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以前我一直以为,失去了苏景尘我就没法活下去,可后来我才发现,其实不是这样的。
我在他的世界里空白的太久了,而这些空白我填补不了。等得久了,是会累的。
我开始不再去回忆苏景尘,偶尔想起心里也不再有涟漪。我没有刻意的去忘记,我甚至以为我根本无法忘记,可是却被我这么轻而易举的忘记了。
而我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其实也可以过得很好。我一直对陈路心的名字感到很奇怪,并且一度怀疑她父母是不是给她的户口本弄错了,这么会起这么奇怪的名字,陈路心还不如叫陈路过呢,至少叫起来顺口一点吧。
我认识陈路心有两三个月了,她很少跟我说她家人的事情,我也没跟她说过我父母,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你的家庭美满幸福你没必要向别人炫耀吧,虽然可能会满足你内心的一点点虚荣感,毕竟被别人羡慕嫉妒还是有点成就感的。
如果你的家庭残缺不幸,那就更没有必要向别人诉苦了,别人只当听一个悲惨的故事,笑笑就过去了,也说不定别人在你的伤口撒盐,毕竟是你自己让你的伤口见光,给别人撒盐的机会。
没有谁能让快乐延续,也没有谁能让悲伤延续。周末学校放假陈路心邀请我去她家玩儿,那是我第一次去她家,她家很冷清,除了我和她再没别人。
虽然我有很多疑问,但我通常是别人不说我便不问,如果她想让你知道,那么你一定会知道。
如果她不想让你知道,打破砂锅问到底又有什么意义。所以我很自觉的什么也没问,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你先过去坐一下,我去弄点吃的。”我不相信的看着她:“你做的能吃嘛,不会毒死我吧!”然后她特邪恶的看着我坏笑着说:“哼哼,居然敢怀疑我的厨艺,我觉得我都不用毒死你了,直接掐死你算了。”然后她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我一边后退一边笑的心虚的说:“你还是毒死我吧,我想来个痛快点儿的。”
“你想都别想,没门儿。”说完转身进了厨房。然后又从厨房探出脑袋说:“赶紧的过来。”然后我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她很熟练的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完全不需要我帮忙,其实我也帮不了什么忙,除了择菜。
吃完饭后我们看了会儿电视,洗澡睡觉,我一直想要一个像样的卧室,但一直没得到。
陈路心的卧室挺不错的,窗户旁有一张书桌,上面放了一盆仙人掌,还有一盏台灯,在床头的角落里放着一个书架,上面有很多书,不得不说我有些许的惊讶,靠门的这一边有一个衣柜,房间里吊着各种各样的千纸鹤,她还用珠帘对卧室做了一番装饰,看的出来她布置的很用心。
我往她柔软的床倒下去,很舒服,带着一点兴奋的感觉。我们两个就这样躺着,然后她开始给我讲她的父母:“我父母现在有各自的家庭,但每个月他们都会给我寄生活费,保证我不被贫穷折磨而死,我的父母是在大学认识的,中间的细节我就不多说了,不过是一个不幸的爱情故事而已。我妈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在他穷困潦倒,失恋失业的情况下都对他不离不弃,一直陪伴着他,但她依旧没能打动他。后来我妈意外怀孕,然后就有了我,他们结婚了,但一年不到又离婚了,因为那个男人遇到了他现在的妻子。然后就是一个单亲妈妈怎么抚育孩子长大,最后她也像那个男人一样不要她了。可是我一点也不恨我妈,甚至有点同情我妈,你看,有的人不爱就是不爱,不管你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可是这又能怪谁,只能说她活该,谁让她喜欢上了一个不会喜欢她的人。在我上高中之前我一直住校,寒暑假他们会接我跟他们住一段时间,那种感觉很怪异,就像是去陌生人家里一样。不过现在好了,我搬出来啦,这里就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小窝。”我想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有的东西没有经历过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评价,我不知道她妈妈一个人带她的辛苦,所以我没有资格去说她妈妈的好坏,她爸爸我也没资格去评价,就算是她爸爸不对但这毕竟也是别人的家事,我不过是个局外人。
而我所能做的仅仅就是握住她的手,给她一点点的温暖。她看着天花板说:“其实我不难过,一点都不难过。以前我经常被别人欺负,可是后来我懂了,别人坏你就要更坏,不然就会一直被别人欺负。”我并不是很赞同陈路心的观点,但是人善被人欺,可以坏但是坚持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用你的坏来保护自己而不是欺负别人。我们互相讲着小时候的故事,自己的,别人的。
陈路心的生活圈跟我太不一样,她在校外的人际关系比我好到哪里去都不知道,那天她带我去一个叫‘晨’的酒吧,里面灯红酒绿,陈路心带我走到吧台,我们一坐下去,马上就有人给我们送来了饮料。
那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生,估计二十来岁的样子,他朝陈路心一笑:“怎么今天还带了一个朋友过来,她好像不太适应这种环境。”我好奇的的打量着那个男生,心里满是疑问:难道她说要带我见的人就是他?
那个男生也在好奇的打量着我,戏谑的问:“小朋友,不知道这样盯着别人看不礼貌嘛?”我一怔,耳根都在发烫,恨不得现在马上离开,最好以后都不要在看到他。
陈路心在东瞧西看似乎在找什么人没有发现这个小插曲,那个男生不等我搭话,转过身说:“历年跟木槿出去了。”陈路心低头不说话,看着手里的饮料发呆。
我在旁边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这里的气压有点低,我有些不知所措,拿起吧台的饮料喝了起来。
饮料喝完了气氛依旧诡异,我一下子尴尬了起来,我就这样傻傻的坐着,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然后我看到了那天的那个大姐头,她旁边还有一个高瘦的男生,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跟我第一次见她的那种嚣张完全不一样。
很快她也看见了我,他们朝我这边过来,我用手推了推陈路心,她终于回神。
陈路心朝他们走过去,我不知道该不该跟过去,我看见那个男生很宠溺的摸了摸陈路心的脑袋,但被陈路心甩开了,她朝门口走了出去,那个大姐头无奈的耸了耸肩,男生追了过去。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点什么,那个大姐头在我旁边坐下:“小辣妹,认识一下吧,我叫谭木槿,上次不好意思啦,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东西。”我心里纠结着要不要跟她讲话,不跟她讲我在这里又没有熟人,干坐着也不是办法,这里的东西我又不敢点,跟她说话吧,又感觉背叛了陈路心,可是我也不知道陈路心什么时候回来啊。
最后还是决定跟她讲话,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我叫离诺。”
“要不要一起去唱首歌?”我赶紧的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她看着我笑道:“这么紧张,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干笑着说:“毕竟我们也不是很熟,是吧。”她倒是不见外,好笑的看着我:“熟人不都是从不熟开始的嘛。”这人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那时候我一直觉得是因为她弄坏了苏景尘送我的那个手机而这么反感她,其实我又错了,撇开那个手机我跟她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就算她不弄坏那个手机,总有一天它还是会坏掉,而谭木槿只是加快了这一天的到来。
我讨厌她是因为陈路心不待见她,很多时候我们跟很多人没有矛盾甚至是不认识那些人,但是因为我们身边亲近的人讨厌那个人,然后也会不自觉的讨厌那个人。
有时候你其实不讨厌那个人但是顾忌到你亲近的人的感受,于是强迫自己讨厌那个人。
等长大以后才发现,因为太容易把不好的情绪放大,那时候的自己总是会因为一件小事而介意很久。
因为讨厌一个人所以不管别人做什么你都看不惯,嘴里说出来的全是别人不好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谭木槿倒也大度,笑看着我:“走吧,你以前应该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反正都是来玩的,随便唱下就好了,走吧,走吧,挺有意思的。”说完一点也不生分的拉过我的手走向台上,跟这里是她家似的。
不知道她从哪里要到了两个话筒,她递给了我一个,我僵在那没接,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副‘没事儿’的神情,然后我的小心脏紧张到不行,最后还是把话筒接了过来,跟她合唱了一首《我只在乎你》。
唱完后她问我要不要再来一首,我不敢在上去,怕被陈路心看到,突然我觉得心虚,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这一次我拒绝了她,她似乎也看出了我的顾虑,但她接下来的话让我有些云里雾里,甚至让我有些生气
“离诺,任何时候不要去考验你的友情和爱情,因为如果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你们就会走到尽头,说不定保持现状还能走得更远一点。人总会自私一点,面对自己的利益时总会优先考虑自己,当自己没有办法从中受益时才回去考虑身边亲近的人,生活不是小说也不是电视剧,不要去模仿别人。别跟我说你不会,你不是圣人,没有那么伟大。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最了解你的人往往可能是你的敌人’。陈路心天生就是能吸引别人眼球的人,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可你不是,你既没有火辣的身材也没有精致的脸蛋,勉强算一个及格,总给别人当绿叶,有意思么。你和陈路心的生活习性有那么大的不同,而你只顾一味的迁就和讨好,不累么。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很容易别丢弃,这句话在友情里面同样适用。你要替自己而活,而不是为别人而活。去成为你自己世界里的主角,而不是让别人成为你世界里的主角。你懂嘛?”我突然觉得自己被教训了一番,这让我很是不满:“你以为你谁啊,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我跟你才见过两次面而已,我们很熟嘛,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是哲学大师啊,在这里给我讲一大堆的,,,”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谭木槿你是不是有病啊,上次的事情我们已经都不跟你计较了,你今天还要来找麻烦是吧。”我一回头陈路心已经和刚刚追出去的男生一起回来了,而且就在我身后不远处。
那个男生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小姑娘家就爱这么计较,大家都认识干嘛弄得这么尴尬呢。今天的事就算了,等会儿我请你们一起吃个饭,好吧,就当给我个面子。”我和陈路心还没来得及开口,谭木槿已经先说了:“算了,你们慢慢吃吧,有一个电灯泡就已经够多余的了,再加一个那不是跟多余嘛,灯泡照明也是要电费的。走了,不见。”陈路心立马接口道:“你才是电灯泡,要多余也是你多余。”那天我,陈路心,阳历年还有那个一来就让我难看的葛净群。
路上阳历年一直在说:“你以后没事就别老网酒吧跑,多花点时间学习。还把你同学给带过来了。”陈路心一直在旁边低笑:“我知道啦,我这么聪明那些作业对我来说也不是很难的。”我想大概太聪明的人多多少少有些自傲吧。
路上陈路心和阳历年一直在聊天,偶尔回过头来跟我搭上几句话。他们三个是熟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一块儿了,我一个人低着头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好无聊的感觉。
突然陈路心回过头来,挽着我的手腕问:“心然你怎么都不说话了?”我侧过头看着她:“啊?没有啊,只是在想事情走神了。”然后我们两个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偶尔葛净群也会问我几个问题,两个人就开启了问答模式的对话,这样的聊天内容即无趣又没营养,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聊下去,两个人都噤声了。
我的成绩本来就没有很好,跟陈路心根本没得比,在我每天这样得过且过的情况下,我的成绩直线下降。
家里人也很着急,这些年我爸跟苏叔叔赚了一些钱,我爸就想在城里买房子,刚好也督促我学习。
而苏叔叔在苏景尘念初中的时候就想在城里买房了,只是当时没什么钱,于是两家人合计着找一个能够让两家靠的近一点的地方,房子找到了,在年底之前两家人一起搬了进去。
我家和苏景尘家对门,苏景尘寒假回来知道我现在的成绩下降的这么快,难免要数落我一顿,如果眼神能杀人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哪能现在还坐在他面前看着他压着怒气给我补习啊。
我无比的庆幸,有法律真好,不然他大概要冲到我面前掐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