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玖章 失踪的人(1 / 1)
万锦容一手搀着温秋水,走向温秋水的房间。其间又有几丝冷风吹过,引得温秋水以帕捂着口咳嗽起来。咳完之后,她只轻轻瞥了一眼手帕,便看见了帕上隐约带着的几丝血丝。为着防止被万锦容看见,她立马攥紧了手帕,另一只手则在不经意间捏紧了腰间的一块玉佩。
那原是她的父亲赠与她的,说是去寺庙祈福时得来的,可保她平安。温秋水这病,确乎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自小便一直吃药,身子也是弱不禁风。最严重的一次,险些因着这病丢了性命,亏得有这玉佩,方才将性命保住了,故而从不曾离身。温秋水出自于大户人家,之所以嫁与万一翔,除却双方的联姻之外,无外乎也是因为父亲的迷信。只因着温秋水十七岁那年,父亲听信了算命的所说的须得将女儿嫁入文武世家,且这夫君需得同自己于各方面不得相冲,方能躲避一场血光之灾。故而便早早地将温秋水嫁入了万仞山庄。在这之后,她的身子确乎是相较于之前好了些,只是这病却仍是不能好。并且一旦见了血,她这病便又要复发得厉害,近两个月山庄内发生了这般的大事,她的身子便愈发弱了,咳嗽时甚至也会带出血丝。
“娘,原不是我说你,你的身子已经如此弱了,为何不好好在屋里歇着?”万锦容问道。
“娘会出来,还不是为着你么。”温秋水道。
“哈?为着我?”万锦容有些不明就里。
“容儿,或许旁人瞧不出,但娘却是瞧得清清楚楚的,”温秋水道,“便是这两个月来的事儿,娘瞧见你常常是心不在焉的,仿佛有什么心事似得,当然会觉得奇怪。因此娘便想着,是不是我的容儿,有了什么心上人了。”
“娘,这两个月来山庄内发生了这么多大事儿,即便是心不在焉,也是正常的。”万锦容道。
“你是瞒不过娘的,方才,娘便看到了,那个坐在你房间门口的那棵蓝花楹树上的女孩子。”温秋水微微一笑,接着又咳了两声。
“娘,你……竟是瞧见了?”万锦容的面色微红,急忙解释,“不,那不过是……”
“你也不必急于解释,毕竟娘也曾经年轻过。”温秋水道。
“娘你现在也还年轻着呢,”万锦容笑道,“你在容儿心里便是永远年轻的。”
便在这时,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人的喊叫声。引得两人齐齐将头转向声音的来源处。
“来人啊!找到大夫人了!”
喊出这话的人,是一个之前下山采办的家佣。据说他才刚刚下山,便看见的吕秀熙。只不过,是已经倒地不起的吕秀熙。她趴在一块岩石上,岩石的棱角处还有些许鲜血。
家佣将吕秀熙带回来时,她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她的额角破了一个洞,血液已经凝固成黑色凝结在伤口周围,皮肤也是煞白的颜色,并且因为经过长时间的瀑布冲刷,皮肤有轻微的浮肿。吕秀熙依旧穿着那天晚上与兰素和会面时穿的衣服,并且根据白城的诊断,吕秀熙也差不多死了四天了,便是吕秀熙失踪的那天晚上。
“恐怕是从山崖上摔落,头触到了岩石而死的吧。”祁言之道。
时隔四天,不想再次见到吕秀熙竟是这般情景。兰素和初见到尸体,便吓得捂住了嘴,眼泪也不自觉地滑下了。这些天来,她无一日不期盼着吕秀熙仍是好好活着,没寻到尸体便有一丝生的希望,不想竟是如此……
万锦容自听到那家佣略带惊慌的呼喊声时便觉事有不对,于是先将温秋水送回了房,才出来一探究竟。
两个月来发生的命案过多,人们也便没有了最初的惊奇,只是见到尸体时心里仍是有着害怕的。吕秀熙的身边并没有出现天阴教的标记,那么,是否说明凶手不止一人呢。
万锦羽走在自己的庭院内,左手上把玩着一把柳叶刀。他将柳叶刀自手上抛出,刀在半空一轮,又回到他的手上。他面无半分表情,慢慢地踱步,眼睛也不去看手上的刀,刀片也割不到他的手掌。
“主人。”一个同他的嗓音有些相似的声音自他背后传来,万锦羽并未回头,便知是落衣了。
落衣仍是那副不变的装扮,面上戴着面罩,刘海又极长,几乎看不清面貌。落衣在他身后,单膝跪着,说道:“报告主人,寻到了大夫人了。”
“是么,她怎么样?”
“死了。”
“……”
“主人,您不去看看么?”
“罢了,与我何干。”
“主人。”落衣微微抬头,却看见万锦羽的身形微微抖动。他想他也明白在他看不清万锦羽面容的情况下,万锦羽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落衣咽了口口水,与之前不同,未经万锦羽开口便起了身,走到万锦羽身后,单手抚上他的肩头。以他的角度,可以略微看到万锦羽的侧面,他看到了一丝晶莹的液体。
“落衣,人是为何而死的,为何要死;为何而生,为何要生。”万锦羽微微偏头,看向落衣,双眼布满了血丝。
“抱歉,主人。”落衣轻声回答,“我只是个只为主人效忠的奴隶罢了。”
“奴隶么。”万锦羽瞪着眼睛,突然放出笑声,表情渐渐变得扭曲,笑声过后,变回了之前的平静的状态,只是双眼依旧睁的大大的,脸上虽有泪痕,却停止了流泪。
“杀了他,”万锦羽道,“找到他就杀了他吧。要把刀插进去,让他的血溅出来才好啊,哈哈哈哈。”
落衣看了万锦羽一眼,眼神中露出的是略显担忧的神色,却是一晃而过,随后便是冷静的没有情感的神色。他又单膝跪在地上,说道:“是,主人。”
“落衣。”万锦羽看向他,面上的神色变得温柔而平缓,“你曾说过,愿意为了我而去做一切吧。”
“是的,主人,我是个只为主人效忠的奴隶。”
“那么,你愿意为了我而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