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四十一章·荆州民乱（1 / 1）
送走了和琳，柒耀便从自己的寝宫出去，前往婈鸢住着的墨香斋，前面和琳提到李芸禧、苏妍一还有董鄂·卉涟有喜了，这倒让柒耀想到了自个儿的第一个儿子、如今才五个月大的绵忬。
“爷，您来了。”婈鸢虽然做了母亲，却仍然有一股少女的娇羞，看到柒耀，脸上又红了红。如今的婈鸢已经十六岁了，五官都已经长开了，身材凹凸有致，再加上她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那股母性的气息，格外吸引人。
“绵忬呢？”柒耀点了点头，四处张望着，却是在找儿子。
“康乐睡着了，奶嬷嬷给抱到里屋里了。”婈鸢抿嘴一笑，“我说爷怎么会来妾身这儿，原来是来看康乐来了。”
康乐是婈鸢给绵忬取的小名儿，取安康喜乐之意。
“鸢儿倒是吃起儿子的醋来了？”柒耀轻笑着点了点婈鸢的额头，两条胳膊却顺势搂住了婈鸢，“鸢儿，本王真的很感谢你，给本王生了个小阿哥。”
“爷......”婈鸢贴着柒耀的胸膛，眼眶有些湿润。
一时间，一室温情脉脉。
五个月后，涟格格兆佳·卉涟早产生下大格格庄姬，小字盈盈；六个月后，侧福晋李芸禧生下了二阿哥绵怿，小字瑞安；八个月后，妍格格苏妍一生下二格格贞姬，小字脉脉。绵怿的小字是李芸禧取的，取了吉瑞安康之意；至于两个格格的小字，则是柒耀一句“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定下的。
柒耀有了两儿两女，最高兴的自然是乌拉那拉皇后，好不容易做了玛嬷，总是派人来传，想把几个小宝宝带到坤宁宫去看看。柒耀索性也就吩咐李芸禧她们，让她们得了空就带着宝宝去坤宁宫坐坐，让皇后看看，多陪皇后说说话，乾隆到底不怎么喜欢皇后，坤宁宫如今没了兰馨，没了永瑆，没了自己，皇后一个人待着也怪寂寞的。
汪秀致倒是在庄姬出生不久后就生了十格格，长得倒是圆头圆脑的，玉雪可爱。乾隆好像很高兴——据说是因为这个十格格长得很像乾隆小时候的模样？柒耀听闻这个消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归最后的结局就是，惇嫔升位了，变成了惇妃。封妃大典的前几日，柒耀的心情一直不好，表情一直都是冰冷冰冷的。
汪秀致入宫才三年，就封了妃。
乾隆很宠爱她。
这个认知让柒耀很不舒服。
站在月光下，伸手抚上心口，柒耀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应该好好想想了。
他对乾隆，似乎有些，太过在意了。
低下头，淡粉色的唇角勾起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应该是，四年前，微服下江南的那次，他难以自制地为乾隆挡刀的时候，就已经不太对劲了。
之前一直想着顺其自然也无妨，现在看来，似乎......过了头了呢......
等到柒耀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已经覆上了一片淡漠，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外露的情绪。
听说荆州那边已经乱起来了，尽管皇阿玛一直拖着不发兵想要让端亲王一脉在这场民乱中死绝，但这么久了，朝廷也该派兵了。
那么......
唇角微微上扬，柒耀笑得志在必得。
次日清晨，早朝。
“朕接到端亲王快马加鞭送来的求助，荆州暴.乱，端王一家已经顶不住了，”乾隆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沉重，但柒耀却轻易地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恶质的愉悦，“朕决定派兵增援，诸位爱卿觉得这主将，何人可以胜任啊？”
柒耀闻言，利落地下跪：“皇阿玛，儿臣愿往！”
虽然他低着头，却能感觉到乾隆周身的气息有一瞬间的不稳，一时间，整个大殿的气氛都有些凝固的感觉。
静默了好久，乾隆才缓缓开口，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干涩：“永璂，你尚且年幼，朕恐怕你经验不足。”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虽然年纪尚幼，但对付一群愚昧无知的反贼却是绰绰有余，皇阿玛若是不放心，可以让儿臣的两个伴读，富察·福康安和钮祜禄·和琳作为副将随往；福康安是傅恒大人的三公子，自幼勤习兵书，和琳是户部侍郎和珅和大人的弟弟，师从阿桂大人，精通十八般武器，有此二人在侧，荆州区区反贼，定然不在话下！”
乾隆扫了一眼傅恒和阿桂：“两位爱卿以为如何啊？”
傅恒和阿桂对视一眼，然后，傅恒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回皇上的话，奴才以为，懿郡王可堪此任！”
乾隆深吸一口气，问众人：“诸位爱卿觉得呢？”
“回皇上的话，奴才（臣）以为，懿郡王可堪此任！”殿上的众人大多对柒耀感官不错，更何况如今连傅恒大人和阿桂大人都持赞成意见，于是便也不打算出言反对了。
乾隆盯着柒耀好一会儿，久到柒耀如今已经变成血族的身子都觉得有些僵硬了，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既如此，便由懿郡王担任主将，统领满洲镶黄旗，富察·福康安与钮祜禄·和琳作为副将同往。”扫了一眼殿下众人，乾隆又补充道：“威武大将军他他拉·努达海也作为副将同往吧！永璂你们三个到底没有经验，努达海身经百战，有他在，朕也可以安心一点。”
“儿臣遵旨！”柒耀跪了太久，起身的时候竟然觉得膝盖有些痛。
“奴才谢主隆恩！”努达海虽然有些不忿自己不是主将而是小小的副将，但还是跪下谢恩了。
“退朝！”乾隆似乎心情并不好的样子，冷着脸离开了。
柒耀站在殿下，颔首垂眸，脸上的表情都被掩盖在一片阴影之中。
乾清宫。
“啪——”乾隆阴着脸，拿起一个景泰蓝笔洗就往地上扔，瞬间，笔洗混着墨水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皇上？”高无庸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明显心情不佳的帝王，也不敢叫人来打扫。
做了几次深呼吸，乾隆终于平复下心中的怒火——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但是当十二跪下说要领兵前往荆州的时候，他心中的怒火蓦地就升起来了。好像也不光光是愤怒，夹杂在愤怒之中的还有......担忧，伤感，还有......不舍。
冷静下来后，乾隆的眉头紧锁着——好像印象里，他还没有和十二分开这么久，离得这么远。
“荆州......”似喃喃般吐出一个地名，乾隆的眼中是少见的迷茫。
“皇上？”高无庸见乾隆仿佛陷入了沉思，连忙悄悄地吩咐下人把地上的景泰蓝碎片收拾了。
“十二......”乾隆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但......很难受，千丝万缕地堵在心上，堵得他难受。
“皇上，奴才知道您担心十二阿哥，但十二阿哥总归是要长大的。”高无庸以为乾隆是在担心柒耀，此时也顾不得自己有没有僭越了，“皇上也不用太担心，十二阿哥的本事，皇上可不是最清楚了吗？”
乾隆听到高无庸的话，也没有斥责他难得的不知礼，而是低下头，沉默不语。
是啊，十二总归是要长大的，有何愤怒呢？
那么，担忧？可是，十二的本事，自己向来是知道的，根本不需要担忧。
可是伤感？有什么需要伤感的？只是去荆州平乱罢了，十二能立功，自己，自然也是，高兴的......吧......
不舍？呵，也该，毕竟是最喜欢的儿子，如今要带军出征，可能有段时间不能回来了，会不舍也是自然。
乾隆仿佛说服了自己，可是心里却始终有个声音，在那源源不断的传来——并不只是，最喜欢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