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五局齐聚 令狐喊冤(1 / 1)
待他二人回到玉府已是入夜。
玉夫人在前厅急的团团转,终于等到玉刀回来,亲眼见着她包的粽子一样的胳膊,愣是搂着玉刀哭了又哭。亏着文虎转数快,哄她说玉刀要以形补形,吃些鹿筋才好的快。
玉夫人眼泪没擦干,就带上香叶,张罗着去厨房亲手煮给玉刀吃。
前厅剩下他们四个,玉文龙这才悠悠说道,“近日来,向天帮倒是突然阔气了。不单只忙着招兵买马,就连买铺面也不手软。
据说,他们在吉庆街又盘下三间来,说是要打通了开妓馆。也不知是不是凑巧,就开在咱们的多宝阁旁边!”
一听说向天帮把主意打到多宝阁上,玉文虎来了精神。他是出名的败家子,最拿手就是花钱。平时淘换下来的小物件,他就放在多宝阁里卖。
赶上他眼光准的时候,也能多少挣点。所以,玉家的生意他哪个都不理,就对多宝阁上心。
玉文虎一拍桌子,“这还了得?!反了他们了!爹,我看不给向天帮点厉害是不行了!我带着人,去找他们理论去,还不信了!一个向天帮还能搅动春都?”越说语调越高亢,没等说完,玉文虎起身就要走,一副要去找慕星朗拼命的模样。
没用玉老爷开口制止,玉文龙就先沉声喝道,“你坐下!”
玉文虎身子一颤,咬咬嘴唇,想了想,还是一屁股坐了下来。
玉文龙瞪他一眼,“匹夫之勇!”眸光越过玉文虎,投向玉刀,“你怎么看?”语气明显缓和不少。惹得玉文虎咕哝,“你们都向着小刀!”
玉文虎这一撒娇,弄得玉文龙想严肃都不行,忍不住阴转晴,笑出声来,“你啊,还吃妹妹的醋?”
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因为玉文虎而轻松起来,玉老爷紧皱的眉头也随之舒展,他同玉文龙一样,目光一瞬不瞬的看向玉刀。
玉刀明显感受到来自他二人的压力,轻叹一声,“避也不是办法!躲也不是办法!向天帮铁了心的捞偏门,自然有法子对付他们!”
话一出口,就连玉文虎都来了兴致,追问道,“快说说,什么好办法?”
玉刀沉吟片刻,说道,“等!”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春下学宫。
幻天局最后出奇制胜赢了临甲局这件事,在春下学宫了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谁都没想到,神神化化的小道士们,在玉刀的带领下,竟然争了口气、
然而,身为临甲局掌管人的霍南崖,霍师傅,此时却是一脸凝重。
不只是他,幻天局的秦角,以及仙妙花,洗凡俱是眉头难舒。
霍南崖四十啷当岁,高大魁伟,肤色黝黑,目光如电,一身正气。他浓眉紧锁,看向仙妙花,瓮声瓮气说道,“春都严禁打铁铺制造暗器,怕是借他们胆子都不敢私制铁蒺藜。而学宫里,只有你我二局在练习时能够用到。玉刀此次受伤,你我二局难逃干系。”
仙妙花向来喜欢玉刀,知她受伤更是心痛。作为格月局的掌管人,仙妙花自然不会推脱责任。她大大方方回道,“残害同门,非寻常事,定要彻查才行!”
洗凡把尚且黏着皮肉的铁蒺藜摆到台面上,拧眉道,“我与南崖趁天黑前去陷阱查看,里边还有大概十几颗!可见气人心思歹毒。若不是玉刀反应快,这会儿怕是已经身受重创,甚至就此殒命!”言辞间,颇为痛心疾首。既为凶手的立心不良,又为玉刀鸣不平。
秦角手拈白髯,不疾不徐道,“玉刀初来乍到,谁会跟她有那么大的仇口?”
他们说话功夫,渔隐已经搓好了十数颗乌突突的大药丸子,整整齐齐码在碧玉盘上,渔隐头也不抬,一对直冒精光的小眼睛里满满的全是他的药。
众所周知,和剂局掌管人渔隐是个不折不扣的药痴。平生最烦这些勾心斗角的破烂事。他今晚能来,也是看在洗凡的面上。
其他四人不约而同看向渔隐,又都不约而同摇摇头,继续讨论。
“会不会是慕云舒?自从她上次饭堂里那件事之后,我已经明确对她说,若再敢对玉刀不利,必定会逐她出学宫。她是不是记了仇,所以对玉刀又再下手?”仙妙花越说越笃定的相信就是慕云舒在暗中搞鬼,“难不成,是她暗中联络屠磊?”
话音未落,就听霍南崖接道,“不会!屠磊最是嫉恶如仇,绝不屑于在背地里搞鬼。更何况,他跟慕云舒向来没什么交情!”
秦角拈须轻笑,慢条斯理的说道,“霍师傅爱重弟子的心情,贫道能够理解。但是,陷阱是临甲局挖的,这是不争的事实。不是临甲局里的,又会是哪个?”
此言一出,就连霍南崖都面沉似水,默然不语。
一直忙忙叨叨的渔隐这会儿清清嗓子,准备发表高见,其他四人齐齐看他。渔隐手上不停,边搓药丸子,边幽幽说道,“不是临甲局,自然不会是幻天局!那么,就是灵飞局的聂千帆咯!他跟玉刀,呵呵……”说到最后,干笑几声,留给人无限想象空间。
玉刀没来之前,聂千帆在学宫里真可谓风头无两,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玉刀召唤出青鸾之后,一切就都不同了。两人同是灵飞局弟子,暗地里,聂千帆可是较着劲呢!
几人沉默片刻,仙妙花第一个提出质疑,“不可能,他是丞相之子。纵使不顾及自己,也得顾及丞相的颜面!料他断不会做出此等忤逆之事!”
渔隐肩膀一抖,嘲讽笑道,“哈!丞相之子就不会行差踏错?照你这么说,大夫都不该得病咯?”
洗凡垂首不语,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人心难测,然而,他仍是不愿相信,向来宽厚的聂千帆会有如此深的机心,懂得将自己的本性隐藏的那样深。
五局掌管人在此僵持不下,屠磊那边也不太平。
事情起因,仍是铁蒺藜。
屠磊他们下山回转学宫,已近天黑。他们几个因为输了比试,情绪有点低落。令狐野便提议,不如趁澡堂还开着,一起去洗个澡解解乏,再去他的住处大吃一顿。
卫珈蓝他们几个自然高兴,都嚷嚷着说好。
唯独聂千帆推说怕父亲担忧,要先行回府。屠磊也不便勉强,客气几句就让他走了。
已经入夜,弟子们大多都已各自回去休息。澡堂里除了他们就再没闲人,几个人也都乐得清静。
水汽氤氲,暖意融融。
几个人都亟不可待的脱光衣服,就听叮铃一声脆响,不知什么东西从令狐野身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的声音甚是刺耳。
令狐野纳罕,想弯腰捡起来看个明白。谁知被吕歌抢先一步捏在手里,他神情凝重的递给屠磊。
钟天成、卫珈蓝也都停下动作,凑过来想要看个仔细。
原本欢快的气氛一下降至冰点,四人同时严肃的看向令狐野,吕歌率先打破沉默,质问,“令狐,这东西哪来的?”
令狐野被他们几个看的毛毛的,瞅瞅屠磊手上的铁蒺藜,再看看一脸凝重的吕歌,赶紧解释,“这、我哪知道从哪来的?又不是我的!”
屠磊痛心疾首,“令狐,你说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一时间,令狐野百口莫辩,不知他是热的还是急的,脸涨得通红,“磊少,这怎么可能是我干的!”
卫珈蓝思索片刻,横在令狐野身前,“磊少,我相信令狐是清白的!”一句话,把令狐野感动的眼圈都红了,他一把搭上卫珈蓝肩头,“好兄弟,还是你了解我!”
“不过,此事关系到临甲局,要交给霍师傅定夺最为稳妥!”说着话,他拍了拍肩膀上令狐野的手,意思再明白不过,不管怎样,都得把这事儿说个清楚才行。
令狐野知道轻重,他点点头,大咧咧系好裤带,“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令狐野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就是到了天王老子那儿,我都不怕!”
吕歌瞅瞅他,将信将疑。屠磊面无波澜,把脱了一半的衣服穿好,几人趁夜色赶去灵飞局。
春夜多姿,月朗星稀。间或虫鸣声声。
本该回丞相府的聂千帆孤身立于召唤台上。他负手而立,目光放空,若有所思。他依稀记得,自己在这上召唤出生平第一只灵兽时,是怎样的激动不已。
从那时起,聂康泰对他寄予厚望。他家世煊赫,能力出众,一举成为春下学宫里备受瞩目的新生一代召唤师。
而他的人生,也该从那时起便毫无阻滞。没想到,玉刀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最意气风发时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玉刀总能出人意表。当她召唤出一枚鸭蛋时,聂千帆甚至有些小小庆幸,庆幸玉刀并非样样都强。谁知,考试那日,鸭蛋变成青鸾!
从那一刻起,聂千帆心知,他的命运已经就此改变。不除玉刀,他永远不会是立于巅峰的那个至出众的人物。
聂千帆想的出神,全没留意宁天悄无声息的在他身后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