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我们去了操场，到秋千上坐下，她一下一下地荡着秋千，我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不等她问我先开口：“我还没跟刘默讲呢，他早上都在睡觉。”
“好啦，没关系啦，什么时候讲都可以，我今天放学在学校门口等他。你别忘了就行了。”
“嗯，知道了，大小姐。”
“呵呵。”
“离离啊，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她停下来看着我这样问道。
“不知道。”
“喜欢一个人啊，就想一直看着他，想知道他笑起来什么样子，生气是什么样子，伤心是什么样子，想在他身边。”
“哦。”
“你反应怎么这么淡啊。”
“那我还要什么反应啊？”
“算了，你不懂。我很羡慕你。”
“哈？你说什么？”
“羡慕你呀，可以坐在刘默旁边。”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他啊，整天除了睡觉还是睡觉，但是人家天天睡觉学习还好得不得了，我倒是挺羡慕他的脑子的。”
“哈哈，刘默那么帅你就不喜欢吗？”
“嗯……我没有你说的那种感觉，我没有想一直看着他，也不想知道他有各种情绪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不喜欢，木头一样，又不喜欢说话。”
“那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
“谁啊？谁啊？快告诉我。”
“喜欢你啊，哈哈。”
“你又这样，人家认真问你呢，不说我生气了。”
“没有啦，没有喜欢的。”我怎么会有喜欢的人呢？那种事，太复杂了。
“好了，青书，我会跟他说的，我现在要回去看书了。”
“好吧，那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哦，我帮你牵红线。”说完她笑的很开怀，青书真的很喜欢笑啊，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有时候我也会羡慕她这样。
回到教室，刘默已经醒来，我要怎么开口跟他说青书约他的事啊？这种时候就觉得很烦，我又不想要当红娘什么的，太麻烦了。
哎，答应别人的事总不能不讲信用。
“刘默，放学去校门口，有人找。”
“嗯。”
回答的这么干脆，到底有没有听啊？难道他不好奇谁找他吗？还有笔记本后面画的是谁呢？要是他喜欢的人我就得告诉青书，免得后面弄得不开心。
“笔记本，还给你，昨天忘记了。”说着我把笔记本递给他。
“没事，不还都可以，反正我都记住了。”
“你不早说，我还抄了一份。”
“你也没问啊。”
“好吧，我的错。”这人真是的，也不早说，我就不用费劲地抄了。
“我看到，最后一页，画的是谁啊？我都不知道你画画这么好。”我还是止不住好奇心，想问一下，如果说真是他喜欢的人我得告诉青书他有喜欢的人。顺便也能了结那些偶尔让我有些悸动的想法。
他听到我这么问，呆住了几秒钟，很快回过神来，“是一个我比较在意的人。”
“你喜欢她吗？”
“嗯……挺喜欢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有些甜蜜的味道。
“她是谁啊？”
“问这么多干嘛？”
“就是好奇而已，一个天天睡觉的人居然有空看女孩子，大新闻。”
“呵呵，你还不懂。”他轻笑着说。
怎么每个人都说我不懂？可能我也是真的不懂吧。但是，青书怎么办呢？
这时候，葛天华从前排走过来，一句话不说直盯着我的脑袋看，看的我有点发怵。他的两条粗眉毛拧在一起，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别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头发呢？”
我一听这话觉得这孩子大清早的又犯病，出门老是忘记吃药可怎么好，让人很困扰的。
“头发？在头上呢。”
“怎么没了？”
“你傻啊你，大清早的干嘛啊，我这不是头发是什么？”
“我是说，怎么短了？”
“剪了呗。”
“为什么剪了啊？”
“不喜欢就剪了呗，你怎么问题那么多啊你，又想拔我头发啊？”
天知道我已经忘记我们之前说过的话了。
“没有，我不会拔你头发了。”
“那你过来想干嘛？”
“也没有，就看看你。”
“哦，那你看吧。”顺便给了他一个白眼。毛病！
我这么说他就真的这么一直盯着我看，看的我头皮发麻，只得抬头看着他说：“还没看够呢？要不我拍张照你拿回去慢慢看？”
他听我这么说反而激动起来，“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你傻啊？我看你也没发烧啊，怎么回事啊你？”
我快不耐烦了，虽然平时小打小闹，但是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厌烦。
“我……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还有没有在生气。”生气？生什么气？我这才慢慢想起来之前的事。
“没有，没事了。”
“真的？太好了！”他一副好像打开了心中一个死结一样的表情，小跑回到座位。
很快到了下午，开家长会，我主动跟老师说留下来帮忙，刘默和葛天华也留下了，另外还有几个班干部，帮忙布置教室。我最后一直都没有跟父亲提家长会的事，说了只是给彼此增添烦恼。怕老师生气，还是留下来帮忙比较好，要是回去太早，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下午不上课的事，总不能撒谎。
家长们陆陆续续到来，各自坐在每个学生的座位上，刘默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大概三十几岁的女人，一头漂亮的卷发，简单大方的衣着，应该就是刘默的妈妈了吧？唯独着千年不变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倒是极为相像。我上前递上茶水，她点头示意。我发现刘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算了，接下来只是一些倒茶倒水的事，也不用几个人。
我给在座的家长一一添好茶水，拿起书包，后面就是家长和老师的时间了。做完这些时间还早，我背着书包来到操场，找到一块比较安静的草坪坐下，看着远处打球的前辈们，里面夹杂着挑战前辈的低年级的学生，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他们真有活力啊。
只是觉得很无聊，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我看到葛天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操场上，他一会跳着，一会跑着，不时做着滑稽的动作，从远处向我招手，觉得无聊至极，索性无视。
我看到刘默坐在不远处的树下，拿着一个本子，不知道在干什么。原来他们都没有走啊。该不会还舍不得放学吧？
我们都知道那时候的我们都很不喜欢上学的，不喜欢课本上密密麻麻像蚂蚁一样永远看不完的文字，还有更多从遥远时代而来的之乎者也，总是让人头痛不已。
看看时间还是太早，今天还是步行回家，虽然走路有点远，走走总比这样坐着没事干来的要好些。
回头看向教师的窗口，总是能从里面时不时的传来鼓掌的声音，不知道哪个好宝宝又被老师当着那么多家长的面夸奖了，假如是这样，那些家长该多开心，多骄傲？
父亲总是很忙，忙着养猪，忙着打牌，忙着回忆，忙着烦恼，忙着发呆。我不止一次地想过，假如老师跟我的父亲说“离离，很努力，很乖”什么的诸如此类的话，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什么样的表情。他会不会能把他常年拧在一起的眉毛稍微舒展一下，嘴角稍微带一些微笑？
我们总是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从来都得不到答案，往往想要得到答案的那种心情，都会变成奢求。
从车棚取了车出来，看一路上的好多小摊贩，卖着廉价的小饰品，往往会引来很多小女生。还有很多卖吃的的，但是我一次都没有尝过，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味道。
小姨家开了修车铺，姨父靠着修车的手艺让他们家的生活日渐富裕起来。修车铺离我们学校很近，我偶尔回去那里坐坐，但是我不是很喜欢，以往都是父亲说有空去看一下才回去，但是父亲却从来没有去过。
我过了很久才知道，小姨一直认为母亲的去世都是父亲造成的，她总认为是父亲和母亲吵架才造成母亲带着弟弟寻思这样的结果。但是父亲从未辩解过，可能他也一直认为母亲的死是自己的原因吧？
我也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觉得全是父亲的错，而更多的认为是自己的错，我常常会在睡前祈祷希望时间倒回去，或者希望我一夜之间长大，这样可以做很多很多事。
怕是我不怎么讨上天的喜欢，我的愿望没有被谁听到过，也未曾被谁怜惜过。
在经过修车铺门口的时候，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在门口放好车子，姨父从正在修理的车下伸出头，看着我笑着说：“离离，来了啊。”
“是啊，姨父，你修车小心点，注意安全。”
“好嘞，你姨在楼上了，你上去吧。”
我走进去，他们家一楼总是很乱，摆满了各种修车工具，我不认识，只是一直都觉得乱，常常会有不好下脚的感觉。到了楼上，看到小姨。
“小姨。”
“哦，离离啊，你来了啊。”
“嗯，放学路过，过来看看你们。”
我没有跟父亲说过今天要过来，空手而来始终有些不太好。
在椅子上坐下：“怎么不见表哥和表姐。”
“你表哥还在学校呢，没回来呢，你表姐找了个工作，不常在家。”
“哦。”
我和大人间的话都不怎么多，我还不知道怎么和他们很好的沟通。在这个家里啊，我记得最多是表姐的欺负，表哥对我的维护，还有小姨对女儿的偏袒。虽然我不怎么喜欢来，但是小时候也不能说是小姨不照顾我，不管我，这样太没良心。
我记得，小时候在他们家我最喜欢表哥，他总是对我很好，没有跟我大声说过话，去哪里都带着我，陪我玩。他总是很高的个子，我总是要仰着头看他。想起来也很久没有看到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