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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脑洞大开:当许弋变成许弋(虐,慎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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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床上悠悠睁开眼睛,阳光照进窗子,洒在天花板上,有一点刺眼,却暖暖的。

他很惊异,又十分失望,那场大火竟没把他烧死,让他干脆利落地离开这个世界。

从17岁开始,一切都变了……抹杀了他的纯真的黎吧啦,早早去了天国;毁掉他一生的张漾,正和他的小耳朵幸福生活;小耳朵,那个妄图拯救他的女孩儿,不知道他的灵魂早已不允许他得到救赎……然后他又遇到了许多,最后,他在酒吧里放了一把火……

烧焦的气味冲进鼻腔,让他眼睛刺痛鼻子酸麻无法呼吸,可是火苗燎在他的身上,又让他痛得无法昏死过去。他看见自己四周被浓烟包围,火舌肆意舔舐窗帘和桌布,一根柱子塌下来,正好横在他面前。这下……是不可能逃出去了,他想,反正……我本来也没想过要逃。

痛苦的25年,他真的活够了。

就让他痛快利落地到天国去,如果天国还肯接受他这个堕落的人的话……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便是在这个满是阳光味道的房间了。

这儿不像病房……他坐起身,随手抹了把脸,等到手拿下来,他突然发现本应该烧得一片狼藉的胳膊白净如玉!他惊讶地四处查看,震惊地发现自己一片完好,颀长的身体上没有一点伤痕,他扑倒在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的那张脸面如冠玉,一如往昔!

这……这是怎么回事!现代医学这么发达?!能把一个烧成灰的人变回原样吗?!

“吱嘎”门开了,他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系着围裙的女子正端着一碗粥笑意盈盈地看他。

“又睡懒觉,我怎么叫你你都不肯起。”她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并不再盯着许弋看,只是两手一展抖开薄被,再把枕头摆正,一边收拾床铺一边絮絮叨叨:“珦珦去咱爸妈家啦,今天就我们两个哦~”她回头冲许弋又一笑,“结婚5年纪念日!”

许弋的脑袋停摆了,面前这个女人他完全陌生,身体却不由自主想要亲近,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走过去搂住了女人的腰。

“怎么啦?小弋弋还会撒娇娇啊,妈妈看一看。”她抚上许弋的额头,又试试自己,“不烧啊~快点喝粥吧,是不是饿啦?”

“嗯……”

许弋端着粥在书房里闲逛,鸭肉粥熬得很烂,喝一口齿颊留香。女人忙活着收拾屋子,她说等她收完了两个人就出去吃饭,今天是他和这个女人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可这一切,他完完全全的不记得。

他一手捧着碗,却装作不经意地拿起书架上摆放整齐的书仔细查看。书的种类繁多,各类小说名著,还有计算机和建筑设计类的专业书,甚至有几本旧旧的高中参考资料。

他拿起一本参考书,扉页上赫然写着“许弋”这个名字,他翻开细看,笔迹是他的,思路是他的,计算方式也是他的,虽然他已经不记得这些题目的内容,但他知道,这本书确实是属于他的。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落入了什么黑暗组织的圈套吗?

他又急忙抽开几个抽屉,里面是些房产证和保险单之类的贵重物品。他烦躁地把这些东西通通拨开,就看见几个红本本躺在抽屉最下方。

那居然是一个户口本和两本结婚证。

许弋显然没料到,手一下子僵住了,他颤颤巍巍地翻开其中一本,右上角贴着的红底照片里是他和女人亲密紧拥的笑颜,持证人是许弋,和姜染。

姜染……看到这个名字,他脑袋一阵刺痛。顾不上那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他赶紧翻开户口本再看,户主上写着他的名字,家庭成员有他,姜染和许珦珦。

“珦珦去咱爸妈家啦,今天就我们两个哦~”

果然有一个珦珦,而且似乎是他的女儿……

女人哼着歌擦桌子,忽然想起什么,歌声一顿,换上了一句大喊:“许弋!帮我把CD架收拾一下吧!”

还没从那种震惊又迷茫的感觉里回过神来,许弋就很自然一摆头,正好看到了CD架的位置,看来又是这身体的条件反射。

看那些DVD和CD混在一起,大大小小的盒子堆得乱七八糟,他有些别扭。他是有些强迫症的,于是就撸起袖子开始整理。文艺片、灾难片、歌剧?!流行乐、摇滚乐、商业电影?!许弋满头黑线,一点点把这些碟子整理出来,忽然看到一张DVD的塑料壳上,印着一只好大的蝴蝶。

《蝴蝶飞》,这电影他看过的,似乎……是某一任在酒吧里认识的女朋友非吵嚷着要看,他拗不过才跟去的。那个片子里男主角因与女主角争吵出了意外去世,却阴魂不散,一直缠在女主角身边,后来两人冰释前嫌,男主角坐上一艘蝴蝶护航的小船在大海上消失,去了天堂。“这种文艺爱情片……”许弋咂咂嘴。

他把这张碟片随意地□□CD架里,终于把这惹得人头疼的架子整理完,他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阳光很好,他曾经似乎很久都感受不到阳光。他惬意地品茶,命令自己不再去想这莫名其妙的重生经历,那个叫姜染的女人在阳台上收衣服,太阳把她的身影照的若隐若现,仿佛一个浸在阳光里的天使。她的身子轻盈,收衣服的手像跳舞一样柔美,脚边被拉得长长的影子随着主人一起舞动,看着颇具美感。

他抿了一口茶,随意地看向自己的影子。

他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他!他没有影子!!!

这一下许弋差点没吓昏过去,原来!原来他还是死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脑袋一阵眩晕,突然如入冰窖般浑身发冷,他朝姜染看去,见她已经收拾完了东西准备换衣服出门。她冲他嫣然一笑,满眼尽是幸福,他却只更觉得无助。恍神之间,他磕磕绊绊地跑到窗前,在姜染诧异的眼光里,把窗帘狠狠地拉上了。

“怎么了?”姜染很意外。

“没……没有,我就是有一点不舒服。”许弋头上都是冷汗。

姜染连忙跑过来,给许弋拿了体温计测耳温,感觉到耳孔里那一点冰凉,许弋浑身发毛,不知道姜染测出来的的温度,是不是只应该属于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烧,会不会是感冒了?”姜染表情并无异样。

“可、可能吧。”

他吃了感冒药,凑着姜染的手喝了些水。

“那,我去把订的餐馆取消,下午陪你去医院吧?”

医院?不能去医院!

“我没事的!”许弋脸上透出三分慌乱,“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错过呢,再说我就一点小感冒,一会儿就好了。”他扯出一抹略僵硬的笑,成功阻挠了姜染打电话的动作。

姜染不疑有他,“那我们走吧,要是你还是不舒服,我们下午就去医院哦!”

“我知道。”许弋安慰一笑。

那个餐馆是本市一家很有名的粤菜馆,所以许弋是知道怎么走的。他开着车,余光里看到姜染从仪表盘下的CD盒里挑出一张碟片塞进导航仪上方的CD盘口。

“我总是一个人走

心里却充满空洞

有太多借口,来弥补寂寞

却无法找回自由……”

这歌真应景啊……许弋有些伤感。

到酒店后,姜染报上姓名,待前台核对后,一个粉扑扑的女服务生很是礼貌地对许弋一笑,“先生小姐这边请。”

她能看见我?许弋一低头,灯光下的自己,依然没有影子。

一个装潢温馨的小包间,墙上挂着身着旗袍的女子画像,一盏颇为古朴的台灯照亮餐桌,桌上细长的花瓶里插着三支百合。服务生把两份菜单交给许弋和姜染,许弋还在心慌意乱,便把菜单一合。

“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那我可放开了吃啦?”姜染只觉得许弋体贴。

“那,先来个小吃,水晶虾饺……和豉汁凤爪。”姜染狂翻菜单,“半只白切鸡,蒸肠粉,再来个菠萝咕老肉!嗯……百合腰果,喝的的话就一份鲫鱼汤,再来一份广式春卷!”

许弋看着姜染笑眯眯地把菜单递还,那副开心的模样竟也悄悄扫除了些他心底的不安。她一定是我的妻子……许弋突然变得坚定,不说她点的菜都是自己爱吃的,就是自己看到她的时候那种奇异的幸福感,也骗不了人。

难道天堂是这样的?在天堂里,他会拥有崭新的人生,能弥补曾经遭受过的伤痛,还有一个理解自己的天使做妻子,重新开始一段新的岁月,是这样吗?

他吃着酸酸甜甜的咕老肉,看姜染叽叽喳喳地说话,只是温柔的静静地听。她一直在说些朋友之间的趣事和网上看来的八卦新闻,偶尔也抱怨两句工作辛苦,没时间跑出来玩。许弋被她眉飞色舞的小模样感染,也弯了自己的嘴角。

除了没有影子,似乎这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好。

“这里离天一很近诶,我们吃完饭去那里看看吧?”姜染在喝汤的间隙腾出嘴问。

“好啊。”看来在这里他还是天一毕业的。

天色正好,操场的塑料椅上,许弋和姜染并肩坐着欣赏少年们打篮球的风姿。许弋回味着刚才他看到天一校门时心里那股难言的震颤。传达室值班老大爷长年累月地开门关门,看数以千计的学生匆匆忙忙走进校园的身影,早不知道见过了多少面孔,而他虽已毕业多年,却竟还能被老人家牢牢记得。

“哎呀!这不是许弋么!”老大爷的嗓门沙哑,却难掩声音里的欣喜。

“李叔……”许弋语气有些梗塞。

“好小子,现在可是出息了!”大爷扔下正烧着水的电磁炉,拖着并不太方便的腿脚走到门口,满脸欣慰地看着已长得人高马大的许弋,“前几天教你们的那一届老师还讲起过你呐,你不知道,去年的那届毕业生里终于出了一个和你分数一样的学生喽!真不知道咱们许弋创下的记录,得再过几年才能有人打得破哟!”

老人家皱纹的沟壑里都是笑意,许弋已经习惯了听到与自己人生轨迹不一样的经历,这会儿也只是笑着答道:“哪里啊,李叔的身体倒是还这么硬朗啊!”

“老家伙的身子骨还能挺几年哟!”

他仔细回想着自自己从床上醒来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价格不菲的复式、妻子、没有影子、高考高分……这一切,都比以前太过于不一样了。

“许弋,在想什么?”姜染侧过头来看着他,微风吹起她耳边几缕碎发,让她看起来像打了柔光一样婉约。

“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天堂……”许弋意有所指。

姜染却笑得格外幸福,她枕上许弋的肩头,和他一起享受了一会儿徐徐的凉风,才缓缓开口道:“如果在人间的日子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幸福的话,我愿意永远也不去天堂。”她下巴枕着许弋的肩转过脑袋,凑在许弋耳边轻轻说道:“我要和你一直这样慢慢老去,然后再一起去天堂,弋弋。”

许弋心头一颤,像是被子弹射中一样心悸。

“染染,”他仿佛穿越了时空,“跟我讲讲咱们认识的经过吧。”

“为什么忽然要讲。”

“气氛这么好,我想趁现在赶快回忆回忆~”

“那……我们是高二开学的时候认识的啊,那时候你刚从上海转到我们班,你不知道,我当时一抬头看到你的脸,脑海里就剩一句‘我擦真帅!’,哈哈~你呀,就是凭着这副皮相把我迷住的……”

太阳正好,洒在操场上相依的人身上,许弋听姜染说着那段他不曾经历的故事,就像是自己又踏上了一段未知的人生……

原来,如果,当时他没有和黎吧啦在一起,如果当初他没有放弃自己,他的人生可以是这样的……他一直都知道,也曾经无比地后悔,他知道自己失去的是大好的人生,但毕竟失去了就是失去了,那人生有多好,他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体会。而此刻经历过了,他才知道,那未来竟然是这样美,美得他像是吃了个苦涩至极的梅子一样鼻头酸涩,眼眶里也偷偷溢上泪来。

“就让我爱你,没有了自己

残破的光影,黑暗中深深吸引绝对的

就算生命所剩无几,只要拥抱瞬间的默契

就让我爱你,证明有奇迹

再狂野的心,灵魂的深处有你我愿意

放弃世界,微笑而去

幸福很远,心却在一起”

远处音像店门口大喇叭的声音通过空气介质悠悠地飘过来,有些模糊的曲调很是和谐地装饰了安静的空气……许弋合上双眸,把将要满溢的泪压回眼睛里。

“哎?是许弋和姜染呀。”身旁忽然响起的女声打断了悲伤的思绪,许弋又睁开了眼。一个胖胖的女士穿着黑色矮跟鞋,烫着满头小卷,金丝近视镜后一双眼睛笑眯眯的。这个形象他是很熟悉的,那是他高中时的班主任。

“宋老师!”身侧姜染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开心。

“你们这是回来看看啊,那好好玩吧,我一会儿还有一节课,就不陪着你们啦。”

“好,老师慢走啊。”姜染目送老师离开,“许弋,你还记得吗,高三有一次老宋说要咱爹妈回家多做红烧肉,结果那个星期咱们每天中午都吃红烧肉,差点吃吐。”

他当然不记得,但这并不耽误他畅想那段美好的青葱岁月。他抬起头张望这熟悉的校园,操场周围那几棵法国梧桐长高了不少,教学楼也重新粉刷过,塑胶跑道刚换了新的,颜色还很是鲜艳……他慢慢地仔细地打量着,视线扫过沙坑、杨树和单杠,最后停留在姜染的脸上。

他轻轻低下头,吻住姜染的唇。

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亲吻女孩子,事实上,他的经验一般人还真及不上。但是,当他结束这个吻,对上姜染的眸子时,只觉得刚才两人向接触的地方向滚开水烫过一样又红又热,风吹过他细密的刘海,让他的皮肤很快起了一层细细的小颗粒。

“我好像没在这里吻过你。”他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羞涩。

“现在吻过了。”姜染的面颊也绯红,任由许弋搂上她的肩膀。

滥情大圣许弋,此刻竟仿佛又变回那个纯情的少年,一举一动,莫不小心翼翼。

就算现在他并非身处天堂,他依旧觉得无比安心。

下午五点半,天一放学了,许弋和姜染跟随着放学学生的人流出来,看那些小孩儿穿着宽松的校服说说笑笑路过,其中夹杂着手捧掌中宝低着头背单词的刻苦学子。许弋看着这熟悉的场景,不觉心如止水,一派平和。

“我们回家吗?”他问姜染。

“先去超市吧,家里都没什么菜了。”

“好。”许弋笑得温柔。

“酱油在哪儿呢……酱油在哪儿呢……”姜染一边看着手机清单,一边在超市里一通瞎找。当两个人第三次路过洗护用品区的时候,许弋终于看不过眼了。

“我去找酱油,你先去买鱼,好不好?”看见姜染气呼呼的模样他就想笑。

“哦……手机地图为什么不能具体到各种卖场内部的分区呢?这样找起来多不方便啊!”她很气愤。……不说这样会有多麻烦,卖场的人最爱你这种路痴的女人了,多转两趟购物车里就多不少东西。“那……一会儿去卖大米的地方集合,我一个人可提不动一大袋。”姜染在许弋脸上亲亲,就气势汹汹地杀进了生鲜市场。

许弋走出两步,总爱回头瞧瞧,正好看见姜染盯着大鱼缸瞧,似乎是在掂量今晚吃几斤。许弋的脚步轻松了许多,自己往调味品的架子而去。

就在他拎着一瓶生抽要回去找姜染的时候,视线里撞进一个胖胖的身影。黑色矮跟鞋、金丝近视镜、满头小卷,是下班逛超市的宋老师,嘴里嘟囔着“酱油、酱油”,两条短腿在各个柜子之间匆匆略过。

许弋笑着挠挠头,过去跟她说:“宋老师,酱油在倒数第三排左边的架子上。”

谁知宋老师看也不看他,依旧嘴里嘟囔着“酱油”走远了。

许弋一愣,又折返回去,指着酱油架子大声说道:“宋老师!酱油在那边!”

“酱油酱油,这破超市!酱油……哎哟!在那儿!”宋老师像聋了一般,欢欢喜喜地往前走。

许弋突然心中一慌,大步一迈拦在了宋老师身前。

宋老师依旧没有任何阻隔地走了过去——不!她是从许弋身体里穿了过去!!

许弋一下子惊住了,四肢百骸骤然泛起刺骨的凉意,仿佛一个浪头打下来将他淹没。这下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他的脖颈仿佛僵死,用尽全力才能微微偏过头,视野里是那热闹的商场,每个人都是冷漠地从他身边面无表情地走过,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驻足,更没有人跟他说一句话。

世界开启了慢镜头,那些顾客或欣喜或平和的表情在他的视线里被无限放大,但无一例外的通通与他无关。

他浑身发软,几乎就要跪在地上,忽然脑海里闪过在鱼缸前打量的姜染的身影,这就膝盖一抬朝着她的方向跑去。他浑浑噩噩,只是脑袋发昏地往前奔跑,所以当他转过弯就要不偏不倚地撞上在大减价蔬菜区争抢的妇人们时,他的身体也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瞪大了眼睛,绝望地亲眼见证自己的身躯穿过一个个或胖或瘦的躯体,那恐怖的光景像烈火冲上他的脑海,像是被一口烈酒顶翻了天灵盖,让他一阵作呕。

终于,他看见姜染提着塑料袋称重的背影。

他对她发出无声的叫喊,像预期一样,她没有一丝一毫地反应。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他努力地冲她喊叫,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又一次一次地绝望于她的无回应。

就在他的视野被泪水模糊的一瞬,姜染回了头,看见他跪倒在地一下子扑过去将他搀了起来。

“许弋!许弋!”她被许弋面色惨白如纸的模样吓呆了,双手赶忙去拍打他的脸颊,嘴里不停叫他的名字。

他仿佛僵死的躯体终于活了过来,低垂的脑袋抬起的时候,晶莹的泪珠正好顺着眼角滑下,他双眼无神,似乎聚焦了很久,才发现面前的人是谁。

“染染……”他一把搂住姜染的背,全身都趴倒在了她身上。他的下巴无力地搁在姜染肩头,胸腔无意识地做着深呼吸,几秒钟后,他渐渐听到周围的声音,嘈杂的人声、女演员在电视里的广告、头顶喇叭里的音乐……他闭上眼,任凭大脑感知着这久违的一切。

姜染努力地撑着许弋的身体,双手摸到他的脖颈,发觉那里一片冷汗,又湿又凉,连忙将他搂紧。

“不舒服吗?我这就去交钱,咱们回家!咱们回家!”

肩膀上许弋的下巴轻轻点了点。

姜染松一口气,先跑出收银台把许弋扶到椅子上坐下,几次三番检查问询后,确定他情况稳定,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赶回去交款。

许弋坐在椅子上,旁边坐了个正照顾小孩子的老太太,脑袋上正放着一个女演员的巴黎欧莱雅广告,飘逸的长发挥动,她朝许弋露出标准的微笑。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看广告,看人群,看在人群里焦急地等着交钱的姜染。恐慌早就取代了安心疯狂地侵袭了他。难道,这突如其来的美好,终究不能属于他吗?

失去了对时间判断能力的许弋在呆愣中迎来了姜染的归来,她的高跟鞋在地上踩出一路踢踢踏踏的声音。坐在他身侧后,她直接从购物袋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把瓶子凑到他嘴边。

他头微低,喝着冰凉的水缓解太阳穴传来的刺痛。僵涩的眼睛一抬,他看到姜染焦急的目光,心里一暖,竟有些委屈的鼻酸了。

“奶奶,你看那个阿姨好奇怪,居然把水往椅子上倒哦。”旁边的小孩子忽然开口。

许弋心头大震,忙看向姜染,她并没发现小孩子的话是在意指自己,还是举着瓶子喂他喝水。

“乖囡囡快走,这个阿姨脑子坏掉了哦!”那位老太太一看姜染,眼神立刻飘忽起来,她装作镇定实则快速地收拾了东西,一把拉起小孩子走掉了。

许弋心底一寒,知道除了姜染估计是没人看得见自己,于是拦下姜染喂自己喝水的手,冲她微微一笑,“我好多了,你陪我坐一会儿吧。”

姜染摸摸许弋的额头,虽然入手一片冰凉,但不是发烧就好,于是点点头,牵过许弋的手陪他静坐。她偶尔与他说话,他却看见周围人朝姜染看过来的疑惑目光,带着惊异和鄙视,那目光让他的心忍不住为她隐隐抽痛,所以并不愿与她多说。

姜染得不到许弋回应,身影里透出些许寞落来,许弋目睹一切,心彻底跌入谷底。

“想被人看到,真的好难……”他眼睛看着电视里那女演员的洗发水广告,忽然呢喃。

姜染自然不会懂他话里的意思,还以为是他在感慨那女演员奋斗不易,于是接话道:“是啊。她现在也是绝对的一线演员了,但当年还是演过很多像《蝴蝶飞》一样的文艺片呢。”

“《蝴蝶飞》?”许弋回过头。

“对啊,以前我们看过的,和那个男歌手一起演的啊,你不记得了?最后那个男主角放下了一切,坐上一艘蝴蝶护航的小船去天国了呢。”

男歌手……今天他都听了哪些歌曲来着……

“我总是一个人走,心里却充满空洞”……

“就让我爱你,没有了自己”……

“放弃世界,微笑而去”……

这些歌,都是!都是一个人唱的吧!

“放弃世界,微笑而去”

“放弃世界,微笑而去”

“放弃世界,微笑而去”

放弃世界!!微笑而去!!!!

“我想去海边,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他转过头面向姜染,冷汗还在涓涓下淌,他痛的眉头皱起,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眷恋。

“我们去医院吧,你看你都这个样子了,怎么去海边啊。”姜染皱紧了眉。

许弋很是无力地摇了摇头,坚定的眼神里竟带着三分乞求,“我想去看看。”他微笑,周身却弥漫着莫名的哀伤。

姜染已被他吓得几近神经衰弱,于是听之任之,扶他上车给他系好安全带,这就发动了车子。许弋的头静静地靠在椅背上,眼睛半睁,一副心情低落的样子,姜染担心他,却不知道该问他什么,于是默默地驾车,两人一路无言。

脚踩在沙子上,发出几声吱嘎嘎的声音,仿佛海的低泣。

太阳已经西斜,阳光洒在身上,倒也没热得难受。海风吹拂,许弋的头发飞扬着,眉头却总不肯舒展。他牵着姜染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沙地上,退潮了,海水偶尔拂过两人的脚,将脚底的砂砾清洗干净。姜染看太阳离海平面越来越近,许弋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心底暗暗有些慌乱。

“许弋,”她正想叫住他,却发现他的眼睛忽然直了。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是一艘白色的,只有救生艇大小的小船,正静静浮在海面上。

她有些不解,这船停在沙滩上,应该是搁浅了才对,可是它很明显地随着海浪起起伏伏,根本不是搁浅的样子。更奇怪的是,现在是傍晚,海水退潮,它没系绳子,怎么不随着海水漂走呢……

她还没琢磨过来,许弋已牵着她的手向着船走了过去。

他看着船沉默了许久,海水一遍遍将沙子冲洗上两人的脚,不知不觉,竟然把脚踝完全埋没了。他就这样瞧着,直到天空突然出现一片金点,倏忽而来,在他的头顶飞舞——那是一只金色的蝴蝶。

许弋的泪水轰然而下,他扭头一把将姜染搂进怀里,用霜染的、冰冷的唇一遍遍吻着她。泪水带着咸,挤进姜染的唇瓣,她身体陡然僵硬,被动承受着他近乎绝望的吻。那一刻,她分明觉得许弋虽抱着她,却离她那么远……她怕了,于是也箍紧了他,莫名其妙地,也随着他的低泣落下泪来。

“怎么了,许弋,怎么了?你别吓我,求求你,许弋你不要吓我……”她捧着他的脸,因他躲闪的眼而更加心慌,于是用手胡乱抹去他的眼泪。

“求你了,许弋,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了!”她泪水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

许弋心如刀绞,“染染,你还不明白么,我……我已经死了!”

“弋弋……你,你说什么哪……”姜染的泪珠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打在许弋的手上,竟穿过去了。

姜染盯着许弋那没粘上一点泪水的手半天没缓过劲来,她睫毛沾湿,泪珠直接从眼睛里落下来,圆圆的一颗,很是顺利地穿透了许弋的手。

“看到了吗?”许弋苦笑,“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我不信!!”姜染歇斯底里,“宝贝……”她抚上许弋的脸庞,入手虽然有点凉,但依旧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死了呢?“你一定是生病了,跟我回家好不好,去不去医院都随你!只要你跟我回去,弋弋……我,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好怕,你跟我回去吧!”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出来的话也因为抽噎断断续续的。

许弋的泪也随着苦笑下落,他抬起头望向天空,太阳已经下落,整个世界灰蒙蒙的。金色的灿烂的蝴蝶越聚越多,在他身侧和小船之间连成一片。他轻轻挪开姜染抚摸他脸的手,轻柔地推了她一把,眼见她因震惊呆愣在原地,强忍住再拥她入怀的冲动,抬脚迈进了小船中。

“来不及了,染染……”一阵风吹来,小船开始缓缓向远处漂去。姜染的头发被风吹得散乱,她嚎叫着冲进海里,在水面上扑通扑通地疯跑。她声嘶力竭地哭叫,披头散发的模样足像个疯子。

“许弋!许弋!!!”海水已没过腰肌,她一步步走得愈加艰难,好在离着小船越来越近,她也追得更加努力。

终于,她一把抓住船舷,在被风吹得乱舞的发丝间隙里,隐约看到被蝴蝶包围着的,许弋被泪糊住了的脸。

天几乎完全黑下来,海滩没有灯,许弋的表情看不真切。姜染一手抓着船舷,一手急切地伸出来想要去抓住许弋的衣袖,但是她的手,却从许弋的身上掠过去了。

她张着嘴哭叫,海水淹到下巴,她吞了不少咸涩的海水进肚,此刻却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叫着许弋的名字,一遍遍恳求他,求他别走,求他不要离开自己。

“就算我摸不到你也没关系,甚至,听不到你说话的时候只要能看见你,看不见你的时候能听见你的声音,什么都感知不到的时候,我还能知道你在我身边,就够了,求你,求你别丢下我,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许弋浑身抽痛,仿佛有人在拿刀子剜自己的心。他伸出手,胳膊围住姜染的身子,就好像是在抱着她,又低下头,好像在吻她一样。这样视觉上的触碰缓解不了多少心灵遭受的痛苦,姜染满脸的泪都融进了海洋,不知哪个更咸更苦。

“染染,谢谢你。”许弋的眼满是深情,却愈发看不真切。“这是我记忆里,最美的一天,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奢望了。”

“一辈子很短,如白驹过隙,曾经我把一切都放弃了,每天就是等死,却觉得日子很漫长。今天是我经历的最美的一天,也最为短暂……染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能一直守护你。”

“走吧,染染。”

蝴蝶似乎有了思想,呼啦啦地围过来,硬是掰开了姜染抓着船舷的手。姜染被留在了海上,船却漂得越来越远。退潮还在继续,很快露出了姜染浸在水里的身子。

她半个身子露出了水,被海风吹得瑟瑟发抖,黑暗笼罩了海滩,船终于朦朦胧胧地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她还是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心里的悲凉渐渐平息,只剩下窒息一般的哀伤。直到海水退到远处,也离她渐渐远去……

都是梦吧……这怎么会是真的呢……

风吹得她脑袋昏昏沉沉,终于她眼睛一闭,倒在沙滩上,昏了过去。

许弋躺在船上看满天星斗,海风吹过,袭上他薄薄的衬衣。

如果我还能感知到温度的话,应该很冷吧。

蝴蝶舞着不知名的舞蹈,开始向天空飞去。许弋哼着歌欣赏蝴蝶远走,脑海里还是姜染哭得歇斯底里的模样。

要是能看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该多好。

“就让我爱你,证明有奇迹

再狂野的心,灵魂的深处有你我愿意

放弃世界,微笑而去

幸福很远,心却在一起……”

他哼着歌,渐渐闭上眼睛。天空骤然降下一片光,探照灯一般打在他那艘孤舟上。他微微弯起嘴角,染染……再见了。

结局一:

有人把温开水送进他嘴里,许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姜染正在喂他喝水的倩影。他迷恋地瞧着她,看她为了自己忙前忙后,感觉自己正被幸福包围。

“醒啦!”她回头看见他,眼里爆发出惊喜。

“感觉怎么样?”她摸摸他的额头。

“唔……有点头疼。”他这才感觉到脑仁有些钝痛,脑海里忽得闪过几只蝴蝶、一艘小船,等他再要去抓住点什么时,这些光影已随着梦境远去了。

“你睡了一天一夜,莫名地发烧,爸妈都快急死了,一直和我一块儿照顾你。昨天下午他们身体实在受不住,才带着珦珦回的家。”姜染摁下传唤铃,给许弋背后垫上枕头,扶他起来。

失去了一天的记忆,许弋心底有点空落落的。看见姜染,他觉得心重新被填满。那一刻,姜染成了他全部的安全感。

“染染,有你真好。”

“你这个傻瓜……”

结局二:

暖暖的,像是躺在棉花上……他重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不是在天堂,太阳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人在自己脑袋上戳了两刀。记忆铺天盖地地奔涌来,让他一下子记起了一切。

他是许弋,F大毕业,娶了自己的初恋姜染,生下了女儿珦珦,父母双全,事业蒸蒸日上。他正要扶额思索,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压在了胳膊底下。

是一个女人枕着自己的手,趴在病床旁睡得正香。

他轻笑出声,用另一只手摸摸她软软的秀发。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17岁后,他经历的一切都变了,最后一把火烧死了自己,又变成灵魂和姜染度过了奇妙的一天……那是梦吗?分明不是的,不会有这么真实的梦,那么连贯,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楚。

那……那是他的前世。

他是许弋,又变成了许弋。

这感觉很是奇妙,终于有机会看到姜染梨花带雨落泪的模样,而那模样他分明在结婚典礼上见过了。

他咧开嘴,绽放一个释然的笑,伴随一个重重的气音。

从今以后,不管我是谁,我都会一直守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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