢国辞官前就听说过这个人,操控星灿,智计无双,这次若不是清遥结识了和月曜王爷长相相似的漠桐,误打误撞救下月湛,又被曲何离当做一颗棋子而轻敌了,也无法重伤曲何离与他的暗夜杀。
周清遥心底也正担忧这个问题,犹犹豫豫说出自己的决定:“我想先和他谈一谈。”
而且月湛王爷也留了后手,怪不得当初将曲何离交给她时,他的眼神那么复杂微妙,深不可测。只是有过约定,不可以告诉别人,所以只能对萧韵保密了。
“熬了小米粥,估计你和漠桐也吃不下了,端过去给曲何离喝吧。”萧韵将空空如野的三个笼屉摞起,拿回厨房,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了,周钰今天晚上应该就能回来了。”
“太好了。”见到他后就升级客栈吧。
周清遥进入曲何离的卧房,他依然如睡美人般躺在红丝锦被上,狭长的眼闭着,原本薄红的唇因受伤而没什么血色,白皙脸庞上那眼尾的痣愈加明显,魅惑人心。
她每次看到都想点一点,再戳一戳。
周清遥忍住那冲动,扶起曲何离,使他后背倚靠着厚实的枕头,素白瓷勺舀了一口小米粥,送往他口中。
正在这时,惊讶地发现,曲何离如蝶翼般的睫羽轻微颤动,顷刻间,那自然上挑的眼眸缓慢睁开,漆黑的瞳由沉寂中复苏,慢慢恢复着昔日的光彩。
哎,居然这时候醒了,本来以为会过两天才醒,毕竟自从她知道他没有生命危险后,就没再使用过从系统商场里买的疗伤圣药,而改用普普通通的金疮药。
曲何离扫视了一圈周围陌生的环境,视线定格于这唯一的熟悉:“是你。”
“嗨。”她条件反射般,笑眯眯地抬手打招呼,又觉得这反应不太对,放下手臂,挺直身体,如临大敌般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竟然还活着。”
曲何离没再看她,而是低头打量自己胸口的伤,这一动,牵扯到他的伤口,他不由微皱眉峰,轻声喘息,重新躺回枕头上。
周清遥犹豫再三,见他眉宇间少见地带了两分茫然,觉得时机正好,将很早之前准备好的一张纸与一只笔递到他面前,以推销员欢快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语:“签了它,就给你用效果神奇的伤药,保证你的伤势很快就能复原,要不然,你的伤要很长时间才会好。”
曲何离瞥了一眼这薄薄的纸张,轻声念出它的实质:“卖身契。”
呃,为什么电视剧里的古代人签合同或契约时,都不会仔细看,随随便便就签了,而他只是扫了一眼这故意没带标题的契约,就看出了其隐藏的本质呢。
周清遥装傻充愣地傻笑:“嘿嘿,不是啦,只是有点像。”
曲何离淡淡瞥了她一眼,拿过一旁温温的小米粥,自行喝了起来。
周清遥被那一眼震慑住,没骨气地改口,放弃欺诈手段,改为循循善诱:“不是有句话说,叫治大国如烹小鲜,是指烹调菜肴的工艺和治国很像,都需要……”
曲何离斜睨了她一眼,打断她未说完的长篇大论:“以你的脑子,有话不妨直说,不要侮辱我的智力。”
被打断的周清遥有些自暴自弃,如他所愿:“和我一起经营客栈吧。”
曲何离眨眨眼,像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难道自己被她传染了笨蛋的气息,他不由扶额:“还是说得详细一些吧。”
周清遥整理了一下话语,将曾经讲给萧韵的故事略做改动,向曲何离娓娓道来。
“也就是说,你要回家,必须升级客栈,要升级客栈,必须找齐四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我?”
“嗯嗯。”点头如捣蒜。
“所以说,为了你个人的目标,牵扯了无辜的我?”
她本来想点头,顺便说,不要侮辱无辜这个词,但不小心和他对视,那凶险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敢点头试试看。
周清遥还是轻点了下头,快速后退一步,试图说服他:“那个,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赌约吗?”
曲何离放下白瓷碗,正色道:“记得,只是我想知道,你和月湛是怎么认识的,你不像是他的暗探。”
周清遥考虑许久,叹了口气,明知道他武力值不高,又受着伤,仍是小心翼翼地抱起床边多余的枕头,向后退到门口,才开口道出本来一辈子都不打算说的话:“我救了他。”
接着将她怎么救的月湛,如何与他们再联系上及劝说日暄改变结盟对象做了个简单的说明。
曲何离默默听完,竟展颜一笑,笑得颜如月华,妖气横生,微扬的唇倾吐着威胁的话语:“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周清遥被他妖孽的笑容、明晃晃的恐吓与暗沉沉的眼神吓到,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后又有点嫌弃如此没骨气的自己,居然怕一个受伤卧床的人,遂抬头挺胸,直起后背,抱紧长条状的枕头,却不靠近他一步。
曲何离盯着她片刻,收起笑容:“最后一个问题,日暄为何会答应与月曜结盟?”
周清遥老实回答:“除了城池,四国间本来有两座矿山,但一直存在争议,归属不明,若日暄国答应结盟,月湛王爷就做主让给日暄一座。”
四国多年来一直在纠结矿山归谁这个问题,却一直没争出个所以然来,此时是月曜危机存亡之时,它也愿意以这多年来只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宝山为筹码,换一个存活的机会。
月曜同意矿山归日暄,没有曲何离的星灿迟早会败,也不得不同意,四国中,三国态度明确,云溢也无话可说,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