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玄灵蜀山修行见凫奚，魔军在仙界起风云（1 / 1）
好几年间，玄灵都住在棋文子的草庐修行。修行中他不断褪去身上的魔性，也不断地回忆起少年时与皓灵的美好回忆。他现在只有在回忆中才是美好平静的。也曾有山中仙子和妖精如当年一样对他穷追不舍。他自己设下当年棋文子布下的阵来抵御。即使出门也是踱着杀妖步，带着魔界的噬魂香囊，就是为了图个清静。
他这天又飞上了蜀山之巅，遥望远方，似有盼人归的深情。这些年来他都如此。他坐下开始抚琴。琴声悠扬，却没有引来好声鸟落泪。他好生奇怪。这些年他已经存了不少好声鸟的水晶泪。从透明无色的到绿色，粉色的，他都收集过。这也证明他的修行积累已经是棋文子的好多倍了。可今天居然没有好声鸟过来。突然远处飞来一只大鸟，面露凶光，眼珠墨绿。“凫奚鸟！”玄灵大惊失色。这种鸟意味着大战将即。
玄灵看着天上风云变幻，电光闪烁，雷声轰隆从远处传来，仿佛有天兵天将千万在战鼓擂擂。玄灵心中开始慌乱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要安逸已久的天界出兵。他得去看看。
不出千里之外的云层上有一片乌压压的邪风黑云，还带着幽冥火光。“是魔界的军队！是奚涯吗？！他向来都很睿智，怎么会和天界打仗？难道是为了皓灵当年的话？”玄灵真是看不懂情况，就算是皓灵得罪他了，何必大动干戈去找天界的麻烦。
只见托塔天王李靖带着四大天王在迎战。李靖大喝：“魔界一群乌合之众居然来挑战仙界，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不速速投降，省得脏了我仙界众神的手。”
一个头顶万丈幽冥之火，身披紫金色战甲，头带恶煞面具的魔头，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今日就叫你知道什么是成王败寇！”说完就用魔尊令牌挥军向前。
千万魔族呼喊着“一统三界，荣耀魔族”的口号，士气激昂地冲上前去。李靖把金塔往前一扔，念道：“我塔听令，收纳魔族，化炼成炭，填埋幽冥！”此话一出，别说那些魔军怒发冲冠，就连远处观战的玄灵也很是生气，心想这话意思不是要拿这些魔族尸骨去把魔界空间给填了吗？魔族纵然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幽冥世界，也是生灵。身为上仙怎么可以说要把魔界给填成焦土，被上面的生灵肆意践踏！
魔头大怒：“我这就送你的心肝宝贝去幽冥世界做我魔族的垫脚石！”他使出魔尊独有的仇仙怒将金塔融化成了水，然后用法术将其送去了魔界浇筑地面。
李天王又是心痛又是怒不可遏：“你！！你！！！四大天王还不使出你们的绝招把这些个腌咂东西都给打得魂飞魄散!”
说完四大天王开始使用自己的神器攻击魔军。东方持国天王琵琶一奏乐，魔军心乱。南方增长天王一使出宝剑，众魔应接不暇。西方广目天王再使出赤龙索，一次就捆了几千魔众。北方多闻天王宝伞守护前三天王施法。这时李靖让百万天兵前去厮杀。双方拼得非常激烈。
魔头观战了一阵，把紫黑色的魔尊朝服如撒网一样往前一撒：“魔尊三界杀，助我破阵！”只见那朝服无限伸展，在三界杀的助力下，收服众天兵天将。来一个收一个，来一群收一群。连同四大天王的法器都差点收了去。
就在天兵收纳得过半的时候，魔头又施展仇仙怒，把朝服里的将士焚得个尸骨不存。四大天王吓傻了，赶紧收起法器，跑到李靖前说：“将军还是撤兵吧。魔界千万年来积累的对仙界的怒气太多了。火力太猛，不好对付！”
李靖大吼：“文死谏，武死战！我怎能做一个鼠辈，又怎么做这些个下贱胚子败将！”可他吼也是白吼。四大天王把形势看得很明白，不容他多说就把他强架了回去，鸣金收兵。
几个魔圣建议去追。魔头却阻止了：“穷寇莫追。何况杀过去，玉帝老儿也早逃了。他可以求助如来，或者换个地方再坐镇指挥。一场仗打不掉这些个仙人的傲气，七擒七纵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我们收兵回去养精蓄锐，他们回来找的。”
就此，双方都散去回了自己的地界。玄灵本想上去问个究竟，后来一想对方也不确定就是奚涯。自己又闯回魔界去，别又被新魔尊囚禁了，当了镇宅的石头。索性就回去继续修行，静观其变。
这番回去，蜀地连续几十天大雨滂沱。雨水淹没了许多城镇村庄。庄稼瞎了不说，饿殍遍野，尸体浮于水上。水质被腐朽的尸体污染，有造成了瘟疫。民不聊生。玄灵有悲悯之心，更放不下皓灵一家，便赶紧过去看。
他发现当地百姓早就已经流离失所，只能居住在船上。皓灵一家与棋文子他们在一艘较为大的楠木船上，正在给周围赶来的灾民发药。灾民众多而且还在不断增加，皓灵他们真是杯水车薪。玄灵想赶过去帮忙，却被棋文子拦住。
“皓灵知道你来了，特叫我来拦住你，叫你不要上前。毕竟王之麟的父母被你害死，这仇不共戴天。你与他怎么见得？皓灵也很难当着他的面见你。”神算子解释。
玄灵很失望，看着神算子这位故友寒暄了起来：“你也过了近而立之年，可又娶妻？”
神算子憨厚地笑笑：“跟着师父这些年来风里来雨里去的，哪里顾得上。说实在的，看着你们这些个人之间悲欢离合的，我还真的有点想和师父一样，不想涉足红尘。”
玄灵叹了口气，拍拍神算子的肩膀说：“还是你看得通透。你放心回去帮忙吧。我自然不会让王之麟看到我的。”
神算子告辞。玄灵化身为一只燕雀飞到了皓灵的船篷上。只见皓灵他们不仅要看病发药，还要维持秩序，把那些挤到水里去的难民救起，把翻了的小舟翻过来，把漏了的木船组织人填补好。从白天忙到深夜，才有时间做饭休息。
夜间，王之麟与棋文子和地方少数民族的首领议事。大致是说船上积存的药品消耗的很快，要派小舟去州府领朝廷的救济。人手不够，必须多找些官船人手来帮忙。做这些事该如何分配现有人手等等。
棋文子说：“成事在天。即使我能在早半月观天象，知道有此灾祸，做了准备。可如今灾祸后果还在继续，恐怕非人力能控制。我需要带着王神医一家亲自去中原寻找圣上，开坛做法，祈求上苍垂怜，救民水火才是治本。”
玄灵心想，这皇帝老儿会听棋文子的吗？棋文子不会这么愚蠢，他定知道仙界和魔界之间兵戎相见的事情了。这次他肯定是找个借口带着皓灵他们离开这里，即便不去仙界支援，也是为了安顿王之麟他们。
第二日棋文子就带着皓灵另外乘坐一叶扁舟出了边陲。到了荒无人烟处，他们就施法驾云去了中原。玄灵还是扮作燕雀紧随其后。他们又回到了武夷君的道观。观中人去楼空，蛛网重叠。他们先是安顿下来，然后打扫。雾草童子千里传音告知棋文子他们，仙界与魔界正处于敌对战乱中。人间灾祸不断也是因为这次战乱。现在武夷君也前去助战。若棋文子他们愿意助战可以去南天门找。棋文子听了当然回答说义不容辞，定去寻找。
王之麟虽然早就知道棋文子他们不是泛泛之辈，但最近才知道他们有通天法力。他很担心皓灵的安危：“看样子这天界也不见得是魔界的对手，你还是留下照顾孩子，别去了。”
皓灵无奈地说：“我若不去怕天界更是要被灭了。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我必须要去的。你放心，我会准备好了食物，布置好了结界才走。药品也留下来给你。”
王之麟不依她，却也知道自己拦不住。
过了几日，待到王之麟已经熟悉了道观和附近的地形。皓灵就要和棋文子上南天门了。走时，皓灵还把好声鸟泪的手链戴在了孩子的手上，让他听父亲的话，自己定会回来。
就在父子的不舍与哭啼中，皓灵他们去了天界寻找武夷君。玄灵燕雀自然也会跟着去。此时南天门已经戒严。南天门的守卫手持驱魔镜验身。门旁竖着一个好大的牌子，写着，凡遇魔族，不问原由，斩立决。
玄灵觉得自己定是过不去的，不如回去保护王之麟他们。于是又化作燕雀回了武夷君的道观。王之麟在道观干着急。他无聊之下便教孩子一些三字经，千字文，看花弄草。
玄灵看着好生羡慕。此时，魔头居然出现在道观。他挥剑斩断了皓灵布置的结界，伸手就要杀了王之麟父子。父子二人吓得抱作一团。王之麟问：“你是谁？为何杀我父子？”
魔头说：“不要认为我是在杀你。我是让你们去鬼道。然后我魔界自然有人接你们去魔界居住。现在魔界与仙界在混战，在人间你们也只能受罪。”
王之麟说：“我们在这里很好，哪里也不用去，等皓灵回来就是。”
魔头说：“那就由不得你了！”魔头正要行凶，被玄灵止住。
魔头说：“你终于现身了，我还以为你会袖手旁观。那正好，把你一起收回魔界去。”
玄灵二话不说就和魔头厮打起来。玄灵想将魔头引致外面山间去打，怕伤了王之麟他们。哪里晓得和魔头在外面打了几下，魔头就跑。等他要回去了，魔头又出现。这样来来回回十几下，玄灵实在受不了了就来了一招狠的。结果一下把魔头打倒在地，面具打掉了。那魔头转过脸来，吓了玄灵一大跳。
“戟儿？！怎么是你？”玄灵赶紧把儿子扶起来疗伤。
戟儿说：“父亲，是奚涯魔尊让我来引开你的。现在我娘在他手上，我只能听他的。”
玄灵好不怜爱，摸着他的头说：“不愧是我的儿子，有孝心。说到底，她毕竟是你母亲。我不怪你。你赶紧回吧。”
戟儿说：“奚涯才是真正与天兵打仗的魔头。我这次是假扮他。他现在估计已经把王之麟父子杀了，将他们的鬼魂引去魔界了。”
玄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赶紧跑了回去。这时王之麟父子的尸体已经躺在观中。好声鸟泪沾着魔血，散落在地上。玄灵捶胸顿足，觉得自己无颜面去见皓灵了。他用隐身罩护住了尸体，就赶去了魔界要去见奚涯。
两个侍卫拦住了他。奚涯出来叫他进去。
“你现在是怎么了，两个侍卫就能拦住你。过去离你老远，他们就吓得尿裤子。”奚涯鄙夷地看着玄灵。
“我不和你废话，你到底把王之麟父子弄去哪里了。你想干什么？”玄灵劈头问道。
“他们是皓灵的至亲。我不过是把他们安顿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做人质。皓灵是站在仙界这边的。我可不能小觑了她。玉帝老儿和那些个贪生怕死的酒囊饭袋并不可怕。皓灵作为聚集着天乾精气的灵石，加上那个足智多谋的棋文子才是最可怕的。”奚涯斜倚在魔尊的宝座上坦诚相告。
玄灵急得半死：“你这是自取灭亡！现在仙族，鬼族，人族都在对抗魔界，你能扛得住吗？”
奚涯嗖地站了起来，逼问玄灵：“你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对我魔族山盟海誓的吗？一统三界！怎么，现在要出尔反尔还不够，还要阻碍我完成大业？”
“你！你当初也说我是在自取灭亡，现在怎么自己也出尔反尔了？”玄灵不服。
“因为我觉得你要同意三界的想法很有道理。尤其是我亲耳听到皓灵蔑视我魔族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可悲，多么下作。我要改变，改变魔族的地位和命运！凭什么我们这些生灵就要生活在世界最底层，其他生灵都在我们头顶上生存？我们在最荒芜的地方嗜血相残，他们却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甚至根本不用担心温饱，只需修炼打坐自然吸食天地精气。他们在最好的位置，然后就五体不勤地鄙视我们魔族！无耻！”奚涯越说越生气，发誓一定要让三界臣服。
玄灵劝奚涯：“我魔族生性放荡不羁，在三界不愿服从古板的规则，所以才会被边缘化，来到这最幽冥处自成一族。怎么怪得别人？”
“难道边缘化的生灵就应该被作践吗？”奚涯立即反驳，“世界难道不该改改规矩吗？难道那些无所事事的家伙就不该来魔界受苦吗？我们这些摸爬滚打过来的英雄就不该在世界之巅吗”
玄灵一时无语。奚涯继续盛气凌人地说：“我早就说过你太简单！你当时要一统三界不过是取悦你的皓灵，让她崇拜你。我现在是要将三界翻个个，让那些人浮于事的东西打回最底层，让雄心勃勃，生生不息的生灵活在仙界。只有这样才能让三界循环起来，打破这死气沉沉的境况。多学着点吧，我要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魔尊。你纵有比我大的功力，也务必等我完成魔界最光荣的历史以后再说其他。”
玄灵很想化身魔兽将这个搅乱三界的魔头干掉。可仔细想想，他现在是魔族众望所归的核心人物。自己杀了他，也很难让那些魔族收心。因果循环。若他们真的做错了，自然有他们后悔的那天。于是他对奚涯说：“那我就看看你到底会如何。现在，还请你用魔尊才有的断魔刀砍断我的魔根。我不想做魔了。魔尊还是你最适合。”
“怎么现在才找我要断魔刀？你是想脱离魔族身份去天界帮皓灵吧？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你还是快些走。我也不想看见你。”奚涯不耐烦地想哄玄灵走。
玄灵见奚涯不肯，就先离开然后趁奚涯不备，去他寝宫里去偷断魔刀。奚涯非常谨慎，所有之物存储时都会用魔咒封存。一旦有除他之外的第二个生灵碰触，就会有铃铛声报警。所以玄灵很快就被发现了。奚涯对他不甚其烦，就扔给他一瓶赦魔水。据说这水是魔界第一个魔尊向玉帝称臣的时候，玉帝给的。可以一段时间内祛除魔性，驱魔镜也查不出来，专供魔尊上天述职的。可惜魔界生性自由，不习惯天界的繁文缛节，更不服天界的清高姿态，就没怎么用了。
玄灵服用了赦魔水后就去仙界找皓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