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联手讹钱 上门寻衅(1 / 1)
一瘸一拐的初午,跟在燕如意身后,手里拿着个啃了半拉的苹果,朝玉刀甜甜一笑。她上午崴了脚,在住处休息。听人说慕云舒找玉刀麻烦,她不顾脚伤赶紧去找燕如意来帮忙解围。
可到这儿一看,倒像是玉刀欺负慕云舒多些。
玉刀无语。她就知道燕如意没那么好心,愿意帮她。
慕云舒被燕如意点中心思,仍是吭吭唧唧的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燕如意也不勉强,“唰——”纸扇一晃,打开轻摇,慢条斯理的在饭堂里踱了几步,四下打量,“啊,想来在此处用膳也是妙极!”
他是皇子,身份特殊。向来用膳都是跟各局的掌管人一起,饭堂这种地方来都没来过。
燕如意缓步踱到被慕云舒踹散架的桌子前,停住,痛惜道,“可惜了这上好的黄花梨,市面上不知卖多少钱呢?”
边说,边猛摇扇子。从小貔貅摇摆的幅度来看,他真的是相当肉痛。
众人看看他,再看看躺在地上的慕云舒。对燕如意打什么小算盘,瞬间了然。谁不知道四皇子是出名能算计,看来这回慕云舒必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咯。
玉刀在心里扔给他个大白眼,嘴上却说,“紫檀,三十金。”
“嘶——”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燕如意说这榆木桌是黄花梨就已经不怎么要脸了。想不到还有比他更不要脸的!
这是紫檀桌?它哪点像紫檀了啊?!
就连初午都忘了嚼塞了满嘴的苹果,定定的看着玉刀。
燕如意倒是非常满意玉刀的配合,恍然大悟道,“喔,倒是本皇子不识货喽!”他看向玉刀的眼神却是在说,“你丫够狠!”
玉刀用冰冷的眼神回敬,“收到的钱都归你!”
玉刀如此懂事,燕如意非常非常满意。他转头看向被他算计还嘛都不知的慕云舒,“明儿个,着人把钱送来吧!至于那些个紫檀木椅什么的,本皇子就不追究了!”他特意加重语气,强调了紫檀两个字。
慕云舒愣神,把燕如意说的话仔细嚼咕一遍,才反应过来,“四皇子,这、这不是、不是我!再说这些个破烂货,哪能是紫檀啊!”
她赖死不承认,倒是惹着燕如意了,“加上那些个紫檀椅子,六十金!”他又特意强调了紫檀两个字。
哎呦,乖乖!
一下就六十金了?别说赔桌椅了,翻修饭堂都够了啊!
众人看看板着脸的燕如意,看看苦着脸的慕云舒,再看看冷着脸的玉刀,目光最后落在七横八落的桌椅上。恍惚有种这桌椅真就是紫檀了的错觉。
慕云舒欲哭无泪,“不是,不是我!”
“哦?你这么说,是本皇子冤枉你喽?”
“不、不敢!”
“既不是冤枉,那么,明日,六十金!”,燕如意语声严厉,慕云舒有心想再赖也不敢。她狠狠剜了玉刀一眼,手扶后腰慢慢起身,低着头灰溜溜的走了。
燕如意折扇一合,手里捻着貔貅玉坠,笑看玉刀,“你,该怎么多谢本皇子替你解围?”
玉刀翻了翻白眼,今天到底什么日子?先是被慕云舒赖她也就算了,堂堂魏国四皇子竟然也是姓赖的。但他好歹是皇亲国戚,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玉刀躬身抱拳,“多谢四皇子!”
其实,燕如意就是看不惯玉刀总是冷着脸,想要逗逗她。但这一逗,她面色更加冷了。说是多谢,那口气却能冻死人。
真是扫兴。
燕如意摆摆手,“罢了,你回去换身衣裳,休息休息吧。反正下午练习御兽,也没你什么事儿。让初午替你告假即可。”
他这是话听在玉刀耳朵里,不多不少有些刺耳。但她眉头都没皱一下,下意识的摩挲着云锦荷包,答了声,“是!”便迈步离去。
初午望着玉刀渐渐远去的背影,竟体会出几分落寞的味道。
燕如意原意也是揶揄几句,可玉刀根本没出表露任何不满,只是面无表情的答应了,他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异样。他说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就是觉得有点涩,又有点丝丝的疼。
慕云舒装模作样的扶着腰走出饭堂,没多远,就看见宁天在前头负手而立,像是在等人。她嘴一撇,轻视的瞅了宁天一眼,掸掸衣角,大步向前。
自从百多年前,晋国以赤魔为尊以来,其余几国明里暗里都对晋国不多不少有些排斥。
而春下学宫更是近百年来,没有收过来自晋国的学生。
直到格月局的仙妙花打破了这一不成文的规矩。三日前,收了来自晋国的宁天。
她的理由也很简单,宁天是个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既成事实,再难更改。
相貌平平的宁天顶着晋国人的标签,在春下学宫里出来进去,对其他人的议论充耳不闻。
慕云舒虽说整天欺软怕硬,但她对晋国人同样没什么好感。
“哎,那个玉刀还是少惹为妙!”宁天看似自言自语,实则是说给慕云舒听的。
慕云舒闻言,不答腔,她连续几招都被玉刀轻描淡写的化解不说,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在地上,丢尽了人。更让她气闷的是,还被燕如意讹了她六十金,这么大笔钱,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跟爹要呢。
慕云舒气哼哼的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继续往前走。
宁天平淡无奇的脸上隐约现出一丝轻笑,眸光清朗,定定的看向走出饭堂的玉刀。
她腰间的云锦荷包,还真是惹眼呢!
玉刀遮遮掩掩回到玉府。她特意从后门进来,小心翼翼的四下看看,确定没人这才一溜小跑的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文鸢啊,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玉夫人的声音冷不防身后响起。
玉刀像被人点了穴,定在原地。心说这个时辰,玉夫人应该是在午睡的,怎么走出来了?她赶紧把右手放到身前,也不回头,冷冷道,“放假!”
玉夫人笑吟吟的绕到玉刀跟前,“乖女儿,吃饭了吗?晚上,娘亲自下厨,给你做……”玉夫人目光瞟到玉刀被扯坏的袖口血迹斑斑。
玉夫人一惊,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哎呀,文鸢,我的儿啊,你受伤了?!香叶,香叶,快去找大夫!”
香叶也是大惊失色,慌慌张张的一拧身要跑去找大夫,她知道三小姐受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玉夫人仔细捧着玉刀的胳膊,生怕弄疼了她,“儿啊,疼不疼?让娘看看!”
“香叶,站住!”玉刀喝住香叶,赶紧解释,“不是我受伤!”她撸起袖子露出莲藕似的胳膊,“瞧,没受伤!”
玉夫人仔细检查,确定玉刀没伤着,脸上才有了些血色。她直拍胸口,“吓死为娘了!”
玉刀也长舒口气,她刚到玉府,玉夫人的病就好了大半。昨儿个,都能下厨几道小菜了。
但她跟玉夫人说了好多遍,她不叫文鸢,也不是她的女儿。可玉夫人就是这么执着的一口一个女儿叫,弄得玉刀也没办法,只得由她。
不过,玉刀还是称呼玉夫人为玉夫人,玉老爷为玉老爷,玉文虎为二公子。一家子凑到一起的时候,才真叫热闹。
好在玉夫人跟玉老爷不跟玉刀计较。他们只要玉刀住在玉府就很满足了。
“文鸢啊,在学宫挨欺负了?”玉夫人说着话,拿帕子印着玉刀的额角,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玉刀嘴角一扯,不屑冷哼,“哼,她还没那个本事!”
她这么一说,就是承认受人欺负。玉夫人更加担心,“儿啊,要不咱们不去学宫了。家里养的起,你啊,好好陪陪娘,过几年招个上门女婿,好不好?”
闻言,玉刀错愕。这都哪跟哪啊?她的任务可不是生儿育女,养尊处优。玉刀摇头,坚定说道,“不!”
说着话,面色又冷几分。
玉夫人慌了神,“哎呀,好!好!娘都依你,别急,别急啊!”
玉刀眉头舒展开来,扶着玉夫人往她住的院落走去。一路走,一路细细观察玉夫人,她今天看起来面色红润了些,呼吸也顺畅多了。果然心情好,身体就好。
玉夫人才五十岁出头,许是平日哭的多,眼角有些细密的皱纹,就连眉头都打了结。即便如此,从玉夫人依旧光润白皙的皮肤,秀美的五官以及婀娜的步态不难看出,她年轻时一定是个难得的美人。
玉夫人一路陪着玉刀回房,换了件杏粉色绣海棠褙子,下着月白马面裙。甚至发带,也是杏粉色绣祥云,尾端缀着几粒豆大的碧玺珠子。玉刀望着柜子里满眼的粉啊,红的直摇头。这些衣料,款式统统都是玉夫人帮她拿主意。
玉夫人的品位极好,所有衣衫都是选料上乘,精工细作,不是缀珍珠就是绣银花,华美非常。她一心想把玉刀打扮成富家千金的模样,可惜冷着脸的玉刀根本不适合这种暖融融的打扮。
玉夫人却完全不觉得,不管怎么看,她都认为玉刀是世间最美的姑娘,就连天仙都比不上。
换好衣衫,玉夫人握着玉刀的手,上上下下的看不够似得,左一句心肝右一句宝贝的,稀罕的不行。
香叶端上精致的茶点,还没等母女俩落座,就听林管家气喘吁吁的连声呼喊,“夫人不好啦,不好啦!”他跑到近前,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道,“不……好啦!不好……啦!”
林管家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了,平日说话慢条斯理,办事稳妥可靠。从没见他为什么事着急过。这会儿,他这么慌慌张张的必定是出了大事,玉刀不等他说完,一撩衫裙,对香叶道,“你照顾夫人,我去看看!”
说罢,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前厅去。
这一路上,不断有丫鬟、婆子受了惊吓四下乱窜。而年轻力壮的家丁则是操着木棒之类的往门口跑去。玉刀随便抓住一个花容失色的小丫鬟问道,“到底什么事?”
小丫鬟见是三小姐问话,不敢不说,“有人,有人在门口闹事!护院、护院都……被……被打的满脸是血。”
玉刀放开小丫鬟,银牙紧咬,岂有此理,谁敢来玉家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