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不顾一切的恋人（1 / 1）

卢氏在新城区的最大据点被摧毁，明面上不知道是哪个帮派干的，但实际上T市道上的人们都明白，不是章氏便是路氏——当然幕后的指使者，毫无疑问是叶氏。

引起了轩然大波，不是卢氏一脉的帮派都幸灾乐祸想要看卢氏有什么对策。卢意诚采用了防守型的策略，将帮派力量收缩起来，牢牢把守已有的势力区域；明白了叶家意图的他，也撕破脸皮，与叶家彻底维迪，开始着力清除帮派内叶家的成员——看上去叶氏真的把卢氏逼到一种绝望的四面楚歌般的境地，外部一直以来的对手蠢蠢欲动，而内部若是要清除叛徒，又不亚于剜去双目、自斩手臂，叶家在卢氏内部，是有不少办事的力的高级干部的。

然而这些毕竟是黑夜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见不得光的事情。漫长白昼中人们的生活仍在继续——吴秦在高考前夕辞去了工作，任其也没有再联系叶如真进行家教补课。

高考那几天下了很大的雨，道路一片泥泞，交通拥堵不堪。但也由于这场雨，考场里没有平时那样燥热，在这场决定一个考生命运的测试中，人人全力以赴。

也没有人关心，为什么某个考生并没有来考试，这世界的意外太多，灾厄可能随时降临到任何一个人的头上，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任其三两下解决完冲上来的那个家伙后，轻轻喘了口气。等到这件事结束后，卢氏在这条街上的势力就算被清扫一空了。

搞不懂卢意诚在想什么——任其转了转手中的折刀，漫不经心地对上下一个冲过来的人。后颈、胸口、小腹，招招直取那人的脆弱之处，那人也不吭声，只是被打到要紧的地方实在痛得忍不住时才会闷哼几声，声音还带着青涩，动作也变得缓慢下来，好像只是个孩子。

卢氏的打手多已被打伤打残，很明显，大势已去了，任其这边的情况没那么要紧。他在想自己的事，再加上对方还是个孩子，没有打算要下杀手，更像是猫捉耗子时无聊的戏弄。

卢意诚到底在做什么打算，明明都被逼成这样了还不反击，这几天砸的几个卢家的场子，没什么厉害的人，做起来真是轻而易举。不是说卢家的势力发展得极大，连叶家都不放在眼里吗，这又是怎么回事？故意装作失败诱敌深入然后来次大反扑？还是真的不想干了？——任其越想越烦，他并没有感受到复仇的快意，反倒是烦躁到了极点。他身上流着的血无从改变，这几天执行的任务，激发出了他灵魂深处深藏着的凶性和杀意。

他不自觉便下了重手，那孩子再也忍不住似的，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任其下意识地便要拿刀子去划他的喉咙，锐利沾血的锋刃触到皮肤时却又住了手——这个声音，好像非常熟悉啊。

他再定睛一看那张沾了血污的脸，竟然是非常清秀稚气的，只是表情带着几分倔强。

“叶如真。”任其的声音有些惊讶和无奈。

任其拿着酒精棉擦拭着伤口，叶如真痛得吸凉气。

这个场景有点熟悉啊——任其暗自吐槽着，某个大雨滂沱的深夜，吴秦也是把伤痕累累的他扶回家，然后认真细致地处理着伤口的，只是现在人物换成了他和叶如真。

被污染的创面已经清理干净了，叶如真身上还有多处青紫，但这样的伤势任哪个医生看了都会起疑心。所幸任其那个时候并不用心在打架上，也没下杀手的打算，叶如真静养上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现在能说话了吗，”任其虽然已经彻底堕入了黑暗，为了仇恨化作利刃，对谁都能毫不留情地下杀手，但在他心里叶如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尽管家世复杂，但他像温室里的花朵一般被保护得那样好，完全没有沾染上黑暗，他是有资格享有光明的人生的。“你还是个孩子，为什么会到卢氏那里？这些事太危险了，你不知道吗？”

叶如真的眼眶有点红，瞪着眼睛带点憎恨地盯着他，随即便泄了气，嗓音带了哭腔，颤抖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耍我、利用我很有意思啊，一个一个不告而别，自顾自的？”

任其看着他这副可怜脆弱有点怨恨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很来气。“这是我的私事你一个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明明那么危险来凑什么热闹！好好地上你的学，在阳光下散步不就好了吗？！”

是啊，你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地欢笑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到黑暗中来。

“你们都觉得我是小孩子对吗？”叶如真有点自嘲地笑起来，眼睛里是任其未曾见过的悲伤和怨愤，不像是这个年级的孩子该有的眼神。“自以为是的把一切都隐瞒起来，觉得这样就算是对我好？不想让我掺和到这些事情来搅浑水？想得可真好啊，你们懂我想要什么吗？”

“没什么懂不懂的，别把别人的迫不得已当作乐意自愿。”任其莫名烦躁起来，他转身向门外走去。

叶如真一惊，一把拉住他，“拜托，别走！”任其停下却没有回头。好像是在为自己突兀的动作感到震惊似的，叶如真的手臂在半空中停滞着，“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任其回头情感复杂地看他一眼，准备离开。

叶如真脸一红，做出了什么决定的样子，深吸一口气。

然后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任其。“拜托你别离开我！我……”他的声音有些哑，带着点哭腔，然后不顾一切地大声喊了出来。

“我——我喜欢你啊！”

他感到在自己怀里的任其，身体明显一僵——是啊，他早该意识到这个结果，这种不正常的爱恋，一定不会有结果。可是，自己毕竟已经说出来了，索性不顾一切拼一把好了。

“我……我真的非常喜欢你啊，拜托别再离开我了！”

“我不想看到你不告而别，自己去做那种事……如果能见到你，无论干什么我都愿意！”

“如果你执意要走那一条路的话，我干脆陪你一起走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一次是我自愿！我明白后果。”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任其回过头，一把推开他，脸色铁青。

被讨厌了吧？

“我知道！”叶如真再次不顾一切地喊出来，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喜欢你啊！”

任其的身体颤抖着，转身不去看他，准备离开。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叶如真再次上前拥住任其，有些笨拙地捧起他的脸颊，轻轻亲吻着任其的嘴唇。很明显他并没有什么经验，只是单纯的让两人的唇瓣碰触，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别离开我……”他低声喃喃着，声音有些颤抖。

任其僵硬在他的怀里，没有躲避。他的脑子里乱糟糟一片，但其实心下已经明白自己怀有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并不愿意面对那个事实罢了。

面对叶如真时那种莫名的烦躁，是心中的某种莫名的冲动，只有离开那孩子，才能防止发生其他不可控的事情。

对于叶如真，爱恋之外，任其对他更多是憧憬之情——那种只能在暗夜行路的人，对于阳光那样的感情，憧憬，倾慕，却又不能碰触，以及隐藏在其后的破坏欲望。

任其在自己心中用理智筑起一道防线，但此刻那看似坚固的防线已然崩毁——这样的感情是爱吗？那种不顾一切想要占有这个人的欲望，或许可以称其为爱欲吧。

他激烈地回吻过去，这方面任其显然要有经验得多。唇齿的缠绵之间任其的侵略性被完全激发出来，他引导着叶如真生疏的试探和啃咬，然后再用自己的气息将他包围吞噬。少年的味道青涩而奇妙，如同最诱人的蜜糖。

“嗯……唔……”叶如真喉咙深处发出甜美的喘息声，手臂无意识地推拒着任其。漫长的接吻结束后，他的呼吸已经紊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由于接吻的快感而感到四肢酸软，漂亮的眼睛里蒙上薄薄一层水雾。

他心中充满着爱意得到恋人回应的欣喜之情，面庞上却因过度激烈的接吻和快意而带着生理性的泪水，看上去非常诱人。

任其身体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反正那道防线已经崩溃了，此刻他想要的远不止如此。

如果可以的话，两个人就一起坏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