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为鱼（1 / 1）

“怎么，你不会说话。”

……嘉月飘到地上，与他平视，“鲛人一族都不懂待客之道么？”

曦状似惊讶，脸上是遮不住的笑意，“你是客人呵，对不住，我还以为你是阑带回来的东西。”

这个人的笑脸，是那种想一脚狠狠踩扁的感觉。嘉月不言，兀自回到房顶上。

“你叫什么名字？”

“嘉月。”

“从哪里来？”

“……”

“那你如何会遇上阑的？”

“……我晕倒之后，被他带走。”

“晕倒？”曦抓住这两字，略有怀疑。

嘉月平浮着，红衣拂过长发，她回忆，“它那时候在笑，着实吓到我了。”

“哦，是这样么？”

嘉月侧身，看到下面的银尾男子长大嘴，露出二排整齐的利牙，就像锯子一般。只一下便了收回去，记忆深刻，一时之间她满脑子都是方才那副场景，用那么俊秀的脸却能笑成这个样子着实……不易。

“你可以叫我曦。”他伸手，淡淡的光芒闪动，嘉月不由自主的飘下来，听见他稍带歉疚的一句，“对不住，我们多有冒犯了。”

她皱着眉头，奇怪他前后变化如此之快，“何出此言？”

曦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阑和你说过了吧，这里是鲛人族的领地。”

“我们世代生活在这里，东海。鲛人的寿命很长，单单幼子成年便要五十年了，阑他还长着利齿，不能灵活控制术法，幼子成年后才能幻化人形。”

越说越奇怪，嘉月打断他的话，“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你是凡魂对吧！”他的眼眸闪着柔和的光芒，忧伤的声音让人迷惑，“鲛人数量不足，我的妹妹，便是同阑双生的那位。从生下来就体弱，她已经无法撑到成年的那一日。”

你妹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呐！嘉月抿唇，低垂着眼眸不语。

短暂的沉默，曦无奈却坚决，“……我想要你代替她活下去。”

海水一阵涌动，嘉月的长发掩住半边脸，她伸手整理好，慢慢抬头，“方才没听清，你可否再说一次？”

“代替我妹妹活下去，成为鲛人族的一员，你并没有听错。”

无怪乎他方才说对不住，原来竟是在这儿等着。嘉月毫不犹豫拒绝，“我是凡魂，也只是凡魂。”

“鲛人族的双生子，从来无法单独活下去。”他扯出一抹笑，很是苍凉，“我父母俱亡，只剩这两个亲人。阑和绮，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

那条幽蓝也会跟着一起死么？嘉月忍不住想，若他死了，她是不是便能离开。居然会有这样的念头啊！她果然不是好凡魂。“那副躯壳活着又如何？你应该很清楚，活下去的那个，并不是你妹妹。”

“我不在乎。”他淡淡的否认，“活下去的那个是谁都无所谓，只要她活着，阑便不会死。”

取舍这般干脆的，嘉月见过很多，他亦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非我族类，其心必诛。若将来有一天，鲛人族因为我这个异类而灭，如此，你还要……”

“千万年的传承，若真的断送在曦手中，也不过是注定的命数罢了。”他在笑，可眼里没有半分感情，就好像戴了一层假面。“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请求，嘉月是吗？你必须要代替我妹妹活在这里。”

这便是谈崩了。嘉月四处飘荡，“代替之法，你考虑很久了么？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凡魂的？”

曦起身，银色的尾巴流光溢彩，面上带着薄薄的笑意，“大概是踏进这殿中的那刻吧！”

什么意思？他踏进殿中的时候才想要让她代替他妹妹活下去，亦或是他一眼便看出她是凡魂？！嘉月望着那道美丽的身影，声音平静到了极点，“不放我回去的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啊？”曦的笑声传来，他侧身睨她一眼，冷冷的拂袖离开。

嘉月呆在贝壳里，再也不想出去乱晃了。阑进来的时候很兴奋的掏出一大堆琉璃彩珠，亮晶晶的着实刺眼。

他仍旧露出那口寒碜的牙，翠绿的眸子闪着光，“这些都给你，曦哥说你是我的妹妹，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可怜傻了的……嘉月侧了身子不理他，贝壳捂得紧紧的。

“你不高兴吗？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不用呆在贝壳里了。”

嘉月透着缝隙看他，“我不是你妹妹。”

他摇头，坚决肯定，“是啊！曦哥说是的。”

嘉月一下就火了，“曦哥曦哥，他说是就是，他让你去死，你也要跟着去不成？”

阑一愣，看似失落的低头。嘉月自知失言，却仍然不想道歉。

“你别这样，曦哥他不会让我们有事的。”他低着头，音量却很清楚，“曦哥他便是自己死了，也会努力让我们活下去。”

贝壳缓缓打开，嘉月望着眼前这个心智尚未成熟的鲛人，耐心的劝，“我不是你妹妹，你想想你妹妹的样子，再看看我的样子，没有哪一点相同不是？”

幽蓝的鱼尾有瞬间的暗淡，阑的表情迷茫，“我不知道。”他将琉璃彩珠硬塞进贝壳里，“我从未见过妹妹的模样。”

“但是，她一定是你这般，小小的，弱弱的，会喊我一声哥哥啊！”

他拖着一脸的惆怅走掉了，估计是在纠结妹妹的表情好凶。

嘉月抱着枕头不语，她是想好好活下去，可这并不代表她想成为一条鱼！

－－－－－－题外话－－－－－－

魔主大人你再不来，再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