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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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离千叶很近，阿暖你想回来可以随时回来。”

父亲说完就转而继续收拾东西，我看见堆积在地上大包小包的东西突然脑中就衍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异样感觉。

我想起水树森。

记得她曾经很沉闷的坐在海边歪着头一副了然的表情问过我，是不是很喜欢这片海。

她像是明知故问，脸上的表情也窘迫的让我好笑。

我当时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嗯。”

而现在我应允父亲的答案似乎也只能用这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代替。

我想，或许我对千叶的喜欢始终不会太深，所以即便离开也没有任何关系。那些不舍，终究只是习惯使然。

我看着父亲的背影。

他弯下腰的背驼的厉害，做起事来却依旧干练迅速。

此时我站在海边的旅店前，之前被那群少年损毁的东西大抵已经重新布置好，只有杂物室堆积的那些废铜烂铁可以看出他们曾经来过的痕迹。

他们如果再来到千叶，说不定还会有与上次经历不同的感受。

就像我走之后若是再回到这里，一定也与此时此刻的感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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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沙滩上遇见她。

少女穿着简单的衬衣，将长发束成马尾，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傻笑。

我记不清她是第几次来到千叶的海边。

她喜欢安静地坐在沙滩上，盘着双腿并不文雅的一面发呆一面看海——这大概是我同她唯一相同的地方。

她时常跟我说起过东京和她的生活，那里是她居住的地方。

我也同她讲起过不久后我将要离开千叶的事情，我们约定了要在东京碰面。

如果可能，我甚至希望和她上同一所学院。她是我在千叶的时日里，仅有的与东京这座城市的小小关联。

她站在傍晚的海边向我招手时的那副模样，安详的不像一位与我同龄的少女。

所以我始终记得，当她被隐没在熙攘的人群中时唤着我的名，同我站在另一边呼唤她的声音渐渐贴合：

“再见，阿森。”

一同再见的，还有这片海域，与千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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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忘了我是如何到达东京的，只依稀记得搭上电车后便迷糊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早已离开了千叶。眼前像是被遮上了一层薄雾般，窗外的阳光即便透过玻璃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温度。

一切变得不再熟悉。除了那片一成不变的照耀世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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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南次郎叔叔不过是数月后。

父亲已经将我们在东京的居住地安排好，母亲和我包括时常待在东京的父亲都开始适应着崭新的环境。

我到理发店将长发剪至肩部。

满目的碎发在眼前飘散的时候，我竟没有一丝心疼，完全没有了当初要死要活维护长发时的心情。

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亦或者只是想附和着周围的变化的心理作祟而已。

并非是东京离曾经的住所千叶的远近之差，而是彻底明白了我已经离开了从小生长的那片地域。

这里，东京，将是我重新开始的地方。

来东京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访南次郎叔叔，这是父亲火急火燎拉着我去办的事。

他家并非什么豪华的别墅，很普通的房子，后院似乎是被改造成网球场的一座寺庙，残留的古钟依稀能判断出那曾经是寺庙的踪影。看到后院这场景我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穿着一身和尚服，兴许是要配合这宅邸。

拜访他时我们时间掌握的很不巧，还未踏进房屋就能听见后面传出来的网球击打声，而后就能听见他嘲笑般的话语：

“你趴在地上是要跟虫子玩么？”

我知道他在跟谁说话，就在不久前，他还跟我提起过这少年。

我隐约能听见少年的闷哼声，他的声音不同于南次郎叔叔那样随便且洪亮，但却带着一股青春的味道，是不同于场上的另外一个人的。

他坚定地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清。

走近时，他们差不多结束比赛。

只有少年满身的泥泞和南次郎叔叔滑稽的打网球方式让我清晰地印刻在脑中。

最狼狈与最好笑的模样，总是最容易令人记下。

“上雄，阿暖。”

南次郎叔叔率先注意到了我和父亲，我感觉到父亲的手掌轻轻抵在我的后背，我知道他这是在提醒我叫人。

我时常会忘记这令人烦恼的招呼，但该有的礼貌我还是知道的。

少年似乎也一脸不情愿地被南次郎叔叔揪过来对着我父亲打了招呼，那一脸逞强着的憋屈表情让我忍不住发笑。

我伸出手自我介绍，“浅海暖。”

他拉了拉帽檐，并未做出太多的动作，脸上只是仍旧保持着之前与南次郎叔叔反抗的表情看向我别扭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越前龙马。”

当然，他也没有同我握手。

他的手上，还握着那只属于他的红色|网球拍。

我决定出去走走。

被唆使陪同我出来的越前少年因为我一句“我想一个人”而获得释放，我想那一刻他该是感谢我的，至少他可以继续与他家那只喜马拉雅猫耍宝了。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它。

同他热爱他的网球一般。

那天我不知不觉的在那块地方转了一圈，算是捣弄熟了地理位置，至少能防御我以后不至于到迷路的境地。

毕竟这条路是我以后每一日的必经之地。

它将替代我脑海中曾经的那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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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没能遵守与水树森的约定。

我就近转入了青学，而她所在的学校似乎是叫冰帝。我曾听说过这所学校，距离青学似乎并没有多远，但仍旧感觉一瞬间拉开了我与她之间的距离。

那时我讨厌‘距离’这个词汇，这其中隐含的不仅仅是我与她之间的距离，还有我与千叶、与千叶那片海之间的距离。

甚至是我与脑海中记忆的距离。

入学那日我早早的起来，穿戴整齐的在镜子面前束好刚剪不久的头发，好生的将领子上红色的蝴蝶结系成一个完美的圆圈。

青学的校服并不是我喜欢的样式，那种绿色我怎么看都不顺眼。

可是对于一个学生来说，这些话终只能成为埋怨。

我在路口的转折处遇见越前龙马。

少年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几不可见却又熟悉的转过弯路经过距离他两米之远的我。当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我。

我并没有叫住他，只是愣愣的跟在他身后。

而后便看到骑着自行车的少年迎面而来直接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他的身体像弹簧一样立刻降下又恢复过来，我只能听见他不满的呼声，“MOMO前辈，你还差点远呢……”

我忍不住掩面笑起来，我来东京不过几天，听他这句话却听了好多回。

好在我的声音并不大，越前似乎并没有发现，但后来那个被称之为‘桃城前辈’的少年却一脸惊讶的指向我：

“诶……那不是上次那个店主的女儿么？”

他是面对着我的所以看到我并不稀奇，但是我挺佩服他的记忆力。我敢保证那次我几乎没有跟他

说过话，但他确实是记下我了。

可对于我来说，仅仅只是觉得他并不面生而已，至于在哪见过他我这脑子是记不下的。

越前循着他的指向转过身来，处若不惊地看着我，不论是动作还是表情都始终不变：

“啊，是浅海学姐。”

我有时候怀疑他是不是一个隐性面瘫。

我只好装作偶遇，下意识的抿抿唇。“日安，越前……还有，”我的眼神转向他旁边的位置，“桃城君。”

“——我是浅海暖。”

少年了然的笑起来，有股初生阳光的味道，“哦哦，原来是浅海桑，上次我们给你添麻烦了，我是桃城武。”

少年几乎习惯性的将手置于后脑勺，笑起来双眼微眯。

他猛地提到上次的事件加上这突然的道歉让我稍稍愣了下。

我想，若是不算他们能将店面摧毁成那般恐怖模样的话，他们果然是一群……好少年呢。

☆、[Volume 03][偏安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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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谦逊地站在天之一隅。

晨光给它戴上霞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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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兴许已经记不清多少次遇上这种状况了。

老师站在讲台上一脸认真地等待我回答他的问题，而我则慌乱的左右捣弄着书本试图找到他所说的页面。

我甚至不想去看老师他皱起眉头的模样，只一味的继续翻弄着书本，扭捏的不知回答些什么，“呃……那个……”

我想当时我的样子一定很滑稽很难堪，虽然班上的氛围异常安静，但我还是能感觉到那些满不在乎的眼神。

被点名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我立刻开始反思，即便有过那么多次教训，我还是不知所以的看着窗外发呆。

是的没错，刚刚也是如此。

直到少年轻声细语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我才如梦初醒。“——84面第3题。”

我顿了顿才意识到该干什么，拿起书便开始抢着回答，好在最后只是虚惊一场。

下课后我才转过身补上之前就该说的那句话，“刚刚谢谢了，不二君。”

少年的手依旧维持着上课时的动作，撑着下巴望向窗外，嘴边带着不曾落下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