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战起月淼(1 / 1)
回营后万分郁闷的周清遥无论是操练、打饭还是搬运物资,皆无精打采,同组皆问原由,她一开始不肯说,只道无事。
肖连正在尝试缝裤子,和针线做斗争,不经意地猜测:“是不是被其他组欺负了?”
于里立刻掳袖子,露出健康的麦色,怒气冲冲:“来,告诉哥,谁欺负你了,我们去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周清遥忙从忧郁状满血复活,一把拽住大步往外走的于里,慌乱解释:“没、没有啦。”
黄生看着组内气氛良好,嘿嘿地笑:“说不定是漠桐把他的饭吃光了,他就只能饿肚子了!”
漠桐没听出这是个玩笑,在他心里,涉及饭菜无小事,认真道:“没有。”
穆姚推了把周清遥,推地她一个趔趄,一脸揶揄:“说吧,说吧,男子汉大丈夫做什么小女儿态,当藏心事呢,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
组里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真是一群损友,周清遥编织语言,再次发挥她胡诌的本领:“休息日那天,我和漠桐在林子里野炊,烤了一堆肉质鲜美的鸟啊兔子啊,那叫一个垂涎欲滴,刚准备吃,军师竟迎面而来,且毫不客气地把我所有的烤肉都拿走了,附近的小型猎物都被我和漠桐或捉或惊跑,没能再捉到新的猎物,最后只能空着肚子回来。”说完后像模像样地摸了摸肚子,一脸当时好饿的表情。
“骗谁啊,军师大人会喜欢吃烤肉,还跑林子里去闲逛。”同组的几个人嘘了几声,表示不信。
“有可能,听说军师休息日喜欢到些人烟稀少、环境优美的地方去谋思。”另一个消息灵通者分享着最近听到的关于军师的喜好,“但还听闻,他不喜食肉类,经常会将肉食分赐给将军或下属。”
漠桐点头表示他曾经被分到过肉肉,这也是他积极参加特别培训的原因之一。
“哼哼,你俩那天回营衣服湿了大半,又双双感冒,烧烤难道会使人风寒湿衣?”观察细致者大有人在。
咦咦,哎哎的怪声响起,同组中有些人一直以为她和漠桐是断袖之类的关系,偶尔起哄,不过这类关系在军队这种没女人的地方比较常见,所以只是善意地开开玩笑。
当然,她不会告诉别人那些人关于他们攻受之间的讨论的!
周清遥深深叹气,摆出说不过你们只得无奈认命的表情:“好吧,不隐瞒了,那天烧烤没了,我和漠桐就去河边捞鱼,只是当时饿得没力气,不仅鱼没捞到,人还掉河里了,顺水流被冲出好远,太丢脸了,所以才不想和你们说。”双手捂住此时应有红晕可惜仍是黑乎乎的脸。
同组众人的反应只有一个:“哈哈哈哈哈……”
还被嘲笑霉运不断,有空时应该去找个寺庙拜拜。
她想,一定是最近跪曲何离跪多了,他是衰神那类,她自然会倒霉。
正在军帐处理公文的曲何离打了个喷嚏,神色难辨,谁在背后念他呢,嘴角弯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
附近看守的士兵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调笑的好心情只维持到下午训练后,属于战时独有的号角音响起,将军令下,三日后攻占月淼城,那是月曜防卫重地,一旦攻下,即可打开月曜国之入口,扼其咽喉。
这爆炸性的消息传遍全营。
负责缓和大家紧张与压抑情绪的黄生再次开玩笑般道:“又挑选这个时候放消息,既不会影响一天的训练,又能影响食欲,减少粮草供应,真不愧是军师大人。”
有人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回应他,有人抚摸着掌中即将染血的刀与剑,沉默不语,有人遥望黑夜新月,不知三日后可还有幸观此银白弯钩,可还能再次与同片夜空下的妻儿相拥抱。
……
三天的时间飞速流逝,军师派人给漠桐送来一副青铜面具,戴上后凌然若鬼神,可吓哭方圆百里的小儿。(清遥语)
曲何离不想让月曜军知道漠桐这张王牌武器,但就算冒着失去的风险,也必须使漠桐去战争中洗礼重生,沾染血色杀气。
呼啸风声中,曲何离再一次站于高台之上,俯瞰众军:“各组的任务已经分配下去,一切按照军令进行,违抗者,杀无赦。”
所有人都知道,他口中的杀并不是死,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众将士感于凌然寒意,齐声呐喊,呼声震天:“谨遵军令!谨遵军令!”
……
每十个组为一连,每十个连为一团,周清遥他们组属于新兵一号团,但在此次任务中,有老兵团亦有新兵团,被排为五号团。
负责埋伏于月淼城附近,等待其他部分士兵将主力从月淼引出,随后步步诈降,一直装作溃败的样子,将月淼驻扎主力部队诱至星陨镇,在那里决一胜负,具体作战策略只有负责的部队将领才知晓。
而他们团的任务为等待月淼主力离开城池,再根据一开始就埋伏在星陨镇的士兵所发出的信号来行动。
周清遥有些疑惑,月淼城和星陨镇距离虽说不远,但也没近到随便发个信号就能看见的地步,难道古代的狼烟技术比较发达?但星陨只是个小镇,位于两国交界处,有修建矮墙,但好似没有烽火台,不知道是怎样传递消息的。
被蚊子咬了好几口的她忍不住挠了挠,其实比起上面的军事问题,她更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蚊子独独只盯她,不是说母蚊子才吸血,公蚊子以露水草汁花蜜为食,那这些粗壮的汉子们不应该是母蚊子喜欢的口粮吗,为什么只咬她这个伪汉子真妹子!
负责伏击的七个团总团长卫将军活动了一下因为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的腰身,和副团长商量:“军师大人说若长时间没有信号,我们可以再诱出月淼城剩余兵力中的一部分,两团为诱饵,四团分列左右,剩下一团阻其退路,四方夹击,再消灭一些敌军,反正攻城时迟早会对上。”
两名副团长有些迟疑:“可现在还没到军师大人规定的详细时间,我们贸然进攻是不是会违反军令?”那下场太过可怕。
卫将军抚了扶因好久没剪而长了许多的胡须,爽朗一笑,完全不似训练时的严肃恐怖:“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关系,敌军数量又不会有变化,之后攻城还是需要打,我们等在这里也是干耗,还不如拿部分敌军给新兵练练手。”
“这……您是负责伏击的统帅,由您来做决定吧。”他们听从上令,如果军师认为这算违反军令,惩罚也由将军来承担,其中一位副团长在心底推卸着责任。
卫将军召集各团长,吩咐将令,待一切准备就绪,果断举起他的专属武器钩镰枪,尖锐的枪头的阳光下闪着寒芒,若在渴望着饮血与杀戮,他大声喝道:“一团二团诱敌至此,三团四团埋伏于左侧,五团六团藏匿于右侧,七团断其后路。儿郎们,上!”
一个上字惊起飞鸟无数,各个团根据团长指挥开始利索行动。
一二团明显是老兵油子,有骂战的经验,最前排举着盾牌抵挡弓箭,后排在月淼城下不断辱骂,声音整齐洪亮,字字带脏,不带重样,逼对方出城一战。
但月淼主力部队一直未归,纵然城门上的守卫气得跳脚的跳脚,头顶冒烟的冒烟,从来没这么怂过,但主将怕有埋伏,不敢轻易出城,只是严防死守,拒不应战。
喊了半天,一团二团的士兵音色明显沙哑,有几个人甚至掏出携带的竹制水壶,为减轻随身重量,水壶并不大,几乎一口而尽。嗓子仍有些疼,队形也散乱了许多,不像是上过多次战场的阵势,松散糟乱,零星几人甚至席地而坐,似在郊游。
若是正藏在右侧林中的周清遥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些在营中犀利老道完爆新人的老兵怎么会有如此散漫的一面。
敌军也被星灿军的杂乱无序惊诧了,顿时将对不见踪影的主力部队的担忧之情抛于脑后,一定是那些敌军太乱了,他们不好一起歼灭,费了些时间。
月淼这边的军师何慕戈见众人蠢蠢欲动,适时提出建议:“不如我们派两团出去剿灭他们,以振士气。”大多数将领纷纷同意,摩拳擦掌,忽略了少数人说他们现在兵力已经不足的丧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