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1)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侧身去看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姻缘榜”三个大字,排在第一位的竟然是她的名字紫灵,而与她的名字并肩而立的是“炎天”二字。她不敢相信,扭转头去看他的脸,却见他神色平静,她并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暗芒。
他没有看她,而是抬起她的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下,刺痛传来,却无法冲淡她心头的紧张与不安。
他将她的手指抬高,放在“炎天”二字跟前,轻轻一挤,一滴血落了下来,滴在那两个字上,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只留下了一个空白。
此刻,他才笑了,低头,望着她的时候,紫色瞳眸中光华流转,唇角微扬,胸腔中溢出轻快的笑声。感觉到他的喜悦,她也很高兴,回望着他,看着他眼中她的倒影,是此时的完整天地。他满足于这一刻,捉住怀中女孩的手指,含在口中,轻舔着那伤口,低下头,柔声道:“痛不痛?”
她轻摇了摇头,他的舌尖舔在伤口上,如一片羽毛划过心底,轻轻的,痒痒的,如冬日里一缕阳光,落在湖面,映射出淡淡的波纹。
便看到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抬手间,那块空白处,已经龙飞凤舞划下了两个字:“焰夜”,最后一捺,有些缓慢,收笔时,略顿了顿。她抬目去看他的脸,他一脸凝重,触及到她看过来的目光,却是展颜一笑,“灵儿,从此后,你便是生生世世的妻,无人再能够阻止我们。”
“好!”她答应一声。
这一声“好”字未落,罩在他们身遭的八大神器的光环便减弱,她惊慌了一下,回头看去,哪里还有什么“姻缘榜”,哪里还看得到两人的名字,她身在他的怀里,却也感觉到两人是在急速下落,不由得紧张了,手不由自主地环过去,抱住他的脖颈,担忧地唤了一声:“夜!”
“别怕!”他的声音近似呢喃,带着浓浓的不舍,在她的耳边响起,“乖,去曼荼罗地等我,我会回来的!”
“你要去哪里?”她一紧张,心里说不出是害怕还是什么,松开他,想去看他的脸,却被他一把推开,轻抛了出去,她一声惊呼,身体坠地的瞬间,却并不感到疼痛。她只来得及扭头去看他,一股黑色的雾团包裹着他,将他往地面下拉扯,他就那样闲闲地看着她,一双紫色的瞳眸裹着似海深情凝望着她,渐渐地,渐渐地,他的人他的眼沉入地面,最后消失。
“不!”她哭喊着扑过去,拥入怀里的只是一片空,摊开两手,指尖还留着他身上的温度,可掌心里只有滑落下来的她的泪。
如梦一般。
远在天际的九重天上,神族天宫的宝莲华殿里,一个男子从床榻上一惊而起,一双金色的瞳眸望向这一处,脸上似笑非笑,唇瓣吐出两个字:“焰夜,你果然疯了!”
……
极地冰川,如一块镶嵌在伽罗大陆上的镜子,冰封千里,一眼望不到尽头,没有地球北极上高低起伏的冰山雪地,只是平地无垠。
走到尽头,便看到如屏障一般,直抵云霄的高峰,这山峰是伽罗大陆的制高点,名为鼎山,生得极为古怪,单面看,如两个三角形顶点对顶点地摞在一起,两点连接处,虽也有方圆数百里,但,总会让人担心,上面倒置的三角形会掉下来,好在上面那个略小一些。
从极地冰川吹过来的风,冰寒刺骨,吹在这光秃秃的山上,发出呜咽的鬼叫声,这里常年无人,是魔兽的天堂,而此刻,整座山出奇地平静,只听得到远近高低的呼吸声,是魔兽屏住呼吸的声音。
大大小小的魔兽,或飞禽或走兽,齐聚一处,趴在这平台顶峰,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它们看似平静,从起伏不停的身躯和难以抑制的呼吸声,可以看出,其实,并不平静;
一个女孩子似从云端走来,一身黑衣翩飞,卷起衣摆处一朵金色刺绣的曼殊沙华,如临空绽放,她背手而立,目光越过冰川雾海,看了一眼极远处的大陆,她从那一方而来。可一张精致的脸上,丝毫不带留恋,毅然而坚定转过身来。风扬起她垂在脑后的长发,在空中肆意飞舞,让她的整个人显得邪狂不羁。
“你们知道我要去哪里?”她低笑一声,回转身,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大小魔兽,琉璃双目,冷芒如箭,排在第一位的幻月魔龙低下了头,弱弱地吐出三个字:“曼荼罗。”
三十三天,位面交汇,种族繁杂,万族林立,群雄荟萃,相较于曼荼罗,它们纵然是这里的强者,却依然只能算是井底之蛙。一个强者,需要更为宽广的天地。
“呵呵呵,想跟着我去曼荼罗?”她一声轻笑,抬手一指,纤纤素手,竟如出鞘的宝剑,“就凭你们?”手下败将?
一片沉默,没有一头兽再敢说话,他们这些兽兽,有些是在云雾森林败在她手上,有些是在冰川极地服输,也有些是在这座山的沿途被打垮。眼前的女孩子,十四五岁的年纪,已经站在这片大陆的巅峰,灵王之巅,惊才绝艳,睿智无双,也心狠手辣,铁血无情。她一路踏血而来,说不怕她是在找死。
可他们依然想要跟着她,魔兽,天生崇拜强者,喜欢美好的事物,而这个女孩子,两厢俱全,更重要的是,她能够带着他们去往曼荼罗地,一个更高位面的存在,在那里,他们将有机会化灵为神,或能成为一方霸主。
“紫灵,带上他们!”
灵识空间里,传来一个声音,是灭在说话,灭是一头暗影魔龙,是焰夜强行要她契约的一头灵兽,那时候,她还很弱,他总是不放心她,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怆,点了点头,道:“好!我带你们走,但,你们每一个都必须与我契约!”
“我们愿意!”众口齐声,没有一头兽,有半丝犹豫,与她契约,跟在她的身边,追随强者,是每一个生灵的本性。
她催动丹田,一丝黑色的烟雾在她掌心处萦绕,抬起手来时,一道巨大的光环从她的手心蔓延而出,笼罩着整个山巅平地,所有的魔兽都在她手下臣服,咒语从她的口中轻言慢出,却如鼓一般敲打在每一头魔兽的心头:“以尔之灵魂,与吾契约,主仆束缚,永世不得背叛!”
简短的咒语,实质的束缚,这片大陆最强大的魔兽归顺。很显然,女孩子并不关心这些。与它们契约,是因为,这一路去,无以想象的艰辛万苦,容不得有半点差错,她不想节外生枝,才想出这种束缚的方式;而对于这些魔兽来说,成为她的仆人,追随她的脚步,是天命!
黑色光芒闪过,所有的魔兽凭空消失,但,她的神海中多了众多的精神关联,她一个意念,屏蔽掉这些关联,转身站在一块三角形的阵法前。
说是一个阵法,因没有启动,看起来,倒像是谁在这一处平地上,刻印出来一个三角形。这阵法,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应当是伽罗大陆从三十三天分离出来,独立成为一片位面时,便存在的吧?年深日久,线路已经淡了许多,但每一个顶点处法宝的形状还在。
紫灵并未犹豫,意念一动,空间手镯中放置的三件:瑰仙剑、惊神戟和战天刺,便盘旋在阵法上空,不断旋转中,发出嘤嘤的声响,似在哭泣,它们久久盘旋,始终不愿进到阵法之中。
进入阵法,便成为永久禁锢,万万年年在这里,成为启动这个位面通道的工具。这些灵器均有一定的灵智,才会想要拒绝。
但,紫灵岂容它们拒绝?若敢拒绝,还能不逃?
“想死,还是屈服?”紫灵挑眉看向它们,无情的话比这极地冰川上的风还要冷,她的指尖一缕黑色云雾般缭绕的灵气,随时都会出手,这三件法宝都是开了灵智的,很清楚一旦被这黑色元素沾染上,便是灰飞烟灭。
纵是万般不情愿,战天刺还是放弃了挣扎,它率先落到阵法中,发出了一丝亮光,如同烟火被点燃一般,那亮光从战天刺的刃尖处,渐渐上延,一直到柄心镶嵌的魔核上时,一道泓光冲天而起,阵法的两点被连接,虚空之门略显。
紫灵见此,略微松了一口气,焰夜不会骗她,她只是害怕去不了曼荼罗地。她扭头看向半空中依旧在挣扎的惊神戟和瑰仙剑,两道寒光如利刃相扑,惊神戟和瑰仙剑轻轻颤了一下,缓缓地落了下来,就此归位。
两道泓光同时冲天而起,阵法被连接成完整的三角阵型。紫灵抬手朝其中注入一道灵力,阵法被启动,三角阵的上空,波光一荡,一道虚空之门打开。紫灵并无犹豫,也没有回头,脚步一跨,身形便在这高山之巅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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