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Chapter 32 忘川河（1 / 1）
“卢西恩大人。”克劳德放下亚洛斯，将其护在身后。
“不，”男人随手拨了下琴弦：“诗心。”
“诗心大人，”克劳德从善如流：“的确许久不见，守着一座空墓应该不是蝙蝠的习□□？”
男人笑出了声音却没有作答，随即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依旧抱着石琴，也许不该称作琴，准确的说是万年前的乐器。石头制作的琴身，琴弦是黑色的，似乎是某种生物的硬毛。他的服饰也是如石壁上的那样长袍宽袖，外衫随着他的行动仿佛波动的水纹，深深浅浅的蓝色仿佛泼墨晕染般浑然天成，腰部有两条垂下的黑色束带。肤色是西方恶魔特有的白，他没有束发只是披散着头发，漆黑如墨。他的样子偏于清秀温润，只是此时猩红的眼睛让他多了几分妖冶。
“啊啊啊，真是太幸福了，在这个美妙的夜晚遇到这位帅哥~”格雷尔很是激动，准备扑上去来个拥抱却被蝙蝠拦住。
“青铜？本喵神记得你玩石刀啊！”黑猫研究那把深入石壁的青铜刀。
“那时并没有青铜，但现在有了。”诗心说道，懒散地拨了拨头发。
“那些砖头……”亚洛斯依然没有忘记砖头的事情……
“我很闲，”诗心解释道：“且我向来跟随时代的步伐，反正他不在乎多道墙”说着毫不客气丢了一把青铜刀，他，不言而喻：“克劳德，你们打扰了我们。”
“十分抱歉，”克劳德又甩了4把叉子拦住青铜刀：“非常感谢您刚才的帮助。”的确，阿洛伊娜那么快死，绝对有面前这位的功劳。
“你何时玩起了侦探游戏，”诗心半倚在墙壁上，凝视着亚洛斯对克劳德说道：“的确很有意思，看样子你最近不会很无聊了。”
“您不准备回弗斯达斯家族吗？”克劳德代小蛇问道。
“不。”诗心打了个哈气，却似乎没有放他们走的意思。黑猫看着诗心，眼底也有怀念。
“帝江并没有这样的价值，没有灵魂的巫族并不值得。”克劳德推了推眼镜，说道：“千百年来只吃盗墓者低贱卑微的灵魂，您的力量似乎有所衰退。”
“哦？也许你可以试着打赢我，”诗心放下琴，微笑着说：“打赢我就让你们过去，我对你的主人也颇感兴趣。”甚至舔了舔嘴唇，朝一旁的格雷尔说道：“美丽的死神大人，恶魔的家务事让我们自己来解决好了，小孩子不听话总是要教育的。”美丽的死神大人表示这个可以有。
小蛇不敢反抗连弗斯达斯家主都不敢招惹的卢西恩大人，黑猫表示对待熟人不能这么残忍。亚洛斯则表示打打试试看，但是他总觉得又不对的地方，那个恶魔的眼神不对劲，这让亚洛斯不禁靠近克劳德。在恶魔有心的情况下，也许可以称作心有灵犀，克劳德完美的挡住亚洛斯。
诗心慢慢抽出腰间的剑，闪着寒光却看不出材质，那柄剑上写着简单的两个字：忘川
克劳德先发动了攻击，金色的刀子朝诗心奔去，粘腻的蛛网慢慢编制着。诗心仅仅转了个身，柔软的束带一下子绷直打在了刀子上还给了克劳德甚至划破了隐藏的蛛丝：“蛛丝清楚地好像尽在眼前，这么多年你只会这些吗？”接着一把青铜刀冲向克劳德的脸，打在墙上时滑下几滴血，执事的脸上出现一道痕迹没有愈合。诗心倒挂在墙壁上，格雷尔和黑猫默契地想看到他衣服也耷拉下来，但很明显他们失望了，衣服和头发也像是蝙蝠的翅膀一样紧贴在诗心的身上。执事冷漠地推了推眼镜，一只蛛网缠住了诗心的脚。诗心随即冷笑了一下说道：“的确长本事了，不过，”诗心的嘴角划出诡异的弧度，竟然就像人类挣脱普通蛛网那样随便踩了两脚俯冲下来抱住了亚洛斯。
“老爷，不要看他的眼睛！”执事的声音多了几分焦急，他扔出了几把刀子却被诗心突然张开的黑色羽翼打下。接着诗心便抱着亚洛斯消失了，他走前微笑着对克劳德说：“他的确很有意思，身为一个只吃劣质灵魂的我有必要改善伙食。如果他让我满意…….”
克劳德追了出去，眼前却是空荡荡的一片。但是他并不担心诗心这样做，没有契约即使是恶魔也无法取出灵魂。
克劳德的眼前却凭空出现了一滩水，那里似乎…….有老爷。
***
亚洛斯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看到诗心，只有一个透明的棺材。里面有一个男人，他如奥斯顿一样仿佛睡着了。他的眉间有一股说不出的英气，满头的白发让他多了几分苍凉，他穿着白色的长袍身上却半盖着黑色的外袍。棺材旁边有一张床，床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褶皱，似乎这里的主人经常坐在这里望着棺材里的男人。
“到底有没有人，该死的，诗心你在哪里？”亚洛斯喊道，但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这里的上方有一个通天的洞，有阳光照射下来。可惜周围都是光秃秃的石壁，没有借力爬上去的东西。亚洛斯开口想要召唤克劳德，反复念着咒语却没有对方的回应。恶魔并不是无敌的，亚洛斯很清楚这一点。他最终放弃了这个没有任何用处的求救方式，他想起那个性格古怪的恶魔说：如果他让我满意……..诗心想要什么？
亚洛斯开始看周围的石壁，但显然它真的是光秃秃的，真的没有任何东西。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亚洛斯干脆坐在了那个床上有褶皱的地方。就在这个角度，太阳西斜照在透明的棺材上有几个淡淡的金色字迹：帝江枯骨，邪者勿扰。
亚洛斯明白诗心的意思了，打开这个棺材。邪者，自然是妖魔鬼怪，诗心不能碰。为什么不找那些盗墓者来弄，偏偏要找上他呢？
“没什么，看你顺眼而已。”诗心凭空侧躺在床上，眼睛闭着看不懂他的情感：“你是恶魔的契约者，但仍然是个人类。我无法触碰神的棺材，我需要一个有恶魔的气息的人类来打开它。”他说的时候并没有咬牙切齿的意思，清冷的仿佛再说别人无趣的故事。
“打开会怎么样？”亚洛斯的手已经碰到棺材了。
“我能抱抱他。”诗心说道。
“你…….爱上了他？恶魔怎么可能……”亚洛斯吃惊地望着诗心，随即笑了出来，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的期待还是笑自己的愚蠢。
“无所谓爱与不爱，这只是习惯。”诗心睁开了眼，猩红的眼睛仿佛一片血海：“你知道忘川河吗？那是恶魔没资格去的地方，死后人类的特权。”
“听说过，不过我帮了你，你要怎么谢我呢？”亚洛斯不解风情地说道。
“放了你们，还有一个可爱的秘密。”诗心笑起来，满意地看到亚洛斯苍白的脸。他的英文说的很棒，似乎从来没有受时间限制而脱离时代。
亚洛斯无奈地笑了笑，随手就推开了棺材，金色的痕迹消退了。诗心依然没有动作，他说：“谈谈你吧，灵魂混杂着多余的情感，杂糅的味道隐匿在逐渐消散的白雾下，根本不是纯白的灵魂。恶魔发现是迟早的，为了什么呢，一个根本没有愿望的灵魂？如你所见，我挺无聊的。”说着，他有意无意地望向克劳德的方向。
“为了不让一个故事重演，为了将一切染为黑色，如你所有混杂很多颜色扭曲成的黑色。”
“故事？”诗心问道。
“我只是做了一个梦，又或者我正在做梦，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那个说一直渴望我的恶魔杀死了我，还有一系列我自导自演的闹剧。”亚洛斯笑的温柔。
“你爱上了恶魔？”诗心嗤笑道。
“就像你说的，无所谓爱与不爱，这只是习惯。”亚洛斯摊了摊手。
“只是习惯？”诗心起身走到棺材旁，抚着这个他叫着燚的男人：“忘川河是一道河，跳进忘川者可以拒绝孟婆汤，能记得前世爱人，忍受千年灼烫后心念不灭者可轮回找前世所爱。”
“你不会是在等帝江千年后来寻你吧，听黑猫说他已经死去万年了。”亚洛斯说道。
“不，他不会来找我，”诗心笑道：“世人皆以为帝江自爆而死，就如后人知道后土化作六道轮回一样。”
“你的意思是…….”亚洛斯感觉心跳的极快，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帝江化作忘川河。”诗心闭上了眼睛，随即像是疲惫了一样说道：“你走吧……其实能先死，也是一种幸福。”
接着亚洛斯的眼前一片漆黑……
克劳德凝视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主人，他没有戴眼镜而是抚摸着少年的脖子。他以为他会杀了他，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有些不在意。随即他戴上了眼镜，轻轻地对少年说：“老爷，该起床了。”将热情化为冷静，将犹豫化作决心，将爱情葬于坟墓，而且，将一切染为黑色，这才是托兰西家族的执事，也是少年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