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夏至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出梅后的气温渐渐上升，空调外机运转声令人烦躁，一如空调房外永无止境的白昼。
白城结束了手头的项目，这几天也能抱着被子一觉昏睡到日上三竿，却因为从小的自制力与良好的作息习惯，在颓废懒觉了一天后就每日早早起床做早饭、遛狗、收拾房间。
再过几天是两人交往九周年的纪念日，一早就订好了飞往某个著名度假圣地的机票、做好了畅游的攻略，只等着收拾好行李出发了。白城打扫完客厅厨房与书房后有些无所事事，想要整理行李却生怕吵到因前一天熬夜看电影现在还在床上的爱人。
轻手轻脚地又走回了卧室，调低了空调的风速，趟回床上戴上耳机开始补前阵子没看的美剧。原本熟睡的常年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翻了个身把胳膊搁在了他身上。
白城轻笑，拨弄了几下身边人的头发，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常年一觉睡到了自然醒，迷蒙着眼睛翻来又翻去不愿意起身。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却看到白城戴着个耳机盯着手里的平板努力憋笑的奇怪神情。常年一下子被逗乐，又觉得心里有点痒痒的，往旁边蹭了蹭搂住爱人的腰轻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傻逼。”
明明动作在撒娇神情却倨傲，明明是含情脉脉的早安吻却硬生生被他吻得像赏赐。
白城一下子就从美剧中脱离出来，拽下耳机放到一边，回拥住他加深了这个吻。
“混蛋你住嘴……我没刷牙唔……”
吃完午饭常年一脸满足地捧着肚子坐在餐桌回味，白城细嚼慢咽地吃得慢，看着自家爱人难得自然流露的表情觉得有点好笑，却不忘唠叨他，“吃得太快对胃不好，你都没吃早饭了……”
常年托着腮挑眉打断他，“老头子……念吧念吧，给你唠叨当做是给我做好菜的回报。”
白城被他一噎倒不知要再说些什么了，只好不作声继续低头吃饭，没看到坐在餐桌对面的人在他低头后看着他弯起了桃花眼，笑得像只偷到了好肥一只鸡的狐狸。
白城慢条斯理地终于吃完了后准备起身去阳台陪亨利玩权当消食，常年自觉地收拾起了碗筷。
“今天怎么这么勤快，不等到晚上一块儿收拾？”白城顺嘴问了一句。
“我哪天不是那么勤快？”常年没好气地丢了个白眼，“不都是吃完饭就收拾好了吗，只不过等晚上一起洗啊。”
“我哪知道，”白城难得挑衅地回了一嘴，“洗碗不归我管。”
常年的怒气值噌噌地上升，“会做菜了不起啊！我还洗得一手好碗呢！”
“好好好，”隔着阳台的玻璃门传过来的声音都满含了笑意，“常小年最厉害，哪止洗得一手好碗啊，还滚得一手好床单呢。”
“这人要造反啊……”常年把抹布往桌上一扔，“这日子没法过了！”
白城消食完刷了牙去午睡，常年坐在电视机前的地板上玩着游戏还不忘吐槽他，“你这老年人作息真是……”
白城原本都走到厕所门口了，听他这么说又走了回来，乘他游戏玩得离不开手，从他背后肆意地揉乱了一头毛并亲得他满头满脸的口水。
常年气急却又无可奈何，蹬着脚气急败坏地怒吼，“滚！给爷滚去睡觉！”
白城直起身子摸了摸嘴，若无其事地往厕所走去。
客厅隐隐约约传来游戏背景音乐，关了空调开了电扇不紧不慢地打转，不觉得吵闹反倒格外地安心，因此平静甚至有些愉悦的渐渐沉入了睡眠中。
醒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了游戏的背景音，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声音用略有些兴奋的语调在说着什么，白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白城打开了卧室门探出身子，原本一脸兴奋地坐在沙发上盘着腿冲电话里嚷嚷的人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一下子严肃了表情放轻了声音。鬼鬼祟祟的样子让白城不禁想起了前几天那个健壮爽朗的少年。
不能打断他的电话，也没有什么理由盘问他和学生的对话，白城站在原地看了那完全没自觉的家伙一会儿，最终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去储物间拿出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开始收拾去旅行的装备。
收好一礼拜要穿的衣服，备用药品，泳裤和人字拖等等的东西，收拾到一半发现放着常年的衣服的那半衣柜以及几个格子乱得不成样子，于是暂时放下了客厅打开放着的行李箱转而在卧室专心致志地叠起衣服来。
客厅里的常年一只手忙着吃薯片还没舔干净，另一只手端着冲好的咖啡从厨房跑回客厅，一边侧着头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打电话，一个没留神被摊了一地的东西绊了一跤，虽说是没摔可咖啡洒了一地。
“白城！”常年皱着眉头扯着嗓子，“白城你怎么回事啊！东西收拾到一半干嘛去了！”
“你还问我！你这衣柜怎么回事啊！”白城正叠衣服叠得脊背发酸，冷不丁客厅传来没好气的质问，再好脾气的人都没法有什么好反应。
“你说什么啊？我不和你说了我这打电话呢，”常年擦干净地板跑去厨房洗了洗抹布，水声掩盖了白城的说话声，从厨房出来时那边早已没了声响，于是继续拿起手机继续，“喂季风啊……”
白城把外头的声音倒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出不来，又不好继续发作，却离爆炸点倒还有些距离，只得深呼吸几下继续干着手头的事情。
季风？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折腾了一整个下午，总算把衣柜和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还得煮饭烧菜。这日子，白城揉着脖子叹气。
吃饭时两人相对无言，常年自己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无意识流露出的小表情显示了他的心不在焉，而白城则像是自己和自己闹什么别扭，憋着一股气不主动说话，却不知道这种暗自的赌气除了越赌越气根本没有什么其他作用。
晚饭后白城按着习惯看电视一个小时，然后跑步机上跑步半小时。常年则是洗碗、练字、看书。
书房里一天没开空调，又热又闷，索性把纸笔和书都拿到餐桌上写。却被客厅里传来的电视声、跑步机运作的声音吵得彻底。
放着体育频道的电视又传出了尖叫声，常年把毛笔往架子上一搁，站起身的同时椅子往后移发出了刺耳的“刺啦”声。
“你就不能把声音调小点？”
“我平时就这声音啊，你怎么忽然到外边来写字了，”白城皱着眉头抹了把汗，“你打了一下午电话我也没说什么不是。”
“你想说什么啊？”常年又气呼呼地坐下，“跟谁阴阳怪气的呢？赶紧看完跑完给我闭嘴。”
“你怎么回事儿啊？”白城低头看了看时间，按了暂停键从跑步机上下来往厕所走。
常年拿起笔继续写，嘴上还不停，“烦！”
白城正走进厕所，听了这话一下子没忍住，狠狠地砸上了厕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