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生若只如初见（1 / 1）
[预]
那是他的故事，他一个人的故事......
[章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卡尔，你真的不愿意将我转化？即使，我就要死了。”房间很暗，很空阔。只有那张大床的旁边点着一支蜡烛，幽幽的烛光照亮了躺在床上的人。
精致的大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昏黄的烛光照在他如灰土般颜色的脸上。但眉眼之中依旧可以看出男子姣好的五官。
卡尔蹲在床边，血族特有的苍白肤色和精致五官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然而此刻，这张脸却因为痛苦而扭曲着。面对男子的问题，他不敢回答。他别开脸，看着蜡烛一滴一滴落下的白色泪滴，就是不敢看男子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是渴望，是乞求。他怕自己忍不住答应了男子的要求。
身上的傲气不见了，他仅仅是一个将要失去爱人的普通男人，仅仅是一个当爱人站在死亡边缘，却不肯伸手拉一把的罪人。这样和伸手直接把他推向死亡有什么区别呢！
卡尔小心翼翼地伸手抚摸着那男子的脸，似是怕把对方弄碎，连语调也不免放柔。他静静地看着艾斯，看着这张几百年来他唯一爱过的人的脸。
“艾斯，亲爱的。相信我，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卡尔看着艾斯的眼神从渴望渐渐失去光泽，没了希望与欢乐。天知道他有多心痛，看到这样的艾斯，他是不愿的。就算让世界毁灭，他也不希望他的艾斯生活在一个不快乐的世界里。但是，如果他不这样做，才是对艾斯最大的伤害。
作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日日被吸血的欲望所困扰，经常地搬迁与旅行也让他身心俱疲。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和人类有所交集，就算有那么几次，也总是没有好结果。
久而久之，他只生活在自己的黑暗角落，尽管外表华丽不羁，而内心，从未被温暖过。艾斯的出现，似是在他黑暗的角落带来了一缕温暖的阳光，他永远是那么快乐，那么充满希望。
要把他带入自己这样的生活，他不忍心，也不愿意。他不想艾斯在剩下的无尽岁月里，永远在黑暗中度过。
艾斯复杂地看着卡尔，卡尔的担忧他怎么会不知道，但他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卡尔，你真的不一样了，当初的你从来不会有那么多顾虑，那时的你永远把自己放在首位，要是你现在还是那样该多好，那样我就能一直陪着你。”他爱上的就是那个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不在了，因为自己。
（几年前）
带着约克家族徽章的马车停在一幢古堡面前，马车虽然华美，但和眼前这幢古堡比起来，就如乡村野夫一般。
眼前这幢建筑可以说是当今世纪乔治亚风格的典型代表，一眼看上去大气，宏伟，严格地遵循了对称的艺术美。
艾斯从马车中走出，简单甚至可以说是褴褛的服饰与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地格格不入。是的，他并不是约克家族里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他只不过是一件礼物而已。
他跟着管家走过古典长廊，两侧的花坛里种满了血色的蔷薇，那种红色似要滴出血来，花朵的娇艳中又带着说不清的妩媚。
艾斯好奇地左看右看，完全没有作为一份礼物的自知。
空阔的大厅没有点灯，鞋子与地板碰撞的声音是那么清楚，整个氛围透出一种阴森的感觉。唯一的光源是壁炉中燃烧的火焰，照亮了一小块地方。而就在那一小块地方，一个男人慵懒地靠在扶手椅上，手中晃动着一只高脚杯，其中红色的黏稠液体随着晃动也旋转着，还有一些调皮地粘在了杯壁上。
艾斯当然不可能天真地认为那是红酒，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血族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而自己就是约克家族派来巴结这位大人物的。自己的下场，要么是玩物，要么是食物。他想活着，绝不想做后者。
男人仰首，深邃的眼眸望向自己，艾斯不免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几拍，他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看着男人一步步走过来。同样的墨绿色天鹅绒外套，同样的白色蕾丝边衬衣，在那些宫廷王爵身上就显得那么浮夸，而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却是那么的合适，那一丝丝的贵气与高傲，竟一分不差地表现了出来。
男人挑起他的下巴，唇角带着几分玩味的笑，而眼眸中却不含任何情感，一眼望下去，深不见底。男人挑起艾斯的下巴，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也不说话。艾斯虽然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很有自信的，但是和眼前这个男人比起来，确实平庸了很多。艾斯羞怯地想要把脸别开，但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那么做，他只有讨这个男人欢心，才是他此行的目的。所以他就这样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倔强地不肯移开视线。
男人被他的举动愉悦了，但从表面仍不能看出什么。
“老约克送你来的？”男人的声音也很冷，就像一桶冰水倾倒在艾斯的头上，让他浑身打了个寒颤。
“是......是的，卡尔伯爵。”艾斯有些害怕，但还是恭敬地做了回答。
男人嗤笑了一声，扬起高傲的下巴，红色的眼眸中尽是不屑。“写信告诉那个老家伙，礼物我收下了。至于他和兰斯特家族的恩怨，至少我不会插手。”艾斯松了口气，至少他完成了任务，没被退回去。但是卡尔的下一句话又让他惊恐万分，“亨利，把他洗干净，我不喜欢我的早餐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卡尔放开他的下巴，喝光杯中红色的液体，随手扔掉手中的高脚杯。杯子掉到地毯上没有破碎，只是发出一声撞击声。艾斯的心也像被撞了一下，惊恐还未消失。
卡尔头也不回的走向楼梯，皮靴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求生心切，艾斯鼓起勇气，叫住了卡尔：“等一下，卡尔伯爵。我相信......我还有，”艾斯咬了咬嘴唇，“还有其他的价值。”
卡尔果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红色的眼眸中还是波澜不惊，“说得对，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亨利，留他当今天的晚餐”接着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被定上食物标签的艾斯，似是就此认命了。
明天，对于他来说似是永远也不可能到来了。那么，就好好享受今天吧。
艾斯待在长廊旁的蔷薇花坛边，看着周围的女工们修剪着枝杈。艾斯本就长的好看。再加上他嘴也甜，很快就和女工们打成一片。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笑声从窗外传来，打断了卡尔的思绪。
他走到窗边，看到楼下的院子里草坪上坐着两女一男，正聊的很欢。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女工们好奇地想要知道更多。
“没有后来了，后来他们就结婚了，生活在一起了。”艾斯笑着，笑得很开心。
楼上的卡尔看着他们，冷笑一声，真是一点都没有食物的自觉呢。
他刚想离开窗边，就看到艾斯抬起头看向他的方向，还对他扬起阳光般灿烂的笑颜。他愣住了，一个即将要被吃掉的人，为什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他感觉自己冰封多年的心，有了碎裂的迹象。
卡尔神情恍惚，好像在几百年前，自己也曾那么灿烂地笑过。
“亨利，今晚把他带到我房间。”卡尔最后瞥了一眼，离开了窗边。
当亨利找到艾斯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的时间段。艾斯独自坐在草坪上，欣赏着夕阳。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太阳了。
他跟在亨利身后，在进房子的那一刻，他再回头看了一眼那夕阳，余晖照在他脸上，但他却不避开那刺眼的光芒，而是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再见。
亨利为艾斯准备了一套镶着蕾丝边的白袍睡衣，把他带到了卡尔的房间，然后退了出去。
房间很大，和大厅一样的昏暗，床头的金烛台上，点着三支白蜡烛，勉强照亮了房间。
卡尔站在窗边，拿着一杯红色的液体，看着窗外沉睡在夜色中的蔷薇。他没有去看艾斯，就像没有注意到这个人走进来一样。
艾斯深吸一口气，毕竟他是来完成自己该做的事的。他走近卡尔，卡尔只是回头看着他，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艾斯鼓起了勇气，送上了自己洗得白白净净的脖子。艾斯的皮肤很白，底下的血管清晰可见。流动的血液对一只吸血鬼而言是多么大的诱惑啊，而卡尔只是轻笑一声，没有急不可待地享用他的晚餐。
艾斯疑惑的看了卡尔一眼，而这时，两片带有侵略性的唇覆上了自己的，卡尔深深地吻着他，浓浓的血腥味通过他的味蕾刺激着他的神经，而这种刺激渐渐挑起了他的□□。艾斯觉得很丢脸，他居然那么轻易的就被挑逗起来了，而且居然还是个男人，虽然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不是么？
卡尔没有拿杯子的手伸进了艾斯的睡袍，找到那颗红果实轻轻的揉捏着。艾斯颤抖了一下，双腿发软，一下子瘫软在了卡尔身上，然而卡尔并没有放开他，而是越吻越深。直到艾斯以为他就要这么窒息的时候，卡尔终于松开了他。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卡尔心底产生了莫名的喜悦。
“伯爵，你......”他不是晚餐么？艾斯面色潮红，不敢抬起头来。
卡尔轻笑一声，凑到他的耳边，“我当然是在享用我的晚餐。”艾斯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得更深，原来伯爵说的晚餐，是这个意思。
看到艾斯害羞的摸样，卡尔不禁轻笑出声。卡尔松开握着酒杯的手，酒杯应声而落，猩红的液体染红了白色的地毯，像盛开了一朵妖艳的血色蔷薇。
卡尔拦腰抱起艾斯，一步一步走向那张大床。
艾斯没有一点挣扎的被男人抱在怀里，原来，晚餐是这个意思。奇怪，要他在这个男人身下辗转承欢，他竟一点不甘都没有，相反，还有一些的期待。
躺在床上，看着身上那个男人英俊的面容，他觉得，这样，很好......
他这个晚餐，一当，便是多年。
（回到现在）
因为长时间在约克家族受到虐待，艾斯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而今天，是他将要离开的日子了。
“卡尔，我明白，你不愿意将我转化，是因为爱我，我很高兴，真的。”艾斯伸出如枯枝般的手，轻轻抚上卡尔的脸，“卡尔，好好地生活。”艾斯的声音越来越低，卡尔只有低下头才能听得清。
“还有，我...爱...你...一直...都....”喷在脸上的呼吸停止了，艾斯的手滑落在白色的床单上，那双好看的，永远充满着希望与快乐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他再也不会那样灿烂地笑了。
卡尔替艾斯整理好遗容，在他胸口放上了一株血色的蔷薇。他低头吻了吻艾斯没有血色的唇，轻声呢喃，“艾斯，亲爱的，我会等你。”
那一瞬间卡尔似乎看到了艾斯第一次朝他绽放笑颜的样子，血色的蔷薇映衬着他白皙的皮肤，他灿烂的笑容和太阳一样耀眼，还有那弯弯的眼睛，他，永远也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