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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亡 (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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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精神病

她跟在护士长身后小心翼翼地走进狭长的走廊,例行查房,在病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她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里是本市最大的一所精神病医院。

从那天起,白子惜逃离了她原本的生活轨迹,她用了假身份,改头换面地在城北的贫民区里开了一家杂货店。

这个女老板很奇怪,她不分春夏秋冬地穿着长衣长裤,脸上永远戴着白色的棉质口罩,少言寡语。久而久之,街坊里关于她的传闻多了起来,最常见的一种说法无非是这个人得了很严重的传染病,所以才不敢和别人有什么交集。

生意越做越差,不过白子惜无所谓。

对于这样一个连人也算不上的东西来说,还有什么是有所谓的呢?

她失去了呼吸,惨白得吓人的皮肤是因为本身就没有血液。

不用进食,也不用睡眠。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白子惜总喜欢一个人在贫民区漆黑肮脏的小巷子里徘徊。地上的树影交错成了一片芜杂的颜色,灰色黑色棕色,一片片的就像是那个梦中诡异的男人密布皱纹的斑驳的肌肤。

那算是梦吗......

佛祖说过,我们在这人世间经历的这一切终都为幻象,包括这身腐朽的皮囊。她兀自呵呵地笑了,那我现在算是个什么样子?已经超脱在六道之外了吗?如来佛祖可真是会开玩笑啊......

真即是幻,幻即是真......她就像是生活在真实与虚幻的夹缝之中。说不定真实的她早已经死去多年,而过去几十年所谓的活着才是场不愿醒来的幻梦。

不知是为什么,她竟有些盼望能够再见上那个男人一面。

看着投映在肮脏污水上街灯昏黄的光影,白子惜莫名其妙地呵呵笑了起来。

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竟传来了一声似是回应她的呵呵笑声。

她自知碰上了精神病,但还是好奇地想过去看看。

白子惜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向那个发出声音的角落缓缓地走了过去。

一团模糊的人形影子一动不动地蜷缩在那里。

白子惜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缓缓地照了过去。

雪白的光束将黑暗在刹那间驱散,周遭笼罩在一种令人安定的纯白色光晕中。这就像是自己每天下班回家后打开客厅大灯的时候。白子惜暗暗地想着。

那个苍老的女人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喉头不自然的紧了紧,紧接着白子惜看到那个女精神病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

她猛的冲上去抱住了她,毁坏的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几乎不可辨的“女儿啊”

白子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够呛,被花甲女人紧紧抱住的她感受到的不仅仅是不知所措。

这是个精神病,她知道的。

可她的心中却还是有那么一种隐秘的感情被轻轻触动。

自己的母亲到现在也大概是这么个岁数吧......

在这个女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失去了她最亲爱女儿吗......

那么自己的母亲现在......

她狠狠的咬着嘴唇,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我做错了什么啊......

老女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面紧紧地拥抱住她一面在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别怕”

白子惜颤抖得越发痛苦。

她缓缓地伸出了双手一面在脑海里想象着母亲的样子,一面轻轻地拥住了那女人,嘴里以几乎不可听到的微弱声音轻轻唤着“娘......”

那女人的眼中一瞬间闪过万千种神色,她突然嘤嘤地哭了起来。那些深沉的颜色最终都变成了晶莹的泪珠簌簌落下。

可算找见你了......

白子惜注意到了她手臂上和脸上横七竖八的新旧伤口和淤青,这女人平时也没少挨过打吧?因为乱抱别人家的姑娘......

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现在可否安好......

我想吃你爹包的饺子了,你们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是饿死我啦......

女人自顾自地说道。

白子惜的心中此时升起一股无端柔情,连忙应道,好好好。

瞧自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知道除了面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女人,还会有谁对我这样说话呢。

女人继续絮絮叨叨地讲着,说到动情处,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知道你工作忙,可是多少年了也不来看看我,瞧我一个人受了多少苦......多委屈......

我错了娘,是我未尽孝道......

娘不怪你!你终于想起娘了能来看看娘,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哦哦。

对了我想吃你爹包的饺子了......

我这就去找他,让他给您做,娘在这里别动等着我啊。

嗯。

白子惜跑着回到了杂货铺,她从没有这么想哭过,但可笑的是,无论再怎么努力,还是哭不出来......

她从仓库里取出了一些肉菜碎碎地剁成馅,又找出来一袋面粉和面擀皮,虽然生疏的很,但最后还是勉勉强强地包成了够吃一顿的饺子。然后白子惜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搬出了一个崭新的不锈钢盆和一个电热灶,就这样胡乱地煮了起来。

水汽袅袅中,往昔种种仿佛走马灯似的从眼前掠过,她想起了五岁的时候母亲把着她的手叫她怎样把饺子包的漂亮,年幼的她好奇地看着母亲站在一口大铁锅旁给全家人煮饺子,水汽滚烫地聋罩在她的脸上,很难受......直到有一天母亲悄然老去,过年时轮到了她站在大锅旁煮全家人的饺子......

而现在......走过的路仿佛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恶作剧......只为了使本就可怜的她痛苦加倍......

白子惜端着一盒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饺子出现在了那个灯影昏黄污水横流的小巷里。

娘,饺子好了。

......

......

从那天开始,每一天天黑之后,她都会跑到那个脏兮兮的小巷子里来找她的“娘”,开始也只是出于一种可怜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可到后来,假戏做真,白子惜就像侍奉自己亲娘一样对待这个孤苦的女人。

她经常从自己的小店里拿出吃食和日用品给她,那个女人也是当真把她视作了自己的女儿,嘘寒问暖,无话不说。

白子惜甚至打算把女人接进自己的小店里和她一起住,可是女人婉言拒绝了,她不愿离开自己栖宿了这么多年的小巷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风平浪静得令人安心。白子惜甚至觉得如果生活能就这样继续下去也不偿是件美事。

直到那一天。

她照例提着一大塑料袋吃食来到了小巷口,可是却没能看到那个几个月来每晚都早早地站在那里等候着她的老女人。

娘一定是等我等急了就去到别处转悠了吧?她自我安慰着,然而心里却直打鼓。

从夜半一直寻找到天亮,她没有找到她的娘。

白子惜愣愣地看着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金红色的曙光穿透云层,一点点地将属于夜晚的黑暗侵蚀殆尽。刺眼的光晕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墙面上反射,反射。

北京时间凌晨四点整。

几个擦玻璃的工人从摩天大楼的顶端垂下了吊索,他们坐在简易的木质板凳上,悬吊在大楼几十米高的外墙上的身体就像是几只在风中摇摆不定的黑色蚂蚁。

这座巨大的城市不知承载了多少人的梦想......与挣扎。

在光辉灿烂的表象之下,会有多少痛苦的落魄的灵魂在叹息。

和半年前一样的一个清晨,一样的极致的无助与悲痛。

......

......

没有了老女人的日子里,白子惜照常开着她的小卖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有时候,她会带着几大包裹东西跑到那个小巷子里,可是,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老女人。

白子惜不知道她又流浪到了哪里,可能早已经忘掉了自己这个“女儿”了吧?

老女人从那天起就彻彻底底地消失了,白子惜时常会觉得她就像是一个只存在于自己梦境里的人物一样,从来就没有在真实的生活中出现过。

即使是这样,她仍然会向每一个来到她店里的人询问有关那个老女人的消息,也不知道因此遭了多少白眼。

直到那一天中午,一个第一次进她店中年男人在听了这个问题后奇怪的看着她道,你是说那个住在巷子里的精神病吗?我倒是知道。

什么?白子惜心中着急,选择性地忽略掉了那个“精神病”。

听说那疯女人几个礼拜前在街上走,突然就被一辆轿车撞倒了,那车直接从她腿上开了过去,血喷出来了,她痛得哭。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她是个精神病,也就没人理会她......后来不知是被拖走扔到哪里去了,现在大概是死了吧?

......

白子惜愣住了。

骗人的吧......

我骗你干啥?......这烟多少钱一条?

......

......200。

男人把钱扔到了柜台上,而白子惜还像个傻子一样愣在原地。

他的话不停地在她脑海中回响。

“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她是个精神病,也就没人理会她......”

因为......是精神病?

“后来不知是被拖走扔到哪里去了,现在大概是死了吧?”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那一刻,那个一直模糊的想法在她心中突然明了。

她终于清楚了自己真正想要去做的是什么。

若是存在,不管是以何种形态,便要有存在的意义。

几天后白子惜变卖了店铺,在一家精神病院旁边租下来了一间廉租房。

也许在别人眼里,他们是恶心的异类,是可怕的怪物。但是在白子惜看来,他们才是最痛苦最可怜最应当被关照着的那一类人。

她以前是护士,资格证件什么的都还在,进入那里工作应该不是问题。

.......所谓的神经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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