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新年(小修)(1 / 1)
我所料不错,那天回家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什么秘密的山坨村里,早已传遍了之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进村之后,凑上来问东问西的有,在一边指指点点的也有,还有就是一些熟识的婶子姐妹们过来安慰我。
其实村子里的人差不多都是知道我现在和夏志毅走得比较近,可以说要是发展顺利,不出几月,两人便可成就好事,所以一听说我可能还在跟另一个男人来往,基本都是半信半疑。但后来见我和夏志毅一起说说笑笑的回来了,心里也就有了个大概,那肯定不是事实喽!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一群无聊的人凑在一堆,你说一句,我添一句的,说的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我也自是明白,这山坨村好一阵的谈资怕就是我了。
到了家,听到风声的婆婆拉了我就是一顿好骂,我乖乖地听着她训斥一顿,又是撒娇又是发誓自己绝对是被陷害的,这才熄了婆婆的火爆脾气。
听我说了一些半真半假的原委,婆婆挽起袖子,那叫一个义愤填膺,当即便要去找张婷理论去,我赶忙拉住,安抚一番后,才说:“您放心吧妈,我肯定不会让她好过的,欺负了我们陈家人,哪是简简单单就过得去的!”
我知道,接下来村里定不会太平了。
果不其然,半个月后,张婷和村里一个鳏夫偷情时被林民哲当场逮住,在混乱之中,张婷被林民哲一个重推,肚子撞到了床角,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六个月的孩子生生流掉了,张婷甚至被医生宣布,由于子宫受到重击而导致小产大出血,今后要怀孕的话就有点困难了。
这一噩耗立时将闻讯而来的张家夫妇震得不清,看着阴沉愤恨的女婿,又看着昏迷着尚还不知自己没了孩子的女儿,又气又急,却是敢怒不敢言。
倒是因为大儿媳妇李芸给林家添了个大胖小子而在镇医院照顾儿媳妇的林婶,初时听说自己的小儿媳妇被送进了医院,便焦急不已的前去,当听说孩子流掉了甚至儿媳妇的身子也坏了后,当即便昏了过去。
而当她听了小儿子的哭诉后,便是愤怒不已,跑到张婷的病房大闹了一场,吵吵嚷嚷着绝对要离婚,还把张婷怀着孕还偷情的事情到处宣扬,张婷父母没个正理,眼看浑不过气绿了眼的林婶,便立马办了手续把女儿转了院,带到城里去了。
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劲爆,找到夏志毅问他:“张婷的事是你做的?”
夏志毅沉默半晌,点头:“是我。”
我叹了口气,没了理他的心情,转身径直回了家。
我没想到他做事竟然这么极端,虽然是一劳永逸了,可在我看来,却有些过于阴损狠毒了。
几日之后,我在路边与夏志毅偶遇,他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眼神中竟意外带着点点委屈,我路过他,咳了一声:“还不走,不想吃饭啦?”
少顷,他跟了上来:“今天有肉吗……”笑意满满……
大年三十很快就到了眼前,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绸布,贴上了春联,布置得红红火火的一片。
人们喜气洋洋的来来往往,办置年货,布置屋子,或是四处走亲的,很是热闹。
尤其是放了寒假的大小孩子们,每天精力十足的,在村子里东家跑了跑西家,四处撒泼游玩,又因为要过年了,大人们又给小孩们买了炮仗等小玩意,一群大小孩子凑在一起更是玩得肆无忌惮,点着火炮便到处甩着,要是听着哪家又有人在叫骂着安抚惊了的鸡鸭牛羊,铁定是被顽皮的孩子丢了颗炮仗进院!
在这样的气氛中,我却是无奈地拿了几张红纸往夏志毅家里走去。
婆婆吝啬的毛病又发作了,一听人家一副春联的价格,便嚷嚷着贵死了,死活不愿意买,偏要在文具店里花两毛钱买了几大张红纸,说是自己回去写一副就行。
我拿她无法,只好顺着她的意思,想着夏志毅书法好,又有文化,便想让他给我写一副春联。
夏志毅却说:“笔墨纸砚的,不好搬来搬去,我回去热热墨,跟着就拿过来吧。”
我想也对,便点头应了,去的路上突然想到,好像这还是我第一次去夏志毅的家里吧。
想着,不由期待兴奋起来。
到了夏家院子,进了大门,便见左右四五间平房呈“U”字型包围着院子,正中间是堂屋,门框边挂着一串大蒜,上下光秃秃的还没有贴春联,堂屋左右是卧房,外面有门可进,里面也有与堂屋相通的门,最左边是厨房和杂物间,最右边是四面通风的猪棚,想必夏家平时收了猪便是关在这宽敞的猪棚里了。
正打量着,堂屋右边的东屋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开,夏志毅的脸露了出来,见我站在院子里不动,招手唤我:“进屋里来啊!”
“哦,来了!”我依言进了屋,乍一掀门帘,便被东屋里的东西震惊得忘了语言。
“你……这……”我指着满屋子的书柜瞠目结舌。
看那一排排的黒木书架上,摆放着整整齐齐、满满当当的各种书籍,我真是又惊又喜。没想到在一个杀猪匠家里,居然能看到堪比小型书屋的壮观阵容,简直令我叹为观止。
夏志毅站在靠窗的书桌旁,见我来来回回的对着书架上的书各种惊叹,一脸正色:“还是过来让我写春联吧,这些书反正又逃不了,以后慢慢看就是。”
我摸着像是古代书本样子的《孙子兵法》,珍之又珍地翻看了几页,听他说话,抬头瞪他一眼:“好不容易在这种落后的地方看见这么多书,你让我怎么冷静,再说你要写就自己写了就行了啊,我又不用非在旁边等着。”
“呀!你这儿还有《战争论》!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你还有这么多好书,早知道……”我抽出暗黄色外皮的德国军事著作《战争论》,惊喜万分,这部卡尔冯克劳塞维茨撰写的《战争论》可是堪称近代军事思想最具代表性的一部,现在这个年代,就连区图书馆里有没有都难说,没想到我竟也有再次看见它的一天。
夏志毅被我一通埋怨哽得不清,默默说道:“我都拿了那么多书给你看了,你不会以为都是我新买的吧……”
我闭了嘴不再说话,转而不耐烦地挥手让他快点去做事。
他倒是说对了,我还真的以为他送我的那些书都是现买的,结果原来都是这里的啊!不过,谁叫那些书都是崭新的,根本看不出什么翻阅过的痕迹嘛!
后来我问了夏志毅才知道,他给我的书大多都是小说异志,他买来只看过一遍便放在了一边,要不是遇见了我,怕是都想不起还有这些小说书卡在书架上。
我想也是,他喜欢看得不是诗词歌赋就是兵法传记,要不就是纯粹的史书,以前买的什么《三国志》、《京华烟云》、《白鹿原》啊,都是为了闲暇之时不想用脑打发时间的罢了。
等我拿着夏志毅写的草书春联回家后,已是将近傍晚,自然是惹得婆婆一顿训斥,我低眉顺眼的听着,心思却早跑到了夏家书房去了。
自此,我和夏志毅你来我往,交往之间,亲密更胜以往。
年三十的晚上,我和婆婆一起包了饺子,作为年夜饭的主菜,待到我们两个把忙活了一个下午收拾出来的年夜大餐一一端上桌后,放眼望去,真可谓杯盘罗列,色香俱全,尤其是其中一道水煮鱼,红通通的油面,炸成暗红色的辣椒和花椒飘在上面,和着香菜葱段的味道,扑鼻而来,不禁就让人食指大动。
夏志毅之前靠着在婆婆面前装可怜,而被批准过来吃年夜饭,所以很早便自觉的过来帮忙了,都做完之后,三人简单收拾一下,便坐上了饭桌。
夏志毅特地带来了他家珍藏的桂花酒,色泽微黄,馨香扑鼻,尝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桂花幽香,沁人心脾,甘甜回味,连一向不怎么喜欢喝酒的婆婆都忍不住干了好几杯。
三人谈笑间,一边吃着年夜饭,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磨磨蹭蹭的,一顿年夜饭吃到了晚上十点多才完。
婆婆吃完转战沙发,我则和夏志毅收拾了碗筷去洗碗打扫厨房。
一切办妥后,三人便都坐到沙发上看春晚,坐等十二点的到来。
“十、九、八、七……三、二、一!新年快乐!”
我笑着对他们说:“妈,新年快乐!阿瞒,新年快乐!”
夏志毅柔和了面容,轻声道:“新年快乐!“
婆婆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回道:“你们也新年快乐!”
夏志毅去屋外点了鞭炮,不一会儿就顶着烟灰跑进屋来,屋外,山野之间,尽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
辞旧迎新,新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