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 7（1 / 1）
韩行之
我们的第一次外景，就这样完美画上句号。谢一一是合格的模特，相比于隆晨来说。齐飞不停在我耳边聒噪，谢一一怎么好怎么漂亮，他难道看不见我这无近视无色盲无闪光、炯炯有神的眼睛还挂在脑袋上吗？
回到寝室不久，齐飞喊着要看样片。说实话，这些都是小问题，可我就是不愿意给他看。在被我身体力行和插针见缝的打击后，他沉默了下来。一时间，宋书言和余遇面面相觑，这根本不是齐飞的个性啊。
“韩行之，算你狠。”齐飞丢下这句话转身往外走去，他这一走可把我吓了一跳。本来也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这反应也太大了。一想到以后还得仰仗某人的技能，我只能给自己找个台阶往下爬。
“阿飞啊，我突然想起来有张照片拍得不错，快开电脑我传给你。”齐飞走到门外的脚立即收了回来，神清气爽地朝我靠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谁也不知道我的某些小心思，我也不会让人知道。
齐飞收到照片的时候，我隐约能听见身后传来咽口水的声音。那一刻，我也终于明白什么叫双目无光、瞳孔放大。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是谢一一打给齐飞的。宋书言和余遇贼眉鼠眼地朝我使眼色，八卦之心呼之欲出。问我有什么用，我同样很好奇，她感兴趣的不应该是我手里的相片吗？
不一会儿，齐飞便兴高采烈地飞奔出门，谁都知道这是谢一一的魔力，当然我不能因此就极度夸大谢一一的个人魅力，毕竟换做其他雌性动物，齐飞很可能做出相同的举动。
后来，宋书言和余遇也各自出门自习，不得不说，恋爱的力量确实伟大。即使是并不能被外人理解的恋爱方式，他们也能找到各自的乐趣甚至上升为人生归宿的问题。我之所以这么认为，也的确是因为太过震惊于当初的所见所闻。
宋书言的女朋友叫徐琪，据说是在一次老乡聚会上认识的。当时两人都只是初来乍到的小新人，坐在一起拘谨得不敢说话。宋书言本身也是一副内敛的性格，后来徐琪主动说了些什么，两人就开始走向逐步了解的过程。大约一个星期后，宋书言对我们说了他和徐琪恋爱的事情。我没有表态，其实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如果当初众人发自内心的祝福成了日后□□裸的讽刺，谁还会记得这段爱情来的时候是漫天的欣喜和强烈的冲动。
宋书言和徐琪的相处模式我也不能理解。既然七天就能确定恋爱关系，想必也做好了“合则来，不合则散”的准备，可在经过两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后，他们还是和往常一样做些情侣该做的事。宋书言不善于表达，只有在一次喝醉了，才对我偷偷说了几句知心话。
“韩行之，你说什么才是爱情啊，不是说它可以让人上天堂吗？我怎么觉得我一直在地狱。”
“滚滚滚，别老用哲学思维变相讽刺单身人士。”
“她根本就不喜欢我，你知道吗，她竟然一直对外人宣称我只是她的一个老乡。甚至，还当着我的面和其他男生嬉笑打闹，我也怀疑我一次见到的徐琪和现在的徐琪是不是同一个人了。”宋书言说完，又豪气冲天地喝了一杯酒。我根本没想阻止，过了这茬，别想再从他嘴里套出什么八卦的话。
“既然如此，那就分手啊，反正你也不是很喜欢她，也不见得她有多好。”我竟然真的开始劝他们分手。
宋书言没有说话，他沉默的眼神姑且可以被理解为悲痛欲绝。过了很久，才慢慢开口:“也许她不好，但我未必能遇到比她更好的人。”
如果说我先前对宋书言的想法还停留在表面阶段，那现在也该懂了。他能一再忍受徐琪的胡来，不在乎对爱情的憧憬与渴望。或许这种爱基于雄性荷尔蒙飙升的一瞬间，最后却成为各自互相较量的标准。
他和徐琪就这样保持不亲不疏的关系，偶尔一起上上自习，也会说些关于人生愿景的话题。徐琪也许目前或者更久以后，还只是选择承认宋书言是老乡，宋书言也认定自己不会遇上比徐琪更好的人。多么痛的领悟。
余遇的故事则简单的多，也梦幻得多。有一次在食堂吃饭，吃完之后顺手把餐桌抹了一下，后来坐上去的同学自然欣喜不已，赞许的同时内心估计更是汹涌澎湃。这件事只是前奏，更戏剧化的还在后头。又有一次，他从外面回学校，周末的公交车十分拥挤，乘客的抱怨声不绝于耳。就在此时，一位老爷爷上了车，余遇自觉地把座位让了出来，也没想到这会成为他和林可可日后的缘分。我们的林可可同学，就是在食堂坐上余遇细心收拾过的座位的同学，也是在公交上目睹余遇文明举止的同学。从此，陷入对余遇的爱意不可自拔。当然，事后余遇也给我们解释到，他之所以收拾餐桌，是因为自己看着太恶心了，之所以让座，是因为还有一站就要下车了，公交人太多，不提前挤到门口，极有可能坐过站。多么痛的缘分。
齐飞走了，宋书言和余遇也走了，剩下的一个人寂寞如雪。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好好看看照片，我很确定同行的几人并不知道我在背后的小动作。
隆晨百无聊赖的时候，我偷拍了一张照片。她正低头踢着地上的小树杈，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肩头，明显能看到左耳侧系着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发卡。半下午的阳光太明亮，我的视线好像在这之间突然恍惚，内心驱从我去做这件事，这是我为隆晨拍的第一张照片。
隆晨，隆晨。
我就是果敢的行动派，一个电话立马给谢一一拨过去。
“喂，韩摄影师，什么事？”她的语气显然有些激动。
“晚上碰个面吧，我把样片给你们看看，你们选几张，我精修一下。”我的借口实在拙劣，通讯网络发达的年代，没有什么不可能实现。所幸谢一一光顾着满口答应去了，没有多做什么猜疑。
晚上八点，我们准时在教学楼门前碰面。可是，为什么只有谢一一飞奔而来？我很想问为什么，但又不好直接开口。
“隆晨在二楼阶梯教室自习，我们直接过去吧。”
“自习？她经常自习吗？”
“学霸的世界你不懂啦，她眼里只有学习，基本的业余生活也只是看书。”
晚上的教学楼很空荡，也很寂静。谢一一拉着我从侧门进去直接坐到隆晨身边，隆晨朝我点头微笑问好。我拿出电脑装模作样地给她们讲照片问题，显然她们对我并无疑问。
偌大的教室有三三两两自习的同学，在我们长时间的窃窃私语后，愤恨地离去。我能理解那些人的心态，自习室里秀恩爱的情侣已经够可怕，三个人在一起又是另一出戏。走了更好，大哥我还不至于偷偷摸摸地讲话。
我们谈笑的时间很快过去，谢一一专注于配合我。隆晨的回答很普通，不热情不拒绝，就是给人一股疏远的味道。
“一一，很晚了，我们快回寝室吧。”隆晨看看手表，终于打断我们的谈话。
“啊？是哦，那……摄影师，一起走吧。”谢一一终于有所反应，立即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事实上，我早已对隆晨的情绪变化有所察觉。先前对我的客气与问好也不是假象，她想不通大概是，为什么我的话可以这么多？
隆晨拉着谢一一的步伐很快，似乎我是跟在女生身后的偷窥狂。可有什么办法，人家愿意啊。
“快点，寝室快关门了。”隆晨小声的催促传进我的耳朵。
“拜托，还没到十一点啊，你……你别拽我呀！”谢一一很不习惯隆晨的拉拉扯扯，举止间满是反抗。
我知道这些话只是隆晨个人的借口，比如谢一一，她并不认为晚归是怎样可怕的一件事情。深夜的空气混杂着清香，明明是被抵抗的情绪，我却乐在其中。
隆晨和谢一一唠叨着越走越远，早在教学楼门口，我们就已经分道扬镳。她们不知道，在这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我正在身后步步跟随。因此，那些小女儿的悄悄话，不偏不倚，尽数落进我的耳中。
“隆晨，你今晚不对劲啊，人家好心好意來帮我们，你怎么这个态度。”
“你想多了。”
“哪里是我想多了，分明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你说，你是不是对韩行之有什么意见？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他可是我偶像。”
听到这里，我突然有点感激谢一一。
“你……你……该不会……”
“什么呀，看你这眼神，我只是很佩服他而已。”
“你确定你没看错？你听他今晚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肤白貌美的妹子，什么酒吧夜店，就你跟他话多。”隆晨对这个话题有些排斥，我可以猜想她眼底必定是鄙夷的眼神。
“他说的也没错啊，人家找模特确实需要这些标准。至于酒吧夜店的事，那些属于私生活。姐们儿下次带你去瞧瞧。”
谢一一得意的笑声回荡在夜空，我的心里别扭得很。为了讨好谢一一，偏偏说了那些话，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