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风寒(1 / 1)
黎蜻蜓裹着被子,鼻子一吸一吸的,眼泪汪汪,迷了眼。
不断的拿着拧好的帕子搭在额间降热,带着难受的呻吟。
“姑娘,白术进来了。”门口处传来披星的声音。
里面除了鼻涕抽抽,便无其他。
白术走进黎蜻蜓躺着的侧间,见黎蜻蜓裹在衾被,不时的打着喷嚏,情况似乎挺严重。
“黎姑娘,请让我为你把脉。”白术走进之后,半蹲在软榻边上,拿出脉诊垫在蜻蜓的右手腕下,随后拿出一张白净的手帕垫在手腕上,再开始诊脉。
几经确定后,便收了绢子饿脉诊说道,“姑娘兴是此前在洛河里身体受损,还未调养过来,再加上下午喝了太过于燥热的汤,才导致此番风邪入体。属下开几副药,晚间再发发汗,明日便好。”收拾好东西之后又说道,“姑娘,虽经云仙山一行之后,你的身体好转,但前些日子的失血过多还是伤了些根本,待姑娘好些后还得继续喝药调理身体才行。”
“嗯。”黎蜻蜓点点头,中医博大精神,内里的质,还需慢慢来,不能靠巫术这种外家术法。
“那我先回去了。”白术说完,便退出了摘星阁,“戴月,随我去药房拿药。”
“好。”戴月应声也跟着而出,几步追上白术的脚步,“白术大哥,爷今日下午去哪儿了?姑娘都病了,还不来看姑娘。”
白术听着这话好笑,“你究竟是想问爷,还是想问追风?”
“哎呀。”戴月脸色闪过一抹粉色,“当然是问爷,姑娘病的这般严重。”
“爷去哪儿我怎么知道?不过,追风嘛,我知道。”白术抿笑,就你那毫不掩饰的表情,不知道都难。
“哎,白术大哥,你……。”戴月有些难为情,很快又说道,“追风老大去哪儿了?”
“不知道。”白术爽声大笑。
“亏我还叫你大哥,气死我了。”戴月被戏弄,张牙舞爪就要冲某人抓去。
白术一闪而过,对着戴月身后喊道,“追风,刚才还说你呢。”
戴月一听,不好,本姑娘的淑女形象,收起攻势温柔转身,咦?哪有什么人影,好你个白术,敢戏弄本姑娘!再转身,早已无踪迹。
“姑娘,药来了。”披星端着放得温热的药走了进来,递给蜻蜓。
蜻蜓接过一口喝下,将碗递出去。
“姑娘,要不要来一颗蜜枣?”披星手里递过一小果脯盒子。
黎蜻蜓摇摇头,看来自己得好好调养下身体,“你去给我找几本医书来。”求人不如求己,当初就有些中医底子,背了好多药名和药方,后来因喜欢上了外科手术,所以弃掉了。
“姑娘?你要学医么?”披星不明白,姑娘的巫医便很厉害呀。
“嗯,都找来,尤其是内经。”
“是,姑娘。”披星说完便退出了屋。
躺倒床上的蜻蜓,胡思乱想,合作关系,终究是自己过界了,闭眼,等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日。
“姑娘,你醒了?”入眼便是戴月兴奋的声音。“姑娘,你可真能睡,睡了六七个时辰。”
黎蜻蜓摸摸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浑身汗味,很不舒服,“我先洗个澡。”
“姑娘,温泉水已经准备好了,姑娘是吃了早饭再泡,还是……”戴月问道。
“先泡澡。”黎蜻蜓现在继续洗净一切烦思。
泡在池里,轻轻的揉着自己的长发,靠着边沿,闭眼。
良久,再次睁眼,双眼平静。
爬起,换上干净衣服走了出来,坐到饭桌边喝着早已经准备早膳,带着一股药味儿。
“姑娘,这是你要的医书。”披星抱着多本医书走了进来,有黄帝内经,千金翼方,奇经八脉,针灸之术,甚至还有本草纲目。
“嗯,放那儿吧。”黎蜻蜓放下手中的碗,指着软榻旁的小桌子。
此时,五爪一个箭步飞了进来,随后蹲在蜻蜓身边,讨好着,眼里闪过祈求,美女,给我些肉吃吧。
“哎呀,五爪大爷咋跑到这里来了?不是在流星阁吗?”戴月吃惊的看了眼五爪。
“你家主人呢?”黎蜻蜓对着五爪问道,实则问戴月。
五爪嗷呜……不知道。
“姑娘,爷昨夜很晚才回来,得知你病了过来看你,不过姑娘已经睡熟了,早上很早又离开出去了。”戴月把知晓的事情都如实禀告,感觉姑娘不高兴。
黎蜻蜓听了,已经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逗着五爪,还夹了几块排骨给它,随后便躺倒软榻上开始看医书,还有那本重塑经脉。
几日后,有消息传出明月楼遭创,西月七王府遭刺杀,白家大门被悬尸。
又有消息传出,从西域来了一巫术高明的巫医,正在彦王府治疗王爷的暗疾,以金为单位,此消息一处,瞬间席卷凤城。
“彦王爷有暗疾?”八卦一号不确定。
“你说是哪方面的暗疾?”八卦二号。
“我猜呀肯定是男人方面的问题……”八卦三号,哈哈哈哈哈。
“怎么可能,人家要是有问题,还怎么做王爷?”八卦一号质疑。
“咋不会,我可是听说这彦王爷从不近女色,而且府里也没有什么通房,妾室的,据说好多人做媒都被拒了,你说要是没问题怎么会这样?”八卦三号将那些听说都说了出来。
几人一脸真相了的表情,连四周竖着耳朵旁听的人皆惊诧,原来如此,那些世家大族们还怎么打人家的主意呀?
陆家,一处精致的阁楼里面。
“爹,娘,我这可怎么办呀?”陆家宝贝女儿嘴里漏着风,唧唧哇哇的说着。
“老爷,这可怎么办?咱们的女儿可是要……”陆夫人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老来得子,这么漂亮的女儿,竟然被不知道哪儿来的猪蹄打坏了,害得女儿缺了牙齿,歪了鼻子。
陆尚书同样宠爱自己这个小女儿,想着今日凤城流出来的传言,说道:“据说有个巫医在彦王府治病,我们让那巫医来给子悠治病。”
陆夫人有些担忧,“那巫医靠谱么?那么多太医名医都没办法。”
“现在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陆尚书看了眼纱巾蒙着脸的女儿,双眼朦胧带水,甚是怜人,还想着把她嫁给北辰彦这有财有势的主呢。
“爹,巫医去王府治什么病呢?”陆子悠听见北辰彦的消息就兴奋不已,顾不得鼻子疼。
“说是治疗暗疾?”陆尚书犹豫了下说道。
“暗疾?不会是那方面的吧?”陆夫人果然是过来人,一听就想到那处去了。
“谁知道呢。”陆尚书可没关心敌人的闲心。
*
北辰彦赶回京城,便听到了自己深有暗疾,且已请巫医治疗的传闻,顿时脸都绿了。
赶回不悔院便获悉黎蜻蜓现在去了半斤八两的院子里,紧跟着去了那靠侧门的院子。
刚走进院门口便听到黎蜻蜓的笑声,似乎是说着什么笑话,连半斤八两两个没表情的毒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笑声听在北辰彦耳里,心里有些不舒服。
走进院子就见三人坐在院子里,围坐在一张方桌边上,桌上放着茶杯和点心,披星也占据着一方。
“你们两个放心吧,多笑一笑,生活里那么多不愉快,总会过去的。”黎蜻蜓安慰着两人,“对了,我已经找到法子治疗你们了,只需要些药材再结合巫术便可,很快你们就可以箭步如飞了。”
“谢谢姑娘。”半斤轻声答谢,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神色,却恰好落入了北辰彦的眼里。
“爷……”披星的位置刚好一眼能看到北辰彦,立马从板凳上站了起来,立在一旁。
“回来了?”黎蜻蜓起身问道,眼里一丝惊喜一闪而逝,转眼归于平静,暗暗默念着这几日不断灌输的想法。
“嗯,你们忙完了没?”北辰彦自然注意到蜻蜓的一丝不同,但未多想。
“已经无事,王爷。”半斤八两住了好几日,早已经面前这位了解,高贵的身份,完美的外形。
“那我先带走她了。”北辰彦说完便抓住蜻蜓柔软的手回到了摘星阁。
“那日离开得匆忙,未等你醒来,你不会怪我吧?”北辰彦轻声问着。
“不会。”黎蜻蜓倚在软榻上,带上前几日做的手套开始翻阅重塑经脉。“我需要尸体,但我又不想出去杀。”其实是因为没有他的允许,根本没办法搬进大门。
“拿来做什么?”北辰彦皱眉。
“实验。”黎蜻蜓摇晃了手里的书几下,便不再说话。
“什么时候要?”北辰彦瞄了眼那书,又将注意力回到了蜻蜓脸上。
“现在,行吗?”黎蜻蜓立马翻身坐起。
“明日行吗?好几日未见,你都不问问我去了哪里?”北辰彦有些委屈,自己在外可是每日想着这没良心的吃货。
“你去哪里了?”黎蜻蜓继续看自己的书,嘴巴问道。
“去夜宴了。”北辰彦看着继续看书的蜻蜓,心里闪过失落,低着头,哑着嗓子回答,眼角的那圈青灰,显得格外凄凉。
随后抬头,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的血玉镯子,拿起蜻蜓的左手,取掉手套,将镯子套进手里。
“你这是干啥?带个这个打架多不方便啊。”黎蜻蜓看着手腕上的玉镯,红得发亮,内里似乎还有液体的流动,很夺目,但边缘有些打磨的痕迹,这人手艺似初学者。
“你别取下来。”北辰彦看着蜻蜓的动作,急忙道。
“啊?”黎蜻蜓这才抬头看着北辰彦,眼底有些青灰,似多日未睡,下巴有些青色。“你多久没休息了?”
“几日功夫吧。”北辰彦并未明说。
“快回去睡觉,熬夜熬多了小心早衰。”黎蜻蜓咬着唇,看着固执不愿离去的北辰彦,“那你在楼上睡会?”
“好。”
躺在蜻蜓摘星阁卧间里的北辰彦,临睡前问道:“为何到处都有我有暗疾的传言?”
“我也不知道……”黎蜻蜓耸肩,边说话便往外退去。
“我也是不知道,要不要你帮我发现一下,顺便治疗?”北辰彦一把抓住未逃远的蜻蜓,撂上了床,睡在里面。
“哎呀,别闹,我还要理清医书呢。”蜻蜓说着就要爬起。
“别动,就让我这般抱着你睡会儿。”说完,给两人盖上衾被,抱着某女,便渐渐入睡。
黎蜻蜓想一脚踢开这个混蛋,但看着呼吸渐平稳的北辰彦,还是下不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