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1 / 1）
陈冬阳坐下午的班车回来，一进门倒头就睡，陈妈妈看她脸色不对，也没多问。
陈冬阳是被一阵接一阵悠扬的铃声吵醒的，下午六点，宋英杰刚下班。
“你在哪？”
“家里。”
“回去了？”
“嗯。”
“你什么意思？”宋英杰拔高音量，来来往往的下班人群看着一个满脸怒火的男人站在马路中间冲手机发火。
“没什么意思。”陈冬阳还没睡醒，无心跟他争吵。
“陈冬阳，你有什么不满你说出来，别一声不响玩冷暴力。”
“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连吵架都懒得和我吵是吗？”宋英杰语气里是掩饰不了的颓废和决绝。
“你冷静冷静。”
“我很冷静。我们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在等我说分手是吗？你放心，只要你不说，我绝对不提。”
宋英杰挂了电话，忽然不知道应该朝哪边走，他没想到陈冬阳真的一声不响就走了，他以为她肯来找他，就代表他们之间还有希望，就在几个小时前，他看到她的一瞬间，还决心好好跟她走下去，没想到，她真的走了。
电话这边的陈冬阳同样迷茫，“你到底想干什么？”宋英杰咆哮着问她。明明是他想相亲，想放手了，现在却质问她到底想干什么？陈冬阳心里空空的，像剜掉了一块。宋英杰于她，就是亲人，现在亲人也要离开了，她应该是活的很失败吧。
不等陈冬阳理清头绪，马晖的电话紧跟而至。陈冬阳放在一边不想理，但是打电话的人很执着。
“喂？”
“冬阳没事吧？宋英杰刚刚打电话说你们吵架了，他冲你发火了，你在哪？”
“在家。”
“你们没事吧？还是你跟他。。。。。摊牌了？”马晖的声音夹杂着一丝丝不确定，更多的是颤抖。
“摊什么牌？”
“就是我和你的事。”
“我和你有什么事？”
“。。。。。。”隔了几秒，马晖小心翼翼的又开口，“冬阳你是不是很伤心，你别急，我过几天请假回去陪你，你别多想。”
陈冬阳本来一肚子的委屈没处倾诉，听马晖这么说，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和一个孩子过不去？马晖对她，永远像是一个小弟弟在对待大姐姐，刻意讨她欢心，连安慰都是对待小孩的方式，他才只有二十三岁而已，没有道理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到他身上。
“我没事，刚睡醒睡蒙了，你在那边专心上课，不要请假回来。”
“你真的没事？”马晖听陈冬阳柔柔的语气还是有点不放心。
“真没事。”
“那你和宋英杰到底怎么了？”
“我们挺好。”
“冬阳，别骗我。宋英杰刚刚明明就很伤心，他说他后悔冲你发脾气了。”
陈冬阳强忍喉头的哽咽，还是挤出一个微笑，虽然电话那头的人看不见，“我没听他话自己回来了，他下班找不见我，当然会生气啊，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你别管了。”
“哦。”马晖声音低低的，有一丝失望。
陈冬阳又叮嘱他几句就挂了电话。陈妈妈在外面叫她吃饭。
“爸呢？”
“打牌去了。”
“哦。”陈冬阳低头吃饭，满腹心事。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没见到小宋吗？”
“见到了。”
“吵架了？”
“没有。”
陈妈妈也低头吃饭，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妈，宋英杰他家里人在给他安排相亲对象，说是要结婚。”陈冬阳语调平静，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果然，陈妈妈夹菜的手顿了一下。
“宋英杰怎么说？”
小宋换成了宋英杰，陈冬阳觉察到陈妈妈生气了。
“他说家里安排的他不知情，他也不想。”
“那你呢？”
“我觉得还是不要耽误人家。”陈冬阳埋头吃饭，怕看到陈妈妈眼神。
“耽误他？他怎么不说耽误你呢？你把他手机号给我，我问问他到底怎么着？以前一天三上门，一口一个阿姨叫着，现在都二十七的小伙了，家里给安排对象他能不知道，嫌我们老陈家的姑娘好欺负是不是？你给我，我问问。”
“妈，你消消气行吗。他真的不知道，真的是他妈给安排的。”陈冬阳急着替宋英杰辩护，生怕陈妈妈朝宋英杰开火。
“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不长脑子？要是你们好好的，宋英杰他妈会平白无故的找相亲对象，他不知道？我看就你这个傻丫头不知道。”陈妈妈气咻咻的，陈冬阳被陈妈妈一连串的抢白弄得出不了声。
看陈冬阳不说话，陈妈妈缓口气问他，“你是打定主意要分手？”
陈冬阳点点头。
“你一开始也没想过和他好好走下去吧？”
陈冬阳不否认也不承认。
半晌，陈妈妈重重叹口气，“算了，你也二十七的人了，该拿主意你自己拿吧，我也管不了你了。”陈冬阳从小到大不管是学习还是其他方面都没让她操过心，原因是陈冬阳太乖了，一直是左邻右舍夸赞的对象。她从小就很有主意，也不用别人操心，唯一的一点就是太倔，打定了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陈爸爸又极为宠爱他的宝贝闺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陈妈妈觉得多说无益，年轻人的事还得年轻人自己处理。
陈冬阳很感激陈妈陈爸对她的信任和他们开明的教育，从小她就是同龄人羡慕的对象，当别人家的小孩做错了事还在混合双打时，陈妈就告诉她她和陈爸永远无条件的信任且支持她做的每件事，陈冬阳从那时开始就知道为自己负责，虽然不会写责任两字，但是她知道就是她做的每件事。
分手的场面算不上决绝，宋英杰回来的时候陈冬阳把他约到了一家咖啡店，人很少，环境很清幽。
她了解宋英杰是个自尊心极强且又好面子的人，有时还有点大男子主义。
分手的开场白她说的很诚恳，“上次你说要不是我提分手你绝对不会先提起，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所以，我先提出来了。希望没有耽误你太长时间，以后祝你幸福这些空话我也不说了，希望你工作顺利，早日实现你的梦想。”
宋英杰笑笑没说话，唤来服务生买了单。
“你自由了。”他说完就走了。
陈冬阳看着面前慢慢冷掉的咖啡，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场景和今天一模一样，不过被分手的是女主角，她端起面前的咖啡泼在了男主脸上，然后转身潇洒离开，转身的一瞬泪如雨下。
曾经爱过才会在放手的时候不甘，纠结，或是痛苦，总之就是心里不舒服。宋英杰出了咖啡店，就是这种心情。但是几年的职场生活把他打磨的更理性，也更能克制。虽然白般不愿，他还是得赶赴下一个地点，宋妈妈也在等着他回家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把自己中意的姑娘介绍给他认识，最好拍板定终生。
十二月份马晖回来，陈冬阳不管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和宋英杰分手的事，阔别几月没见，马晖越发的英气迷人。
陈冬阳见了他自然地打招呼，反倒是马晖有几许尴尬。
烤肉的香气缭绕，陈冬阳和马晖相对而坐，陈冬阳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来尝，结果被烫到了，她呼哧呼哧的扇凉风。
马晖没笑，忽然开口，“是因为我吗？”
“不是。”陈冬阳知道他在说什么。
“别骗我。”
“没骗你，我辞职了，过完年三月份就走了。”
“去哪？”马晖失声尖叫，引得别桌的客人都转头看他们。
陈冬阳还是一脸平静，小口小口喝着水。
“你到底想干什么？”马晖有点绝望的问她。
陈冬阳听着这句话心里苦笑，她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她明明说了也做了，还有人质问她，她真的是一个轻易让人失望的人吗？
“我唯一一次去找宋英杰，他也问我你到底想干什么？语气和你一模一样，都是咆哮。”陈冬阳专心烤肉，语气冷清。
“对不起。”
“没事儿，肉烤好了，吃吧。”
一顿饭吃的沉默且压抑，饭后陈冬阳提议走着回去。
北方小城一入冬就开始飘雪，积雪难化，渐渐形成冰块地。陈冬阳穿着雪地靴走在前面，边走边滑，马尾在后边像个兔子一蹦一跳。
马晖几步上前拉住她，“我们谈谈。”
吃饭时听她轻描淡写说辞职了，要走了，马晖一直处于游离状态，他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她和宋英杰分手，自己又没能给她个结果，她生气，故意气他。但是现在看怎么都不像，他忍了一路，现在说什么也忍不下去了。
“好。”
“你要去哪？”
“西安。”
“去干吗？”
“发展。”
“为什么？”
“那里更适合我。”
“我呢？”
“你就好好在首都待着，硕博连读毕业了去中科院工作，也算实现梦想。”
“呵呵，”马晖轻笑，“为我考虑的这么清楚，怎么，怕我缠着你吗？”
“当然，你不缠着我更好。”
“你。。。。。”马晖脸憋得通红，他在强压怒火。
“我们这样算什么？”不想在她面前故作深沉，马晖承认现在的自己很脆弱，他期盼听到陈冬阳不一样的答案。
“姐姐弟弟。”
果然不一样，马晖心里发笑。
“我不信，说出来你信吗？”
“我一直把你当弟弟。”
马晖抬起的手臂又放下，“你再说一遍，我真的会当真。”
“我一直当你是弟弟。”陈冬阳语速很慢的重复一遍。
马晖挽起陈冬阳的胳膊，架着她往前走。
“你再考虑考虑，想清楚再说好吗？”
陈冬阳被马晖急促的脚步拖着走有点踉跄，她最怕他这样，用慌张来掩饰自己的脆弱。
“马晖。”陈冬阳挣开马晖的手臂，“不要这样，非要我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你才肯清醒吗？我和宋英杰分手不是因为你，我对他没有爱，不想耽误他，只能放手。我和你同样不可能，你小我四岁，还是宋英杰的弟弟，你说，你以后怎么面对他，我怎么。。。。。”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就够了。”马晖急着打断他。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对你的喜欢是姐姐对弟弟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我不信。”
“那你给我个喜欢你的理由？长得帅？有钱？还是你喜欢我我就必须得喜欢你？”
“我。。。。。”马晖语塞，他的世界里一直是这样，他要什么喜欢什么，就会有什么。陈冬阳的话问住他了，怎么回答都显得他幼稚且霸道。
“一个地方呆久了就想换个环境，我不是为了躲你，也不是为了宋英杰。天气不好，就不用送我了，回家了，再见。”陈冬阳转身就走，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陈冬阳，以后茫茫人海中你看到我了，会怎么做？”马晖在她身后大喊。
“不知道。”陈冬阳流着泪在心里说。
然后就出现开头那幕，年没过完她就一个人拎着箱子走了，再然后，遇到司青。
“故事讲完了，是不是很狗血。”陈冬阳自我解嘲，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对着亲密的人这么轻松讲完她原本要死守着的秘密。
“确实挺长，不过，没有我们将要写的故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