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再见无念 手足无措(1 / 1)
玄莲清胸脯一挺,“我也是!”离狐、飞狐互望一眼,朗声道,“我们也是!”
司彤负手而立,温润一笑,“我还有什么理由说不呢?”
徐徐微风,拂起玉刀额前碎发,她眸光清澈似水,万般豪情齐聚胸臆,粉润薄唇微勾,牵起一抹足以令人目眩神迷的笑来。
这抹淡淡笑意,晕染在玉刀本就无可挑剔的眉眼之上,仿佛甘霖普降,润人心肺。
华秋雨见玉刀展颜一笑,瞬间呆愣,不知如何反应。不单是他,就连司彤、玄莲清、离狐飞狐都错愕不已。
他们眼中的玉刀,是冷酷至极,没有温度的。平日里,总是惜字如金,别说笑,多一个字都不会讲。
而此时此刻,伫立葱郁山林间的玉刀,衣袂翩跹,气质绝尘,宛若神女临世。
不止是他们,就连离山顶仅有几步的屠磊,远远看见微露笑颜的玉刀,心中竟也情不自禁的砰然一动。
伫立于山巅的玉刀,衣袂翩跹,宛若神女临世。
而令狐野这个不折不扣的玉刀粉,更是看的痴了,满眼都是玉刀的婷婷身影。
卫珈蓝慨叹,“没想到她也会笑!”
令狐野目光片刻不离玉刀,赞道,“还笑的那么美……”
吕歌不知道搭错了哪个弦额,顺嘴说道,“她不笑的时候也挺美……”
令狐野一听,立刻炸毛,“喂,不许你夸她美!”语气一软,花痴的不行,“只有我能夸!”
闻言,卫珈蓝异常无奈,他眼皮耷拉下来,斜眼睨着令狐野,“令狐,没想到你还是个多情种!”
他们几个逗闷子,惹得聂千帆不耐烦的沉下脸,低声提醒,“令狐,拿了令旗赶紧下山吧!”他这话其实是说给屠磊听的,叫他不要再耽搁时辰。
屠磊回神,清了清喉咙,“嗯!千帆所言甚是!”
令狐野在大事上不糊涂,收起花痴的目光,正色道,“放心吧!咱们必定能赢!”说着话,他捋捋鬓发,抻抻衣角,故作潇洒的迈步上去,想跟玉刀套套近乎。
玉刀眼光一瞟,瞥见屠磊他们几个就快上来,面色一凛,沉声道,“事不宜迟,快走!”
华秋雨他们也都正色,两人一组,扯起滑翔伞,并排站到悬崖之上。
风声猎猎,脚下即是深渊万丈。玄莲清只觉得自己腰软腿酸,浑身上下不管哪个关节都不听使唤,他有点打退堂鼓,“玉、玉刀,真跳呀?这、挺高的呢!树枝,不知道,结不结实……”没等他说完话,傍着他的司彤揪着他后衣领,一拎,待他反应过来,已经身在半空,御风而下。
“啊——啊——”山谷里不断回响着玄莲清嘶嚎的声音。
令狐野听到玄莲清的叫声,面色一变,再看玉刀,她跟华秋雨并排而立,扯着滑翔伞,两人同时向前,脚踏空,坠落下去。
离狐飞狐紧随其后。
待令狐野跑到近前,就见三只红红绿绿的滑翔伞,像是三簇繁花,随着气流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上翩然起舞。
玉刀他们就像翱翔天际的雄鹰一般,自由畅快!
令狐野羡慕的同时,扯起嘴角,由衷赞道,“是条硬汉!不愧是我令狐的人!”
卫珈蓝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一把搭上他肩头,轻声揶揄,“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令狐野自信满满的一撇嘴,“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
屠磊站到卫珈蓝身旁,微笑道,“她是硬汉,你得变成淑女,才够般配!”
令狐野浓密的剑眉一挑,“开什么玩笑?叫我变淑女?哈!叫我做绣娘都行,只要,能衬得起她!”
钟天成拍拍令狐野,语重心长,“令狐,玉刀这样的女子,必得是个顶天立地的真男儿,才不辜负她!努力吧!”
屠磊身侧的吕歌,负手而立,补充道,“不够优秀,的确配不起她!”
令狐野神情严肃,非常认真的思量他们几个的话。他眸光渐渐坚定,低声道,“我必不会辜负她!”
猎猎山风,吹起了俊朗少年心中那团为玉刀而生的炙热情火。
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聂千帆眼中升起几许对玉刀的嫉恨,他用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喃喃,“竟然用树枝做滑翔伞!亏她想的出!”
静默片刻,屠磊惋惜道,“这回咱们输了!”
“我吕歌输的心服口服!”
令狐野咧嘴一笑,“她是我的人!她赢就是我赢!”
卫珈蓝苦着脸,睨着令狐野,“令狐,你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
正果寺,听天殿。
自从辛无念来到正果寺,洗凡便把他跟昙花煜安排在听天殿。
这里已不是先前那个说话都有回音的空旷大殿,因着辛无念二人,有了许多生气。
月白加身的辛无念,盘坐在大大的蒲团之上,左手捻着佛珠,右手隐在袖笼里。他面容肃穆,如同蝶翼一般的浓密长睫,在眼底形成一道美妙暗影。
昙花煜仍是紫袍罩身,即便在屋里,大大的风帽照旧兜在头上,下巴清朗的线条在暗影中若隐若现。
他宛若神邸一般,立在辛无念身后,默默守护。
天色已近傍晚,晚霞似霜叶,飘挂在天际,凄美怅惋。
就连听天殿里,都被晕染出几分叫人无法言表的暧昧流光。
正可谓,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忽然,屋顶轰隆一声巨响,打破了殿中的宁静。
响声过后,琉璃瓦落在殿中,稀里哗啦碎成一片。
昙花煜想都没想,立即上前揽过辛无念,迅速把他带出殿外。
于此同时,玉刀跟华秋雨俩人轰隆一声,重重摔在殿中竹榻之上。
玉刀本就头晕脑胀,经过一路风吹,更加严重。她本身自控能力极佳,却因为发烧,浑身乏力而重重落下。她侧身掉下来,左臂伤上加上,脱了臼。幸亏有个竹榻垫底,若是摔在听天殿的地砖上,肯定伤的更重。
站在门口的昙花煜警觉的望着他俩,待看清长相,隐约觉得玉刀眼熟,再多看几眼,认出在御前斗茶时见过,是春下学宫的弟子。
昙花煜这才放下戒备。
辛无念眼睛看不见,但他能感知到昙花煜的变化,问道,“认识的?”
“是!在御前斗茶时见过,是国师的弟子!”
辛无念蹙眉,“国师的弟子,怎么搞到从天而降?”话音刚落,就听半空里一阵哀嚎,声音嘶哑,像公鸭叫似得,甚是难听。
“嗵——”声音的主人落进听天殿前千年梧桐树里,紧接着便是一阵悉悉索索扒拉树叶的声响,梧桐树上还挂着块扯的破破烂烂的缎面。
昙花煜隐在暗影中的下巴若隐若现,喃喃,“从天而降的何止他俩?”
玄莲清挣扎着从树上下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司彤比他强不少,下来之后,晃了几晃,扶着树干哇哇直吐。
就在这个当口,洗凡领着两个人匆匆忙忙赶了过来,玄莲清一看,跟在洗凡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离狐飞狐,见他俩没事,玄莲清忍不住咧嘴傻笑,“哎呀,太好了!你俩没事!”声音哑的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差点把苦胆都吐出来的司彤,擦了擦嘴,有气无力的问,“玉刀呢?”
话音刚落,华秋雨搀着胳膊脱臼的玉刀,一瘸一拐的来到殿门口,“我没事!玉刀的胳膊像是断了!”
司彤眉头扭到一起,“怎么又受伤了!”
玉刀挣脱开华秋雨的搀扶,从后腰拿出令旗,得意的晃了晃,“国师,我们赢了!”令旗落下的刹那,玉刀瞥见那抹熟悉的月白,她的心不由得漏跳半拍。
此时的玉刀蓬头垢面,狼狈异常。她下意识的用能动的右手擦了擦脸,惊慌失措的望着辛无念。
情急之下,竟然忘记了不管她如何狼狈,辛无念都是看不见的。
华秋雨这还是第一次见手足无措的玉刀,他顺着玉刀的目光,看向辛无念。心中不免有些许酸涩。原来,玉刀并非他所想那般坚硬冷酷。
洗凡听说玉刀受伤,几步来到她跟前,目光落在她红肿的左手上,眉头紧了紧。
玄莲清怕玉刀避重就轻,说不明白,急急忙忙说道,“国师,玉刀手里刺了铁蒺藜……”声音嘶哑,听的飞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打断玄莲清,“莲清,你歇会儿,让我说!”玄莲清以为她是心疼自己,脸一红,住了嘴。
“国师,玉刀手里刺了铁蒺藜。临甲局这次为了赢,无所不用其极,伤害同门,实在太过分了!”一向胆小又眼浅的飞狐掷地有声,句句说在点儿上,就连离狐都觉得自己的妹妹比以前大不相同了,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铁蒺藜?
洗凡板着玉刀四指细看,她掌心一团血肉模糊,已经肿到看不清里边扎了什么。再看她手腕小臂,连着肿成了猪蹄。
洗凡忍不住责备,“伤成这样,为何要强撑?玉刀,你的得失心实在太重!”
听到国师怨怪玉刀,玄莲清又忍不住插嘴,“国师,玉刀并非执着,就连老虎都对她敬畏三分!”
飞狐不知轻重,帮腔道,“是啊,是啊!玉刀不计前嫌救了三石他们呢……”
老虎?
他们越说,洗凡面色越沉重。
离狐见洗凡表情凝重,拽了拽飞狐的衣袖,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辛无念眼盲心亮,适时说道,“国师,还是治伤为先吧!”
洗凡点点头,司彤自保奋勇,“国师,我去请仙师傅来!”他仍是有气无力,站了一会儿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快没血色了。
玄莲清哑着嗓子,“我去,你歇着吧!”
辛无念笑道,“国师,不如让无念试试!铁蒺藜,并不难取!”
什么?不难?
玄莲清上下打量辛无念,不过才十几岁,又是个瞎子,竟然口出狂言?!他面带讥诮,等着玉刀一口回绝,驳了他的面子,叫他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