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肆章 不明(1 / 1)
二十二年前,万一翔等近百人同天阴教一战告捷,万一翔于天阴教据点附近发现一农家女子,其女子双亲皆为天阴教教众所杀,幸而保全性命,苟且偷生,万一翔念其孤苦伶仃,将其带回万仞山庄,与其共结连理,此乃二夫人常清。两年后,常清诞下一子,为万一翔次子,取明亮之意,取名万锦明。因常清一心向佛,又素来与世无争,愿与青灯古佛作伴,故将其亲子托付于乳母,入住佛堂,不再外出,亦不愿同他人见面。
“小生询问起有关母亲的事时,父亲同母亲的丫鬟采雪,谷香都是如此说的。然而纵使父亲已然在众人面前证实了母亲的身份,仍是堵不住悠悠之口的。有好事者便如姑母那般,不过姑母的性子,认识她的人便是心知肚明的,因此,小生也怪她不得。”万锦明对祁言之道。
听着万锦明的话,万竹汐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儿。她同万锦明的遭遇确实有些相似,然而万锦明是万一翔的六个孩子中性子最好最有能力的人,亦是将来最有可能成为万一翔的接班人的人,而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况且,她又是那样的出生……
“只是,为何二夫人不愿见万庄主?”祁言之问道。
“这……小生也不甚明了了,”万锦明微微一笑,“不过母亲曾说过,她自父母死后,便无嫁人的念头,之所以会嫁给父亲,乃是为了报恩,报过恩情后,便决定踏出红尘,不理世俗了。”
祁言之莫名地对万锦明抱有好感,万锦明确乎不同于他从前的好友,此人的言行举止都给人以一种亲和感,一颦一笑间皆显出温柔,令人如沐春风。然而祁言之也能感受到,万锦明含着一些忧郁的性子,这是无可置否的。
“祁先生。”万锦明轻声唤他,祁言之回过神来,看向万锦明,万锦明微微一笑,说道,“祁先生来这儿并不久,这些天也因为那些事儿,整个山庄弄得人心惶惶,”万锦明说到这儿时,神色变得抑郁起来,他顿了顿,又恢复之前温和的神色,“不过,若是祁先生想要了解有关这山庄的事儿的话,便问小生吧,但凡小生知晓的,便可以告知祁先生。”
“二哥!”万竹汐蹙眉对万锦明吼道,“怎么能随随便便同这家伙乱说呢。”
“无妨,小生相信祁先生是朋友。”万锦明看向祁言之。
祁言之看着对方的眼睛,同之前一样温和,并未掺杂任何的试探,祁言之便开口了:“……不知二少爷可否告知在下,一些关于三少爷的事。”
“小羽么?”万锦明微微蹙眉,万竹汐同时看向祁言之,眼神复杂:“你问我三哥的事作什么?”
“恕在下无理,在下只是认为,三少爷的行为举止,似乎有些异于常人……”祁言之说这番话时,观察着万锦明神色,只见万锦明神态中透露出的只不过是作为兄长对弟弟的担心罢了,故而松了口气。
“虽然听到这些话从你的口中说出来非常不舒服,不过,那也是不可否认的事。”万竹汐说道,“但那也确实是事实罢了。三哥这个人啊,确乎令人有些猜不透。有些时候,三哥便如市井混混一般,十分不正经,且目无尊长,缺乏道德观念,有些时候,他又会似个孩子一般幼稚,有些时候,也会感觉他是个病态得可怕的人。但是奇怪的是,无论三哥做了什么,爹爹从来不怪罪他,顶多不过骂他几句,而且他虽然从未喊过大夫人娘,大夫人也不怪他。”
万锦明叹了口气:“或许是同那件事儿有关吧。”
“那件事。”万竹汐想了想,“那件事对三哥的影响当真如此大么?”
“何事?”祁言之问。
此刻,万锦明的面上尽是担忧的神色,他再次叹了口气,对祁言之道:“小羽十岁那年,遭到歹人绑架,绑架之人逼迫父亲交出万仞庄主之位,当时山庄中人同歹人以书信方式交涉了多次,却均是无果,正当父亲踌躇不定时,小羽却回来了,只是,回来之后的小羽,右腿受了重伤,虽是保住了腿,也可同常人一样走路,但却无法使用轻功了。自那以后,小羽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成了现在这样。”
“你们可知绑架之人和救出三少爷的人是谁吗?”祁言之问。
“据小羽自己所言,救出他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年轻人,而绑架了他的,则应当是盐帮的人,然而当我们去找盐帮对峙时,盐帮却拒不承认。后来小羽也说,想让此时平息过去,我们也便只得让它过去了。”万锦明看向祁言之,“祁先生可是在怀疑小羽是杀死薛堡主及其弟弟的凶手?”
祁言之一愣,他确实是有想过这一点,不过那也只是猜测罢了。不过,即使是猜测,也可归于怀疑一类,因而只能点了点头。
“请祁先生放心吧,小生相信小羽。”万锦明微笑,“他到底,也是吃了不少苦啊。”
三人陷入了沉默,只有外面隐约传来万陵汐的声音。静默片刻后,不知从何地,飘来一阵笛声,笛音与普通笛声有所不同,带着空洞,凄美,宛如人之将死时吟唱出的绝美华章。
“这笛音真怪啊。”万竹汐说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蹙紧了眉头,“难道说。”
“不好了,没准是凶手。”祁言之与万锦明两人异口同声,站了起来,万锦明向着门外跑去,一不小心,撞到了门口的花瓶。
‘啪——’地一声,花瓶掉到地上,摔个粉碎。祁言之看向万锦羽,担忧地问道:“二少爷,不要紧吧。”
“不碍事的。”万锦明道,没有理会地上的碎片,而是同另外两人一起走了出去,便在这时,只听见一个凄惨的叫声,便如人死之前,绝望的嚎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